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四話 王易下山
房間之內,王易,東陽鵬,鄧弈,三人對視一眼。
鄧弈與這二人並不熟悉,甚至於是第一次見面,可,在那未來的畫卷中,鄧弈早就對這兩人不陌生了。
一番交談后,當兩人真正得知鄧弈的存在後,王易的眸中帶著些許興奮,東陽鵬則是帶著幾抹狐疑。
「所以,你為何不能告訴我們,那未來的畫面到底是什麼?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東陽鵬沉聲問道。
鄧弈搖了搖頭,拉出一個椅子,坐了下去,又熟絡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一大口。
「有些東西,只有我能知道,天機不可泄露,你們知道了,便是知道了,知道了,命數也就變了。」鄧弈伸出一根食指,遙遙指了指上面:「世間萬物,皆有定數,只不過這事,可比九死一生更九死一生。」
王易眸中的興奮之色轉瞬即逝,他忽然有些明悟道:「所以,我們都只是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你我皆是,或者說,演員?而你的手中拿著劇本,我們只需要按照大概的方向去走,便是可以得到最終的結果,但一旦演砸了,走歪了,劇本最後的走向也會改變?」
鄧弈道:「你們看過幾十年前上映的一部電影嗎,西方那邊的大片,復仇者聯盟4。」
「自然看過,那會兒我還在讀高中呢。」王易點了點頭。
「我也曾看過。」東陽鵬同樣道。
王易聞言,便是瞥了東陽鵬一眼,道:「你也會看這些東西?我還以為你們這些修士家族的真與世隔絕呢。」
東陽鵬沒理王易,而是示意鄧弈繼續說。
鄧弈將茶杯放回桌上,憑空比劃著:「你們還記得,在第四部的時候,滅霸要毀滅宇宙,鋼鐵俠他們盡全力去阻攔,卻依舊被滅霸毀滅了宇宙一半的人口后,那些還活著的正派他們是如何做的嗎?」
王易一愣,他和東陽鵬異口同聲道:「穿越時空,回到過去,從根源上改變這一切。」
「可這是在現實,不是電影,怎麼可能做得到?」王易難以置通道。
鄧弈搖了搖頭,道:「電影上的理論是不可能實現的,那畢竟是電影,我只是想說,他們的成功率有多低,我們的只會更低,因為這兩件事中相似的地方,便是...皆是置之於死地而後生!並且,你們兩人在古法九道九人中,屬於特殊的存在,此事,告知你們一些無妨,但出了這個屋后,切記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行!」
王易聞言,便是往後一躺,一隻手搭在臉上,喃喃道:「幾率太低了,你想過沒有,如果失敗了會怎樣?」
鄧弈緩緩道:「那便是置之於死地而不生,未來將真正的按照陰饕門那兩位所想去運轉。」
王易深吸口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鄧弈的視線緩緩移到躺在床上的王易身上,王易的視角並注意不到這個畫面。
那鄧弈看向王易的眸子中,帶著的複雜,一旦讓王易看到,必然會讓王易睡覺都睡不踏實。
過了半響,鄧弈才吐出了這幾個字:「辦法,有。」
此話一出,東陽鵬都精神一振,王易更是直接坐了起來,兩人齊刷刷的看向鄧弈。
鄧弈沉聲道:「陰饕門真正的目的,是集齊古法九道傳人,缺一道都不可,當集齊之時,那女人便可用她那古法的不可忤逆之力,一舉摧毀變數,因為他們的目的,是徹底顛覆當今修士界與凡人界的平衡,以至於世界的規則,他們要將世界的秩序打亂,重新組建成他們想要的模樣,而任何一道古法,都將是變數。」
「而古法九道中,唯有一個奇點,這道古法存在的特殊性,牽連到許多難以講述清楚的東西,你們可以想象成,古法九道的力量可以組成一個天平,而那一道古法,是天平的中心樞紐,它擁有的力量可以串聯其他古法,一旦那一道古法不存在了,古法九道,將變成古法八道,九為術數之極,八道古法的威能與九道古法,那是翻天覆地的差距。」
「所以,另一個辦法,便是徹底摧毀這一道古法。」
鄧弈目光如炬,緩緩看向王易,讓王易聽著這些話心中火苗都燃氣的心震了一震。
「為何如此看我?」王易的聲音冷了幾分,道:「莫非這道古法,便是我的奇門遁甲?你如果能肯定,那我自裁便是。」
鄧弈搖了搖頭,視線收回,道:「非也。」
「直說無妨。」王易有些不耐煩道,他不知為何,聽著鄧弈說這些,心中卻一股子莫名的煩躁感油然而生。
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具傀儡,按照所謂的命數和破解的方法,在僵硬的演戲,未來的每一步,都要踩在不論那一男一女還是鄧弈早已布置好的點上。
不論是為了好的還是壞的未來。
這種感覺,都讓王易的心中,極為不爽,演化而來的,便是煩躁。
鄧弈的聲音再度出現在耳畔。
「王易,你以後會明白的。」鄧弈的眼神中帶有複雜,嘴角也有些難言之隱一般。
這幅畫面讓王易更感覺有些氣。
「古法,能被毀掉嗎?除了那女人的古法不可忤逆以外。」王易平復了下心情,問道。
鄧弈道:「我的古法之力不可忤逆的力量,比不上那女人的,我的不可忤逆為封禁,徹徹底底的封禁一門古法,永恆的封禁。」
王易的眸中掠過一道驚芒,這霸道的威能...
如果說劉秋嫻的不可忤逆,可以摧毀一切古法,卻需要九人都在場作為前置條件,這已然極為逆天,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損人不利己。
那鄧弈的這一道,卻比這更恐怖,這是指名道姓的,是不可忤逆的。
王易忍不住問道:「那你直接將劉秋嫻的封禁了,不就好了?」
鄧弈搖了搖頭,道:「如果這麼簡單就好了,第一,被我封禁的古法必須序列在1-9之間,也就是我不能封禁序列為1或9的古法,並且被封禁者必須放開一切心神。」
「那,被封禁古法的傳人,會怎樣?」東陽鵬插了句嘴。
鄧弈道:「變成傻子,痴獃,沒有任何思想的植物人?或是直接死掉?誰知道呢,這禁術只能用一次,我之前又沒用過。」
王易沉吟片刻,道:「你說的古法序列,是什麼意思?」
鄧弈道:「每一道古法,單獨的都是單獨的,可如果組合到一起,是有順序之分的,就像是一柄尺子,從一頭到另一頭。而第一序列與第九序列,是最特別的,我無法引動兩側的力量,因為他們本就只有一側,這個東西牽扯到我的術法,比較難以解釋。」
「所以,只有封禁那道特殊的古法,才有用。」鄧弈補充道。
王易嘆了口氣,確實如此。
「你說的那道古法,你知道在哪,在誰身上嗎?」王易問道。
在兩人的期待中,鄧弈點了點頭,緩緩道:「那道古法,在藏地。」
「藏地?藏地那麼大,具體的呢?」王易問著,卻忽然腦海中一道驚芒乍現,他忽然想起,在半個月前,自己還在銀川時的一個雨夜。
...
...
那是,李懷樹。
李老爺子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睛看向王易。
屁股下面,是那躺椅,他就那麼躺在椅子上,遙遙的看著。
可李老爺子的身上,衣服上,卻沒有絲毫雨水的痕迹。
因為,一個男人,正在李老爺子身旁,
為李老爺子,撐傘。
這一幕,讓王易的嘴巴都微微張開,不是故意誇張,而是因為。
那撐傘的人,是楊興。
只見楊興沐浴在暴雨中,頭髮都濕透了,眼神卻莊重,面無表情的莊重。
「你,走吧。」
李老爺子開口道。
聲音不大,在暴雨中顯得微不足道,卻讓王易聽得很清楚。
李老爺子,是普通人,身上沒有任何修士的氣息,到現在都是如此。
這一點,也是之前王易眾人肯定的一點。
這一刻,王易的頭腦中猶如發生了頭腦風暴,他在短短的幾秒內瘋狂的分析著之前的每一個線索,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可以用的東西。
呼吸,急促起來了。
王易,退後了兩步,距離積骨寺的大門,只有一步之遙了。
沒有很愚蠢的問楊興,算計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都是帝正的人,為什麼要這樣。
一類的話。
王易只是,默默地將手背在身後,靜靜地掐了幾個訣。
簡單的仆算了一卦后,
王易默默地對著眼前的老人一拜拳。
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出了積骨寺的大門。
...
一路淋著雨,走在街上,王易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悲哀,或是驚訝,暴怒一類的情緒。
他反而很是平靜。
平靜的走到了距離積骨寺百米之外的街道外。
拐了個彎,王易找了個能遮雨的地方。
一屁股坐在乾燥的地面上,將挎包的拉鏈拉開。
小心翼翼的將沒濕的紙巾取出,細緻的擦了擦手。
隨後取出手機,打開微信,在微信的通訊錄上上下滑動了幾下。
找到了一個,袈裟頭像的人。
【一道江湖:是你們的人乾的嗎?】
發出一條微信,王易靜靜地點了根煙,等著對面的人回消息。
...
【佛本為正:???】
【一道江湖: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佛本為正:主教,在找身懷特殊古法的修士,暫時,沒有線索。】
【一道江湖:你,在哪?】
【佛本為正:藏地。】
【一道江湖:知道了,有時間來北京找我玩。】
【佛本為正:呵呵。】
...
...
記憶的激流川流不息,腦海中浮現出的那一夜的畫面,王易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他的手有些顫。
悟正和尚,早就知道了嗎?
那道古法,已經被他找到了嗎?
「喂?」東陽鵬拍了下王易的後背,一下子將他從回憶中驚醒了出來。
「你怎麼了?」東陽鵬問道:「剛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王易沒有直接告訴兩人悟正和尚早就去過藏地的事情,而是看向鄧弈,道:「你繼續說。」
鄧弈點了點頭,道:「藏地,桑穆羅大師世代守護著這道古法,而桑穆羅大師一直住在天鷹山,五年前我曾去拜訪過他老人家,你去后,告訴他,你是我的朋友,他便會明白。」
(伏筆在:流道行第二卷-古法九藏篇-第八話-接踵而至)
王易點了點頭,道:「看來這藏地,不論如何我也要去走上一遭了,如果我找到后,該如何讓那繼承者自願被你封禁古法?」
鄧弈再度喝了口茶,道:「其實我是不願意如此的,但為了這命,唉。」鄧弈好像有些頭疼,這種事情違背了他一直以來的為人。
王易聽明白了。
「死人是沒有想法的,對么?」王易道。
鄧弈點了點頭,他的眸子中精芒一閃,隨後從兜里掏出一枚黑白相間的棋子。
這棋子看起來尋常無比,可棋子一出,不論王易還是東陽鵬,卻皆是心神一震,彷彿他們體內的古法都在顫慄,都要被吸入其中!
「這棋子,匯聚了我那不可忤逆的封禁之力,你只需要讓那古法傳人,自願被封禁,或是,沒有意識后,由你牽動那力量,即可。」鄧弈笑了笑,道:「並且,這棋子決不能對其他古法傳人用,因為那將牽扯到未來的穩定,牽扯到命數,所以我剝離了一切其他古法的封禁力,只剩那一道。」
這棋子,世間只有一顆,我也只能凝聚出這一枚,用了,就沒了。
再也沒有了。
很簡單,很草率,也沒有什麼震天懾地的畫面,鄧弈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將棋子交給了王易。
王易珍重的將棋子收好,緩緩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這道古法的名字和能力嗎?我怕如果到時候要動手,知道點信息也是好的。」
鄧弈翹起二郎腿,聽到王易這話的他心中感到有些好笑。
「大羅行者,縮地成寸,速度與空間。」鄧弈還是回答了王易。
古法九道,序列第四---大羅行者
...
時間緊迫,三人一番商討后便是決定於一日後王易動身,同時東陽鵬在華山盛會繼續參賽,爭奪冠軍,那太虛秘境的事情鄧弈也告訴了兩人。
這一屆華山盛會,開啟太虛秘境名額,完全是黃眉老祖的意思,至於為了什麼,鄧弈也不清楚,但既然是老祖的安排,便必須要爭取到。
而解除封印后的東陽鵬,真正擁有了這個資格。
王易退賽,鄧弈的身份不適合如此張揚,他雖是參賽者,可更多的時候他必須隱藏在暗處,這重任自然是交給了東陽鵬。
而其餘參賽者的信息,早就都被鄧弈以大權掌握的一清二楚。
那兩人,鄧弈給的建議是不要打草驚蛇,因為他們或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古法意味著什麼,又或是清楚的過頭,早已站好了隊。
百分之百的把握,鄧弈也沒有,之前話如此之說,只是因為鄧弈必須如此去賭。
該安排好的,也早就安排好,人之事在人為,天之勢...唉!
關於古法九道其餘古法的信息,這天下間,恐怕除了鄧弈與那一男一女外,也絕無第四人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一切了,可就算是鄧弈,也尚有一些未出世的古法他所不清楚具體姓名與存在。
而面對王易和東陽鵬的問話,鄧弈也乾脆從書房取出一宣紙,取出毛筆,東陽鵬熟絡的研墨后,鄧弈便是大筆一揮。
古法九道,四個大字,張狂豪邁,直接書寫在紙上。
而後...
序列第一-通玄真知
序列第二-生息命變
序列第三-奇門遁甲
序列第四-大羅行者
序列第五-空白
序列第六-四轉圓輪
序列第七-空白
序列第八-弈方天第
序列第九-空白
...
洒洒洋洋的寫了一紙,其中有三處都是空白的。
王易和東陽鵬認真打量著,這上面有著他們並未知曉的九道之名。
「通玄真知,是那女人掌握的古法...弈方天第,是你掌握的?」王易問道。
東陽鵬白了王易一眼,這好像是廢話。
可他不知,王易只是想以此濾清思路。
「排名無關強弱,只關係到序列,那三道空白的,在出現后我的弈方天第會告訴我,他們該排在第幾,但出現前,我也不是萬能的。」鄧弈將毛筆放好,等兩人看過後,便是將這寫著至今為止之最全古法名稱的宣紙,直接扔到了一旁的火盆中。
熊熊燃燒的銅製火盆,讓屋內暖洋洋的,那白色的紙張,也在火盆中緩緩扭曲,變黑,化成灰燼。
...
翌日清晨,華山山門下山處。
「李老爺子那裡,就拜託你們了。」
王易對著兩人一拜拳,語氣誠懇道。
李老爺子,這位從積骨寺被王易請了出來的老人,掌握著世間最為恐怖的古法九道之一的老爺子,這位在自己遇險時選擇無動於衷的老人...
也不知講明白這一切后,他會如何選擇。
但這些,都是后話了。
如果在藏地,王易可以完成任務,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起來。
鄧弈今日依舊穿著一席白衣,他擺了擺手,道:「這是我份內的事。」
隨後,王易看向東陽鵬,道:「封印已經幫你解開,不論是華山盛會,還是帝正那裡,就交給你了。」
東陽鵬嗯了一聲,手中摺扇一開,微微扇著風,依舊一副縹緲公子的姿態,只是那眉宇之間,少了幾分憂愁,多了幾縷沉重。
修為的封印被徹底解開的他,只需要一個念頭,便可以爆發出真正的屬於煉神還虛境的實力,哪怕沒有古法九道的加持,那煉神還虛級的五雷正法,也極為恐怖了。
有實力了,自信和底氣,自然而然的也就上來了。
不是他不再挂念家中的喬娜娜,而是他看明白了一些東西,身上的一個使命不在了,又多了一個更沉重的。
有命了,也就背負了責任,也能,拋開許多以前的,舊的東西了。
人活著,始終要向前看的,總是...要有一些,做的東西,走的路的。
至於其他的東西,雷子的事情,如何面對風華門鳳流殤的事情,東陽鵬如何去想,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王易,下山了。
上山短短三日,他便是再度乘著晨曦,下了華山。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使命,要做好,處理好,自己負責的事情。
彷彿一切,都隨著鄧弈的到來,恍然間從混亂不堪變得有條不絮起來。
王易依舊是白色的運動衫,外面套著黑色的外套,運動褲下拖著運動鞋,背著自己那背了多年,早已顯得破舊的單肩包。
一頭微長的頭髮散亂的搭在肩頭,眸子里的紅血絲多少年了未曾褪去,眼袋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一副無精打采,又沒睡醒的模樣。
臉上的胡茬,有些時日沒有颳了,顯得亂糟糟的。
沒有一點修士該有的樣子。
若不是衣物尚算乾淨,王易這副模樣和流浪漢都沒有兩樣。
在山下,王易走了一條偏一些的小道,他隔著樹林的間隙,看到了一輛車。
一些紛雜卻熟悉的聲音,吸引了王易。
隔著一段距離,他還是認了出來。
那是帝正的車。
一席一絲不苟的西裝打扮,帶著黑色眼眶的周主任,那個曾為了自己的想法,願意為自己抹去一切痕迹的周主任。
也是王易至今,還心繫帝正存在的原因。
周主任帶隊,也就意味著,帝正的第二批參賽者,到了。
果不其然,一番視線尋找后,王易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
一個面帶半面銀色又有機械質感面具的女人,和一個沒了雙臂,面容依舊剛毅,看向一旁女子時面帶寵溺的男人。
那是,歐陽倩與西門羅。
看著老友,依稀想起快一年前,陰饕門襲擊帝正的那些時日。
那斷了雙臂的西門羅,咬著一個頭顱,渾身浴血的,爬上帝正山門的那一幕。
王易的嘴角不知為何,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並非嘲笑和譏諷,而是一股子。
見到老友如今幸福模樣的開心和祝福。
「這兩人,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王易面帶笑意的自言自語著。
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真正在一起,失去了雙臂,值么?
嗨,這誰又說得清呢。
人吶,總是會因為別人又聯想起自己的。
王易沒有去向這些帝正老友打招呼,而是默默地收斂了氣息,轉身回頭,微微上仰,看向身後高聳巍峨的華山。
山上,自己心繫的姑娘,在那呢。
王易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喜歡劉彤彤,就像是劉彤彤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喜歡王易一樣。
他們並沒有在一起經歷許多許多的事情,交往也沒多久,可感情的事情,真的有人說得清楚嗎?
為何非得轟轟烈烈,又或是平平淡淡的日久生情?
是,王易承認,世間百分之九十九的一見鍾情,都是因色起意。
可誰又不想承認,自己就是那百分之一?
王易還在讀書的時候,曾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段話。
在最初上帝造人的時候,每個人的靈魂都是完整的,可當人出生后,靈魂就被分成了兩份,散落在世間兩地。
當兩個一半的靈魂相遇的時候,他們將會感應到,從而靈魂重新變得完整。
這段話,當時很多人有所感觸,王易卻只是一笑而過。
可現在看來,這段話確實是帶有藝術色彩的扯淡,可其中隱喻的道理,王易又有些摸不清了。
愛一個人,是怎樣啊。
大義上講,那不是佔有,而是希望對方幸福。
王易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好人,自己也只是個,很自私的人。
可這一刻,王易發現,如果因為自己的命,牽扯到劉彤彤陪自己一同痛苦...還不如,就此分別,相忘於江湖。
痛苦的事情啊,那些龐大沉重的使命啊,就讓自己承擔吧。
哪怕終生不再與她相見,哪怕因為自己的離開,讓劉彤彤心碎神傷。
時間,也總會抹平傷痕的,不是嗎?
也省的再陷的深了,拔不出去了。
「祝你幸福,你會找到更好的人的,修士界的事情,讓我們去處理就好了。」王易看著華山山峰,喃喃道。
「這些東西,與你無關,怎能因為我讓你牽連進來?」王易轉身,繼續朝著外面走去。
面前就是華山景區,再不遠處就是車站。
機票,早就訂好了,一班飛機後轉火車,再轉巴士,進藏地還是比較麻煩的。
幸好,昨晚就聯繫了楊興,有楊興開的便門,也省了不少手續上的麻煩事兒。
...
華山山門,偏于山峰之上,劉彤彤的小院子里,她剛起床洗漱畢。
一頭黑髮搭在腦後,迎著晨曦,水珠還掛在未曾擦乾的俏臉上,一對黑珍珠一樣的眸子閃動著靈芒,微微翹起的小瓊鼻,以及那未曾抹上胭脂口紅便溫潤可人的紅唇。
不需點綴,卻猶如出淤泥而不染。
劉彤彤的眼圈,一夜后還是有些發紅。
就連洗漱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僵硬。
她取下掛著的毛巾,擦了擦臉,隨後隨意的坐在蒲團上,卻並未打坐調息,而是獃獃地看著天。
那天的一幕幕,刺的姑娘的心痛,刺的原本巾幗不讓鬚眉的她,卻嬌柔的像是一灘水,柔弱的綢,哭的讓人心碎,難過的讓人神傷。
哪怕這一兩天都過去了,劉彤彤也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其實,她和王易想象中的,也大有不同。
女孩子啊,並非都是王易以為的那樣,曾經王易和她感慨過,現在時代變了,人心不古了,男男女女,都將感情當成兒戲,當成遊戲了。
他不願如此。
他以為她,哪怕有些和其他女孩的不同,也很難理解這種心情。
可是呢,她也是不願如此的。
王易的話語里總是帶著一副大男子主義的氣息,並不濃重,卻也有些傳統。
可這種氣息,就像是保護傘,認為男孩子當頂天立地,女人,是需要保護的,呵護在背後的。
當時,劉彤彤想反駁,她也可以獨當一方的。
可轉念一想,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倒也不賴,這種依靠...這種沒有任何其他弟子面對她時的討好和畏懼,反而讓劉彤彤越看王易越順眼了。
人呢,總是沒事兒的時候喜歡矯情一下的,女孩子的心思更是深上幾分,對待感情的敏感那是男的無法想象的。
登徒子,浪徒子,不要臉!
渣男!
混蛋!
劉彤彤這幾天不知道背後自己心裡想著的,帶著委屈和怒意,罵了王易多少遍。
她不是那嬌柔的性子,可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天下女人皆是一個樣兒。
看著晨曦,任由那輕柔的冷風拍打在自己的俏臉上,身上,讓那未乾透的肌膚泛起一絲冷意。
沒有什麼心有所感,王易在看山上,她在看山下一類的東西。
劉彤彤只是,鼓了鼓嘴,有些賭氣的看著天,朱唇輕啟,喃喃道:「你一定有苦衷的,對么?本小姐還不信了,你還真不會回來找我?本小姐...等你就是了。」
說罷,她又有些黯然神傷,如果,假設,王易真的就不再找自己了呢?
萬一,他鐵了心,要和自己相忘於江湖呢。
「那本小姐就和你相忘於江湖!」劉彤彤的眼圈又有些發紅,她輕咬銀牙,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