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和寒假

期末考試就在一月的冬天和紅色中悄然而至。我在教學樓考試，溫書明在實驗樓考試，考試前溫書明跑上來跟我說，「等會兒考完了就在教學樓門前等我，一起吃個飯。」，我說：「那你好好考試，加油！」，溫書明摸了摸我的頭，「我走了。」

我跟賀雲韜都在二樓考試，他7班，我11班。整理考場的時候，我把書放後背室的柜子里，賀雲韜過來跟我說：「一會兒一起下去。」，自從那天他跟我告白之後，我們都沒有怎麼說過話，我說：「不了，我在11班，離得比較遠，我要早點兒下去的。」，他把書放進去之後，說：「好吧。」。

高一的時候還沒有正式分文理科，所以要在三天里把學的幾門都考了，考了兩天半，總算是考完了，我從考場出來深呼了一口氣。周圍的教室里都是出來的學生，總算能放寒假了。回到教室里，有幾個人也回來了，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時候能放假。考完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還有一個小時多才下課，等我們班上的人都回來的差不多的時候，班主任進來了。

「安靜點兒啊，安靜！咱們考完試了啊，大家一會兒幫著把教室恢復原樣，明天上午整個把教室打掃一遍，咱們臘月十八就放假，還有幾天時間，這幾天老師們都會判卷子，大家就在教室上自習，等成績出來了，大家可以看看自己這半學期的成績。高一畢業的時候咱們就要報文理分班了，大家可以回去跟家長們商量一下，等下班學期來了以後，大家要向著自己喜歡的科目努力了。分文理之後，學校就會分快慢班了，老師希望咱們班的同學都能進個好的班級。老師建議，文理選擇關係到大家一輩子的事，一定要慎重。老師就說這麼多，大家回去之後再好好想想。」

我坐在下面聽完班主任的話，想著這次我一定要報文科。距離放寒假還有幾天時間，這幾天班裡沒有人上課，也沒有人認真學習了，不過每當有檢查的老師過來，大家還是打開一本書裝裝樣子，我桌子上的英文書都快被我翻爛了。

閑得無聊，我就拿出日記本一邊練字一邊神遊。我們早就知道要分文理科，宿舍裡面也討論過，朱莉和田楠的成績總是在四十多名晃悠，二人想下班學期轉到藝術班，去學美術，這樣比較容易考大學。清華理科成績不好，文科勉勉強強，但是她打定主意要報理科，剩下的幾個人，宋喬要跟著趙岩濤報理科，王曉晨、陳麗萍和徐笛文科都是弱項，三人都要去報理科，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要報文科。前幾天跟溫書明一起回去的時候，問過他要報什麼，溫書明也是要學理科的，他說，男生還是學理科比較好，將來也容易找工作。然後他對我說，「晏晏學文科就好，你語文、歷史、政治、英語幾門課能佔到你們班前一二名，應該去學文科。」，我說：「那我們就分開了，可能離得更遠了。」，溫書明說：「現在頂多我就跑一層樓，將來我多跑幾層樓就好了。」

等下半學期真的報文理科的時候就知道了，我記得以前的時候分科，文科生在宿舍樓的1-2樓，3樓以上都是理科生，剛開學我們就換了宿舍樓，剛住進去的時候水上不到3樓以上，我跟著宿舍里的幾個室友拿著大盆小盆跑到2樓去接水，每天都在減肥。如今，我再也不報理科了，再也不想大晚上的蹬蹬蹬跑下去接水了。

老師們果然都在判卷子，在放假前一天總算是成績都出來了，新鮮出爐的成績單被班主任貼在了黑板旁邊，一下課大家都跑過去看成績。第一名，賀雲韜，……第六名，王曉晨，……第十五名，蘇宴。我看了看成績單，得，理科三難又給我拉了後腿，文科三門全班第一，理科三門全班二十五。賀雲韜正好過來看成績，我瞟了他一樣，文科全班第二，理科全班第一，嘖嘖嘖，真不愧是學習委員。

「你又往後退了。」賀雲韜說。

「這不是明擺著，理科死活學不會，我有什麼辦法？」

「我覺得是你早戀的原因。」

「不管你信不信，我要是不早戀，我的理科會比現在更糟糕。」

「他不給你補課？」

「補啊，不過我對物理什麼的真的是一竅不通，溫書明都沒有辦法幫我。算了，反正我也不選理科。」

「那可能是他不懂方法。」

「什麼方法？」

「教物理白痴的方法。」

「賀雲韜！你別以為你第一名了不起啊，你看看你的文科成績差我十幾分呢。」

「哦，我理科成績摔你幾十分。」

我被氣得滿臉通紅，哼了一聲就走了。晚上的時候我把成績告訴了溫書明，他說：「還好，就後退了兩名，不過都是理科拉分的話，晏晏就選文就行了。」

「只能這樣了。我後天就回家了，你就不要送我了，這麼冷，我一會兒坐客車回去。」

「不是暈車嘛，坐客車回去行不行？給你去醫務室買點兒暈車藥帶著。」

「不管用的，我坐一個靠窗的位置就行了，起點站，都能坐到座位的。」

「嗯，那我送你去汽車站，我也要在汽車站轉車的。」

「嗯。」

最後，溫書明把我送上了車，我打開窗戶跟他說：「你快回去吧。」，溫書明說：「記得回去了給我打電話。」。我們的寒假開始了

我到家的時候是下午，我站在門口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安安靜靜的，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家裡都不太平，因為過年的時候我把總是會出去喝酒的，然後回來之後我媽就會跟他吵架，嚴重的時候還會打起來。今年不知道會不會還是老樣子。

我推門進去，客廳沒有人，「媽，我回來了。」，沒有人應。我看了看家裡面，好像真的沒有人，我哥也沒有回來。我把包放下，就開始收拾東西，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有點兒累，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晏晏，晏晏」

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睜開眼一看，是我哥。我哥說：「怎麼睡在這兒了？」

我看了看家裡，「我剛回來，有點兒累就睡著了。咱媽回來了嗎？」

「嗯，在廚房。」

我從床上起來，伸了伸懶腰，「哥你放假放到什麼時候？」

「正月十六，你們學校放到什麼時候？」

「正月二十三。」

「那你還能多待一星期。」

我笑了一下，「哥你休息吧，我去把陽台收拾一下。」

春節馬上就到了，過年前我跟我媽一起包餃子，我擀餃子皮我媽包。我一直小心看著我媽的樣子，不過還好，一直都沒有發火。年前我跟我哥貼了春聯，買了鞭炮和葡萄酒、果汁、瓜子花生，我爸單位發了糖，我媽炸了帶魚，丸子，還蒸了饅頭、糖包和包子，一切都在向著過年的喜慶發展。

大年三十，守歲。我們全家在電視前看電視，那個時候的春晚相聲，小品都很好玩兒，可是那一年的春晚卻出現了黑色三分鐘的失誤，等零點的時候，我媽已經睡覺去了，我爸喝了酒，鼾聲震天響，我哥已經有了手機，拿著手機在聊天，只有我一個人在看電視。等過了零點，我給沙發上躺著的我爸蓋了被子，就去陽台睡覺了。陽台上沒有床，本來我是擠在我爸媽的床上睡的，後來我大了就不跟著一起睡了，我爸本來是要從單位弄張床回來的，結果都春節了還是沒有弄回來。我在地上鋪了一各厚被子，又抱了兩個厚被子過來，把輸液用的瓶子當做暖寶寶，灌了熱水放在被窩裡面。躺下之後感嘆：終於平安過節了。

這幾天家裡一直有人來，我也一直沒有給溫書明打過電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過電話。等到大年初二，我們全家去了爺爺家，終於還是要爆發的。爺爺又在責怪媽媽，而媽媽也在責怪爺爺，姑姑回門也在爺爺家，加入了戰局，我爸跟姑父喝酒喝得面紅耳赤，也在罵罵咧咧。我哥攔著爺爺，我看著這一團亂麻突然覺得異常煩躁，直接衝出了門，我在路上的漫無目的的走著，前幾天剛下了雪，路邊蹲著一個有一個雪人，我看見街邊的小賣部開著門，我進去問，「您這兒有電話嗎？」

突然很想聽見溫書明的聲音，他的手機號我已經背的滾瓜爛熟，電話里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來。

「是誰啊？」，是一個小孩子。

「我，我找溫書明。」

「小舅舅，有人找你。」，我遠遠地聽見溫書明的聲音，接著就聽見聽筒裡面一聲，「喂？」

「哥哥」

我聽見溫書明的笑聲，「宴宴，你總算是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我等了好久。」

「我有點兒想你了。」

「我也想你，宴宴新年快樂，你今天幹嘛呢？」

我鼻頭一酸，囔囔地說，「今天在爺爺家，有點兒不開心。」

溫書明那邊響起關門的聲音，「發生什麼了？」

「嗯……就是，我爺爺和我媽吵架了。」

「婆媳矛盾？宴宴，大人們的事情我們摻和不進去，我不知道你那裡什麼情況，不過你的聲音有點兒不太對，宴宴，我有點兒擔心你。你還好嗎？」

「不太好，我不知道怎麼辦。」

「不知道怎麼辦就什麼都不要做，宴宴，我，想去找你。」

我一聽，忙說：「不用不用，你來幹嘛，現在正過年呢，你還是在家吧。」

「那你答應我，不要難過了，這個電話是在哪兒打的？」

「在外面的小賣部，不在我家，是爺爺家這邊的。」

「嗯，我本來是想等你忍不住了給我打電話的，可是好像做錯了，我應該早點兒給你打電話的。宴宴，我每天給你打個電話，跟你說一會兒話，嗯？」

「嗯，好」

寒假裡面我去找了李楨，去的時候李楨的桌子上面都攤著一堆書，「你這是過寒假嗎？」

李楨把桌子上面的書一推，一臉生無可戀，「我這是在提前適應高三。」，她拿出一個禮盒，「喏，生日禮物，就等著你來拿了。」

我拿過來就拆，「還這麼客氣，下次直接給錢就好了，不需要這些虛的。」

「你這個丫頭，掉錢眼裡了啊！」

「哈哈哈」，盒子裡面是一個沙漏，李楨說：「我這幾天看的一個小說里就有個沙漏，就給你買了一個，看著挺好玩兒的。」

我顛來倒去好幾次，「是挺好的，你這麼忙還有空看小說啊？」

「總要在忙碌裡面找點兒樂趣嘛。對了，再開學，你們是不是也分文理科了，你選什麼？」

「我想選文科，我文科比較好。你呢？」

「理科唄，我那幾門文科那麼糟糕。」

我翻了翻她的書，「你們怎麼分班的？直接就通知去哪個班了？」

「聽說是分班前要進行摸底考試，看看成績情況，交文理科意見表，然後每個人的班級貼在原班級裡面，高二再開學先去原班級裡面看看分班情況，探后直接就去新班級了。」

「嗯，我們這邊還不知道怎麼分呢，感覺這半年過得好快啊，才混熟的同學就要分開了。」

「這也不可避免啊，都說高二高三才是一個班級的，同學朋友什麼的才會一直聯繫，高一就是個過渡期。」

「我們高一宿舍和班級裡面很好啊，大家不會分開的。」

「行，你們班裡最好了，誒，我還沒有問，你跟你男朋友怎麼樣了？他對你好不好？你生日送你什麼了？」

我給李楨說了我跟溫書明的事情，李楨說：「這麼聽來還是可以的，你家的那個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家裡我爸媽也是整天吵架，可能是更年期，你要是不想在家就提前回學校，我們學校能提前回去，每年高三過了初七就開學了，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

「能提前回去就好了，我在家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你家不是有電話嗎，給你們班主任打個電話問問。晚上有沒有事，在我家吃飯吧，吃完了我們出去走走，我也放鬆一下。」

「行吧，我一會兒先回去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