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
媽媽笑呵呵地看了珍妮一眼,對她說:「倘若趕上你的女婿有事出門,你就只好同女兒單獨過一天了,不用說你會感到遺憾的。不過你總能將就,是不是?」
珍妮是不喜歡女婿的,不是因為她的女婿哪裡不好,她只是討厭有人夾在她們母女之間。自從變成寡婦后,珍妮全部的心血都在女兒和姨媽身上了。
聽到這話,珍妮哈哈笑道:「夫人,您什麼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吧,以後這種事你不需要問我,向莫迪管家報備就好了。」媽媽大度地說,「還有什麼事嗎?」
「我沒有了,不過我們家夫人恐怕還有點小事要和您商議。」珍妮想了想說,「大概和夏爾小少爺有關。」
「夏爾?」媽媽奇怪的問,「他很乖啊。」
「不不不,不是壞事。」珍妮覺得,自己既然領受了來自媽媽的恩惠,就應該給出更多的提示,「大概,夏爾少爺也到了該配備貼身男僕的年紀了。」
「啊,是這麼?」媽媽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件事還要好好想想,畢竟對夏爾來說很重要。」
我正在廚房等待著,檸檬蛋糕剛剛出爐,我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塊。
「啊!」蛋糕有點燙,我忍著沒有把它丟掉。
「快放下我的小少爺,怎麼這麼心急呢?」廚娘戈特夫人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笑了,看見自己的作品被小心對待,我想她心裡其實很自豪。
「沒關係。」我對著蛋糕吹了一會氣,咬開。檸檬蛋糕香味濃郁,清甜又不膩,如果不是吃得太飽,我真想再吃十塊八塊。
「慢點,小少爺。」戈特夫人為我擦了擦嘴角。我看了眼旁邊一直盯著我看的小女僕,認出這是前些天差點勒死我的那個。
「你好。」我對她說,「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女僕跳下凳子,「您想讓我做什麼?」
「幫我拿一盤蛋糕給姨媽,她一定很想吃。」我說。我隱約記得有誰告訴我,姨媽年輕的時候最喜歡這種蛋糕。
「不行。」眼見著女僕就要答應,戈特夫人瞪了她一眼,毅然決然地說。
「為什麼呢?」我不解地問。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夏爾小少爺。」戈特夫人溫柔的對我說,「如果我們做了別人的事情,就會受到糟糕的對待。」
女僕縮了縮身子,好像想起了點什麼。
「可是珍妮要回家,我不可能自己拿上去啊。」我委屈的對戈特夫人說,「拜託了,幫我一次好不好。」
「那好吧。」戈特夫人雖然看上去笨重,但心地非常善良。她轉身對小女僕說,「把東西放下就馬上回來,不要多留,知不知道。」
「是,戈特夫人。」女僕答應道。
我們上樓后,正遇到媽媽在和姨媽商量什麼事情。我隱約聽到什麼『羅斯』,我不能理解為什麼直到現在姨媽都抓住這件事不放,我暗暗發誓再也不會說這些話,以防擾的姨媽心緒不寧。
看到我走過來,姨媽和媽媽默契的停滯了之前的話題。
「夏爾,你來做什麼呢?」媽媽問。
「廚房做了很多蛋糕,我覺得應該送給姨媽一點。」我接過女僕手裡的盤子,放在姨媽的床頭柜上。
「唉!」我的姨媽嘆了口氣,「今天我很不好。不過謝謝你的蛋糕,夏爾。」
「遇到今天這樣的好天氣,您要出去稍微活動活動嗎?」我怯生生地問,「這樣說不定您會好受點呢。」
姨媽似乎對我的回應不太滿意,她不喜歡這樣的建議,哪怕明知道這樣做是對的。
媽媽終於對我說:「得了,別沒完沒了地在這兒呆著了,要是你嫌外面太熱,就上你自己的房間去。」
「是媽媽。」我也想去外面透透新鮮空氣,於是走到花園,坐到水井附近的一條沒有靠背的長凳上去。
我百無聊賴的躺在草叢中,看著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忽然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每一個人都是一顆星星,當他們離開的時候,星星就會落下來變成流星。如果看到了這種流星並許願的話,你的願望就會實現。
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空中,企圖需要到一顆流星。雖然我已經想好了自己的願望,但流星並沒有來。正在失望和疲憊的雙重打擊下,我睡著了。
科林不得不處理完那些積壓的事,當他終於處理完部,走出房間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先生?」看著拿起帽子的科林,管家不解地問,「你要去哪裡呢?」
「去拜訪一位朋友。」科林自然而然的回答。
「可是先生,現在太晚了。」老管家譴責地看著他說。
科林本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周圍被黑暗所吞沒的莊園,忽然就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鄉村沒有夜生活,人們都睡得很早。
「抱歉,我還以為自己還在巴黎呢。」科林尷尬的笑笑,「算了,不打攪他們了。」
「那您要學著適應了,九點以後,一般來說我建議您不要再想出去了,這周圍的森林是有猛獸的。」管家拿著蠟燭,將科林送到卧室門口,「不過在莊園里,您倒是可以隨便活動,到處都有人,很安全。」
「我明白的,我在這裡長大的啊!」科林笑著說,「在我小的時候,這些規則您就和我說過一遍又一遍了。」
「是啊,不過您從未放在心上。」管家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我會注意的。」科林答應道,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桌子上有一張紙,拿起來問道,「不過這是什麼?」
「這個......」管家帶上眼鏡,仔細的看了看說,「啊,這個是上次來到這裡的小少爺留下的圖畫。」
「畫?」
「是的,您陪小姐玩的時候,那位小少爺一個人在莊園里閑逛。」管家回想著那天的場景,「為了安全考慮,我希望讓他坐下來,所以給了他一張紙和一隻筆。畫的挺漂亮,我就忘記要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