曲終人散
當我告訴林知言,畢業后我選擇回國這件事,就已經做好了,她會把這件事告訴覃天宇的准
備。覃天宇接二連三的打來電話,發微信,我不得不選擇關機。直到晚上十點,他在宿舍樓下碰
見了愛倫,跟著她一起上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該來的總會來,在即將來臨的音樂會之前
處理這件事,真的讓我很棘手、很糾結、很悲傷、很無助,我把門關上和覃天宇站在走廊里對
話。「林知言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我就問是不是真的?」
我擔心林知言除了說我要回國以外,還自編了一些有的沒的,於是問:「她說了什麼?」
「本科畢業后你就不讀了,是不是?」
「是。」
「為什麼?」
「我們能改天在聊嗎?」
「改天?你都不接我電話,我怎麼改天?我剛下班,連晚飯都沒有吃就跑過來找你。」看著覃天
宇疲憊的雙眼充滿了紅血絲,想必又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星期天你有時間嗎?」
「有。」
「那你趕緊回去吃飯吧,我們星期天見。」
「你不會又不接我電話吧。」
「不會。」
我按下電梯,電梯開門,覃天宇剛向前走一步,又轉過身,抱著我,對我說:「別玩我,好嗎?
我對你是認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電梯的門關上了,掙開了他的懷抱,重新按了一下
下行按鈕,電梯的門再次打開。我不敢抬眼看他,他見我沒說話,就說:「我們星期天見,你早
點休息。」我點點頭。直到他進入電梯,關門的那一瞬間,我整個蹲了下來,埋著頭,悶聲哭
泣。生活不是偶像劇,按照偶像劇里的情景,女主以為男主已經離開,於是蹲下來哭泣,不到兩
秒鐘,男主又重新從電梯出來,走到女主身邊,隨後兩人相擁在一起。我在原地蹲了好久,沒有
人過來,一個人影都沒有。自嘲的笑了笑,低下頭把眼淚全擦在了褲子上,於是膝蓋那就濕了一
片。緩和下了情緒,差不多的時間了,眼睛應該消紅了。回到宿舍,愛倫已經躺下了。我立馬洗
漱躺在床上,回想林知言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我一點也不害怕她的監視,身正不怕影子斜,喜歡
監視別人的人,往往都是內心充滿了各種不安全感,靠著監視別人的生活,作為自己生活的主要
重心。他們只能在暗中所行,害怕見光,活如蛆蟲。這樣的人,極其可憐而又可恥。現在徹底和
她攤牌了,她除了在覃天宇身上大做文章以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手段可以使用,影響我的畢
業。
先入為主,給覃天宇發消息說下午三點鐘見,意思已經很直白了,中午不和他一起吃飯。他
先來接我,隨後帶我了去了蒂凡尼的專賣店,我們坐在裡面,服務員遞上菜單,我一點吃下午茶
的慾望也沒有,就隨意挑了一個。「你以前有來過嗎?」
「沒有,第一次。」一直以為蒂凡尼的專賣店只是賣珠寶首飾,沒想到店裡居然還有茶餐廳。
「你不打算讀研了?」讀研?該怎麼跟他說,跟他說我家裡一死死了三嗎?我還是不想把家庭內
部的事到處宣揚。
「沒錢,錢不夠。」
「差多少?」
「現在申請已經來不及了。」
「差多少?」
「很多。」
「要不你搬來和我一起住,這樣你的生活費就不用擔心了。」
「你養我嗎?」
「是啊。」
「我不想利用你。」
「這怎麼是利用呢?我們總要結婚的,到時候我賺的錢不都是你的嗎?」
「九月份不可能入校了。」
「沒關係,那就等一年啊。」
「我現在的水平還達不到申請研究生的資格。」
「你可以在紐約先安頓下來,然後慢慢學,等到了資格再申請學校也是一樣的。」
「器樂演奏的研究生是有年齡限制的,以我現在的年齡已經等不起了。」
「玫玫,你不一定非要申請器樂演奏這一塊,你可以考慮音樂教育,比如哥大的音樂教育專業的
研究生。」
「我···」
「我知道你家裡發生的事,林知言都告訴我了,我們結婚吧。」求婚?人生中第一次被求婚,我
真的要昏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向自己求婚,能不高興的昏頭嗎?高興歸高興,理智歸理智,我不
可能留在紐約。「我現在就可以買鑽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只能委屈一下你和我一起租房過日
子。婚禮目前只能從簡,還有,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可以大宴賓客···」
我打斷覃天宇的話:「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
「我留在紐約能幹什麼呢?照我專業老師的話來說,一年的時間給我備考,我就算考上了也畢不
了業。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達到研究生的水平。我一個本科畢業的學生,能在紐約找
到什麼樣的工作呢?而且還是大齡本科畢業生。」
「你要想工作,總能找到事情做。」
「可問題是那些事情,我都不想干啊,我不想干與音樂無關的事情。」
「你可以當古箏老師,民樂在美國這邊是非常吃香的。如果你下定了決心,我們一起努力,說不
定將來可以開一個培訓中心,不光只有古箏,還有二胡、琵琶等等,我們把生意做大。」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我想回國。」
「你知不知道回國意味什麼?」我當然知道,意味著我倆徹底分手。
「如果我在紐約只是為了當古箏老師,我就不會學習豎琴了。我還不如當年本科畢業后,直接考
古箏專業的研究生。豎琴在美國本就是一個熱門專業,就和國內的古箏一樣,就算我拿到了豎琴
研究生的文憑,我在美國也不見得能夠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如果我拿著豎琴研究生的文憑回
國,我就可以去國內的音樂學院任教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我只有本科畢業證。」
「所以說你現在回去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你滿意的工作,那還不如留下來。」
「你願意回國嗎?」
「不可能,我來了就沒有想過要回去。」
「為什麼?你在國內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啊,摩根在中國也有分公司···」
「玫玫,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跟你說我會留在紐約,紐約就是我紮根的地方。」雙方的態度
都很堅決,話題進行不下去了。尷尬片刻,覃天宇把他的手機擺在我面前,給我看他媽媽和他的
聊天記錄。他媽媽連著發了二十五條語音信息,覃天宇一條一條的播放給我聽。前半段是抱怨他
爸,夾帶著吐槽私生子和私生子的媽,後半段就是提醒覃天宇,就算上班了也不能停止學習,你
應該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你應該怎樣做,你應該幾點鐘起床幾點鐘睡覺,不要總是參加
party,玩物喪志等等。二十五條語音消息播完之後,我整個人都要聽窒息了。「你在知道我為
什麼不想回去了吧,這還只是昨天早上收到的。她一個人在家裡,晚上寂寞了,就會這樣。這麼
多年了,她一直這樣。」
「你已經很努力了。」
「所有人都覺得我努力,除了她。她活著就是為了我,其實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無時無刻的
盯著我,指揮我,我就是她的全部。我不能回去,我回去我的整個人生就完了。」
「但是將來,你總有一天會接她來紐約啊。」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階段不會,只要她還能下得了床走路,我就不會接她來。」這句話充分
體現出了覃天宇的無情,然而我沒有資格指責他,換做是我,我會怎樣做,我也不知道。但是當
覃天宇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更加堅定了回國的決心。覃天宇雙手拉住我的雙手,再一次懇求我
不要回國。「你在擔心什麼?你告訴我好嗎?」
「回國后我可以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
「你在這裡也是一樣的啊。」
「不一樣,豎琴在國內畢竟是冷門專業,我拿著曼哈頓音樂學院本科的文憑回去還可以碰碰運
氣,說不定能夠找到一份比較滿意的工作。在紐約,我去琴行當老師都沒資格。」
「我可以養你的,相信我。」
「我不是一個喜歡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蘇玫,你現在鐵了心的要回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句,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為了排解寂寞還是
認真的?」他質疑我?現在輪到他質疑我了。他質疑我也是應該的,誰叫我非要回國呢。
「認真的。」
「既然是認真的,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你回去就意味著我們倆會分手。」
「我們去年暑假就已經分手了。」
「蘇玫。」
「我們倆的思維方式,相差太大,尤其是在金錢觀念上。你一定要走到食物鏈的頂端,我是差不
多就行了,這不就和你父母當年的情景相似嗎?難道我們要重蹈覆轍嗎?你很誠實的告訴我,你
避免不了其他的女人和你之間搞曖昧的行為。這樣的生活,試探真的太大了,人是經不起試探
的。」
「你不相信我?」
「你相信你自己嗎?你好好回顧一下你父母的生活,再想想我們的未來。我,蘇玫,現在只是一
個美國大齡本科畢業生。如果我留在這,我的未來,我的前途在哪裡?我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
依靠你,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的整個重心、焦點,全在你身上,你受的了嗎?」
「我們不會這樣的,你看看哪個鑽戒?我看中哪個?我現在就可以買。」
「這不是鑽不鑽戒的問題,你真的確定我們將來不會這樣嗎?我要是繼續讀書的話,可不只是生
活費這麼簡單了。我現在卡里的餘額最多只能撐一年,因為在申請學校之前我還要找老師上私
課,而且這不是一年的事,有可能兩年,甚至兩年以上,我才有資格申請。到時候以我的年齡來
說,申請紐約這邊的學校是不可能了,甚至會去其他的國家。如果我去了其他的國家,你不僅要
支付我的學費,還要支付我的生活費。」那雙緊抓住我的手,漸漸鬆弛了下來。覃天宇向來比我
理智,加上他的專業,腦海里估摸著一算,就能算出他大概在我身上會花費多少錢。按照他的生
活作風,覃天宇不是一個會過簡樸生活的人,他是一個shoppingboy,奢侈品傍身才是他的生活
方式。以他現在的經濟能力,他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照顧他自己卓卓有餘。可如果算上我呢?他
就過不了shoppingboy的生活了。這樣的生活可不止持續一兩年,有可能是一輩子,房貸、車
貸說不定重頭都在他身上。我和他的差距也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拉開,差距越來越大。說到底,還
是一個信任問題。他不能在我們面前保證他不會和其他的女人搞曖昧,說好聽的是曖昧,說現實
點是一夜情,說的在嚴重點將來會不會搞出一個私生子呢?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非完整的家庭
里,我已經受夠了那種家不像家的生活,我不可能在把自己放在變數如此之大,充滿了猜忌、紛
爭、勉強、將就的婚姻里。我不想讓自己變得患得患失,惶恐不安,為覃天宇什麼時候回家,為
什麼還不回家,他和誰在一起等等這一類問題,把自己安置在一個焦躁又沒有安全感的環境里。
覃天宇看中我的不就是我懂事、聽話,最好為他將來發生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因為愛他而採取隱
忍的方式來維持我們之間的婚姻,可我不是那種人。我是喜歡覃天宇,我很喜歡覃天宇,但是我
更愛我自己,我是個罪人。
「你先留一年怎樣?計劃不如變化快,說不定一年之後你的想法就變了呢?」
「你敢保證一年之後我們不會撕得很難看嗎?撕來撕去的源頭,就是錢。」
「你不會的,你不是這種人。」
「雖然我在曼哈頓生活了四年,沒有大手大腳的花錢,但是我的生活也算是寬裕、幸福的了。我
和你都沒有過過苦日子,我們兩個人是無法過拮据生活的。你是搞金融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在這一年裡,我們兩人的開銷預算大概是多少。何必真等到撕破臉的那一天呢?更何況在你的事
業上我也幫不了你什麼。一個正常的婚姻,先不談互幫互助,但是最起碼不要相互扯後腿吧?」
「蘇玫。」
「好聚好散吧。」覃天宇咬緊牙關,轉頭望向別處,吞了吞口水,隨後鬆開了我的手,喝了一口
飲料,而我的手仍然保持在原地,不肯挪開,貪戀著對方遺留下來那殘餘的溫度。
在舉辦音樂會前一個星期,覃天宇派他的小弟,就是曾經送我去機場的那位同學,送來了一
套首飾。「宇哥說他要上班,很遺憾來不了你的音樂會。這套首飾,他希望你音樂會能用得上。
宇哥還說,這套首飾不貴,不要覺得欠他的。」我謝過之後,拿著禮盒回到宿舍。拆看來看是
I'MMANYLondon品牌的一條玫瑰項鏈,一條玫瑰手鏈,一對玫瑰耳環。當初故意把時間選定在星
期五的下午,一是為了避免碰上Brown女士,星期五她安排了一下午的課。二是為了避免覃天宇
的到來,他來了絕對會影響到我的心情。Philips先生曾建議我換一個時間段,安排在下午有很
多人不能來,尤其是一些校外對豎琴感興趣的小朋友們,他們沒有下課,家長們也沒有下班。我
對聽眾的人數並沒有什麼要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音樂會能夠做到完整,順利,不發生一些
幺蛾子事就行。買了一條ZARA的白色結飾度假風連衣裙,蓬蓬短袖的風格正好配上復古的玫瑰花
首飾,覃天宇送來的這一套首飾,我不知道該說是有緣呢?還是怎麼地,搭配起我的連衣裙很是
順眼。前來聆聽音樂會的人並不多,這樣挺好,內場很安靜。林知言下午有理論課沒有機會過來
搗亂,她的那群小姐妹們倒是來了幾個。我不知道她們來這的目的是什麼,既然來了,我只能坦
然接受了。刻意的躲避她們,沒有和她們打招呼,不希望自己給自己找事。演奏完了所有的專業
曲目后,最後一首安可曲目選擇了出羽良彰的《海之淚》,它原本是由鋼琴和大提琴合奏完成,
樂曲簡單,旋律動聽。我把鋼琴演奏的那一部分換成了豎琴,大提琴演奏者是愛倫的一位朋友。
這首《海之淚》為我的留學生涯畫上了一個不完滿的句號,愛情與學業的戛然而止教會我:人
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會開花的事情都會有結果。
小心翼翼地把畢業證放進行李箱,嘆了口氣,關上行李箱,站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堆雜物。
原本以為自己沒什麼東西,可收拾起來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給自己買了一些亂七八糟不中用
的東西。還有我那豎琴,託運回國還要交一大筆關稅。托愛倫的福,她的父母很快的幫我轉手賣
了出去,雖然虧了點錢,那也比交關稅要划得來。送給愛倫好些東西,又扔掉了一些,這才塞進
了兩個大號行李箱外加一個登機箱,還有一個雙肩背包,也是塞得滿滿的。經濟艙只能免費託運
一件行李,而且我有兩件,還超重了,趕緊上網登錄航空公司官網,選擇了升艙。人生第一次坐
頭等艙,還是單程,這機票的費用真是花的我肝疼。明天就要起飛了,東西差不多都整理完畢,
看著還剩下大半天的時間,決定去中央公園走走。一走進中央公園,就想起了覃天宇。昔日相愛
的點滴,一直縈繞在我心頭。走到公園深處,碰見了一群正在參加婚禮的人們。中國人喜歡講究
排場,在國內很少看見有在公園裡舉辦婚禮的新人。偶遇浪漫的婚禮,我站在遠處,望著新郎新
娘的宣誓,默默地在心裡為他們鼓起掌,為他們祝福,幻想著如果新娘是我該多好。看著新郎新
娘的家人、朋友們開心的在一起拍照,這種簡單而又溫馨的場面,深深地觸動了我消極的情緒,
它不斷擊打著我,讓我不得不逃離現場----我的婚禮永遠都收不到家人的祝福。坐在湖邊,看著
湖面上成群結隊的小鴨子,心想它們會有煩惱嗎?會有遺憾嗎?它們會失戀嗎?最終,他選擇了
他的美元,我選擇了我的人民幣。最終,我還是沒能走完中央公園。
《河濱公園》
歌曲原唱S.H.E
填詞方文山
譜曲周杰倫
河濱公園我們肩並肩
草地綠得太鮮艷說不出口那句再見
想一遍初戀的感覺已走遠
我們都看見結局在改變
河濱公園我們將手牽
太過幸福的夏天不適合說那句再見
你的臉倒映在河岸的水面
我才發現愛已被擱淺(不見)
我和覃天宇在蒂凡尼專賣店道別以後,他再也沒有和我打過電話。曾發來一條微信,問我機
票時間,他想送我。我沒有回復他,他也沒問第二次。當我問愛倫可否讓她的家人送我去機場的
時候,愛倫才知道我與覃天宇已經分手了。她抱著我說,她懂我。那一刻,在她心裡,應該想起
了中二吧。愛倫,對不起。如果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我還是會做出原來的選擇,我寧可你遺
憾,也不想你受傷。現在,一報還一報,我也分手了。行李已辦完託運,我與愛倫一家輪番來了
一個道別擁抱。「感謝上帝,和你在一起同住四年,我真的很開心,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
友。」
「我也是。」
「到家了要告訴我一聲。」
「一定!願你在茱莉亞音樂學院一切順利。」
「謝謝,我的玫。」說完愛倫就哭了。她的父母在旁邊看著她笑,愛倫在我們眼裡永遠都是單純
的小孩子,哪怕今年她已經十八歲了。「你還會來美國嗎?」
「會啊,我在這裡生活了四年,從來沒有好好玩過,沒有旅遊,沒有畢業旅行。所以,我一定會
來美國,好好玩玩。」中二離開紐約的時候,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一晃兩年已經過去,中二並沒
有來美國,我想我和他的情況應該也是差不多吧。近幾年,估計是沒有機會再來了。錢和時間,
就是最大的阻礙。
「你明年會來嗎?要不聖誕節你來我家過年吧?」
愛倫的媽媽摸著愛倫的腦袋說:「愛倫,中國的新年和美國的新年不在同一個時間,所以假期是
不一樣的。不過玫,你要是有時間,我們隨時歡迎你。」
「謝謝。」
「好了,時間不早了,玫要進去了。」愛倫的媽媽提醒著死不放手的愛倫。
我安慰她說:「愛倫,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愛倫放開手,對我擺擺手,依依不捨的邊擺手邊說
拜拜。雖然在美國沒有結交很多朋友,但是能夠認識愛倫一家,真的是我莫大的榮幸,他們是如
此的善良,純真,樂於助人。找到了自己的豪華座位,人生第一次坐頭等艙,還好是頭等艙,最
起碼在體力上不會被消耗太多,不然又是心傷,又是腰痛,以這樣的狀態回國,未免有些太過於
悲慘。幾個小時之後,所有人都進入熟睡狀態,我睡不著,戴上耳機,打開音樂播放軟體,第一
首就是梁詠琪的《原來愛情這麼傷》。心裡默默地罵了句:「shit。」手指想跳過這首歌,心裡
卻不允許,最後還是點開了播放。登機之前,腦海里一直幻想著電視劇里的場景,覃天宇會不會
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他願意和我一起回國,或者他向我保證對我從一而終,發自肺腑的說
出一番打動人心的情話及誓言,我感動到痛哭流涕答應他,我不走了,留在紐約,於是我倆就相
擁在一起,大團圓結局。發現自己挺矯情的,自己提出的分手,覃天宇也挽留了好幾次,可自己
又堅定的表示沒有迴轉的餘地,現在卻幻想著他跑到機場來追我。我真賤,我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