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蕭琅差點從躺椅上摔下來，望著他小叔的臉色尬笑。

「小叔你別誤會，我就看看直播，真的沒跟小主播私下有任何聯繫。」

屏幕里的小主播笑容清甜，剛湧進直播間領免費禮物的用戶都發了彈幕。

用戶我不太萌發言：這個小播主有點萌誒，好清純。

用戶烈日驕陽大橋下淚崩發言：竟然是美妝播主，有這個臉換個內容直播不好嗎，不喜歡看男的化妝，直男心裡怪怪的。

用戶東奔雞走發言：直男風評被害，請樓上不要代表全部直男，本直男不反感看男播主化妝，什麼年代了，聯邦提倡個人自由，還抨擊男人化妝的麻煩穿件衣服吧！

晏程看著撕起來的彈幕一頭黑線：「大家不要吵了。」

他唯一的房管可沒幹過許可權人的事情，蕭琅低頭，叔侄兩個默默地看了會直播間彈幕。

蕭琅說：「小主播直播間活躍起來了。」

雖然大多不是些什麼好的彈幕，放眼望去，熱門直播間哪個不是粉粉黑黑吵得飛起的，有彈幕直播間熱度更加高，黑子也是熱度的貢獻主力呢。

蕭縉看著蕭琅，眉頭還沒皺蕭琅就下意識的把直播間關掉。

他居然想不開的跟他小叔看直播，也是腦子搭錯線，糊塗。

晏程看到直播間唯一的房管退出直播間后，眼神暗了暗。

其實今天能重新上來直播看到忠誠的直播水友在還是很高興的，最近家裡吵架越來越頻繁，戰火已經波及到他身上，出房間都能聽到大廳傳上樓的聲音。

他已經成年了，想再多攢一點錢就自己搬出去租房子住。

沒有哪家的omega淪落到靠自己偷偷存錢租房子的地步，因為有omega在家，家庭就可以多領一份聯邦政府的補助金。

就目前而言，阿姨顯然看不起他的補助金了，家裡的產業不光受到波及，還欠一筆不小的賬務。

如果在一個月內無法還清，他家這棟房子就會被收去抵押，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晏程心情不太好，見房管離開直播間，剩下的都是些湊熱鬧的用戶發的彈幕，沒什麼意思。

他匆匆結束直播，收拾了一下自己想到外面走走散步。

大廳依舊鬧翻天，還沒到樓下就聽到晏青不情不願的嚷嚷什麼。

晏程站在樓梯口一時沒下去，他這時候出去肯定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哪怕失去這棟大房子到外面去租小房子，晏程都覺得問題不算嚴重，可家裡的人卻不會如此認為。

晏父接了個電話面色頗為古怪，談了會兒忽然招了招手。

阿姨叫晏青小點聲，三個人圍在話筒旁邊聽，大約過去十五分鐘才終止通話。

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猶如天上砸了塊超大餡餅，晏父還在考慮，阿姨直接推著他的手：「你還考慮什麼？有人看上晏程就不錯啦。」

晏父遲疑：「可……」

身為一名父親，再軟弱都沒想過把自己的親兒子當成交易品。

儘管他對小兒子沒存有曾經那麼深的感情了，哪怕有過再多的愧疚和虧欠，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重組的家庭親人而發生改變。

劉芹雅怪叫：「我們家沒做對不起他的事，何況把他養那麼大也算仁至義盡了。家裡三個兒子，老大以後還要娶人進門，家裡沒有房子沒有錢會有omega願意嫁進來嗎？！」

她繼續用眼神控訴晏父：「小青以後要跟蘇家聯姻，我們家沒些家底對方能看得起人嗎？萬一小青嫁過去受欺負怎麼辦？」

晏父想說點話，劉芹雅最後瞪他：「要不是你經商失敗還欠一屁股債，我們用得著面臨今天的選擇？」

晏父啞口無言。

晏青在旁邊添油加醋，而他自己的聲音也確實帶著不小的醋意。

「爸，對方是蕭家，那個蕭家！我聽哥說他們可是咱們聯邦最大的軍火商，平時只有在聯邦新聞偶爾聽過呢。如果攀上蕭家豈不是不管什麼債都能還，對我們家還有那麼多好處，平常人攀都攀不上去啊。」

晏青越說語氣就越酸，檢測局居然把晏程這小子配對過去了，不管晏程過去受不受待見寵愛，蕭家實打實的權門望族，缺什麼都不會缺錢，缺什麼都少不了權勢。

樓上的晏程隱隱約約聽到阿姨提到自己的名字，抵觸心理更重，邁出階梯的腳也漸漸地收回。

不等晏程回房，晏父回頭看到他，便抬手招了招，示意他下去有話說。

沒多久劉芹雅把晏明也叫了回來，晏家全部的人都圍坐在方形桌四周，晏父在劉芹雅的眼神催促下，清過嗓子，才開口把剛才的事情宣告。

晏程聽完一下子還沒回過神，都是很普通的字，組成的這一段話他就不太能理解。

怎麼聽著，好像家裡把他當成交易品拿去賣了，他成功嫁入蕭家，蕭家就給他們家錢還清債務呢？

還說什麼如果試過那位alpha的信息素后確實可以匹配的，結婚後還有額外的錢？

晏程心有點冷，晏父和阿姨在他耳邊說過什麼都沒聽清楚，等渾渾噩噩的回了房，晏程望著牆上壁掛的某一處發獃，神智總算慢慢悠悠的晃回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值錢，想了想，蕭家承諾給的錢確實很多。

多到晏程想象不出具體的概念，他現在滿腦子似乎都鑽進錢眼裡？實在被震撼到了。

晏程手指不大利索的點開光腦，搜索蕭家大致了解一下，但網上基本沒有相關的信息，只有聯邦政府的相關站里有，他沒有特殊的通行證進不去。

思來想去，晏程後知後覺的想起他的重點似乎關注錯了。

他不是應該為家裡把他推出去而感到悲傷嗎？為什麼沒有痛哭流涕，為什麼沒有悲憤欲絕？除了發了會兒呆轉而接受擺在面前的現實……

晏程摸摸自己的眼睛，乾乾的沒有流淚，剛才抹過一點眼霜還有些潤手，挺好用的……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繼續在留在晏家，反正都要走，儘管離開的情況跟他預想的有挺大的出入，好在結果一樣。

晏程笑笑，為自己莫名盲目的樂觀感到好笑，就像電視里演的，萬一他過去之後別人不待見他怎麼辦呢？那麼有錢的蕭家，總該不會不給他飯吃不給他地方睡吧？

肯定不會的。

晏程嘆氣，為自己虛無縹緲的將來感到幾分惆悵。

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晏程打開直播，一般這個時間段他早就下播休息了，想到以後也許沒有機會，只好能多播一次就多播一次。

直播的消息提示彈出去，把他設成關注的用戶都會收到開播提示。

晏程還在調整攝像頭，就看到飄起的一條彈幕。

房管/用戶987654123發言：小主播怎麼那麼晚還直播？簡直驚喜。

隨即看到屏幕閃瞎眼的超級火箭提示，晏程差點把攝像頭調歪。

「謝謝你啊，我開播半年多好不容易才遇到真正的活粉。」

蕭琅端詳小主播的神色，問他是不是有心事。

小主播這次也沒像往常一樣拿起化妝刷給自己化妝，看起來就想說說話。

晏程說：「雖然我做直播賺不到什麼錢，但堅持下來其實挺快樂的，生活就那麼簡單，翻來覆去的幾件事做完，每天晚上坐在直播間跟自己說話還挺解悶。」

蕭琅的直覺告訴他不是那麼簡單，隨手繼續丟了十個超級火箭。

既然小主播不開心，那就砸超級火箭。一個不夠就十個，十個不夠就二十個。

房管/用戶987654123發言：拿去買東西，買到高興為止。

晏程：「……」他出聲制止，「已經很多了，別送了。」

湧進直播間的用戶越來越多，因為晏程的直播間總有大佬刷超火，所以有些活人也提早蹲在直播間圍觀，順手給晏程刷刷免費的小禮物。

今天小主播好像有些難過，對失意的小美人，尤其是omega大家通常會同情心比較泛濫。

飄起的幾條彈幕都在安慰他，吃瓜群眾不明白髮生什麼事，雞湯還是有的。

晏程一條一條看著這些來之不易不是機器人發的彈幕，笑著露出牙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就以後自己可能沒有時間和機會開直播了，得迎接人生大事。」

房管/用戶987654123發言：結婚啊？

晏程輕輕點了點頭。

蕭琅愣了愣，看著小主播清純乾淨的小臉蛋，奶音怎麼聽都那麼可愛，哪個alpha那麼幸運配對到這樣的小可愛啊。

房管/用戶987654123發言：我喜歡的主播要結婚了，新郎卻不是我。

土豪宣洩傷心的方式就是不停地砸超級火箭。

【小妖精，看我對你好吧，抱著超級火箭來看你~】X5

【我越過高山，爬過鐵網，潛伏而來，只為用一艘超級火箭砸中你！】X5

系統提前餘額不足后，蕭琅眼也不眨地又充了點錢。

【飛鳥潭水深千尺，不急超級火箭炸你情~】X10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超級火箭代表我的心】X10

晏程：「……」

他搖頭失笑，為避免987654321再破費，只好關播，下播後有些許的悵然若失。

悵然若失的人不止晏程一個，蕭琅沒直播看總覺得少點什麼。

蕭縉對他進行考核時發現他在走神，已經有些不悅。

他最近事情比較多，拋開公事和管教蕭琅不談，家裡準備把給他找的omega接來，意思是打算放到他身邊處處看。

蕭縉一想到小主播，腦子裡都是他雙手比心的畫面。

那天蕭縉嘗試去別的直播間看了看，沒有一分鐘就關掉飛鳥直播的頁面，實在接受無能，可能這就是代溝。

「對不起啊小叔。我今天總走神。」

蕭琅很有自知之明的認錯，無奈的抓了抓頭髮：「那什麼，我最近不是挺喜歡看小主播直播，他人確實不錯，就是聽說他準備結婚，所以不播了。」

蕭縉：「……」

不是說試著處處，怎麼就結婚了。

蕭琅嘆氣：「我蠻喜歡他的性格，相貌人品也不錯。」他遲疑片刻，「內什麼，我能用蕭家壓人，把他搶過來不？如果他見到我，我勝算應該挺大的吧？」

蕭琅自我感覺良好，無論相貌年紀家庭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追他的omega還不少。

蕭縉：「……」

你敢追一個看看？

蕭琅抬頭，被他小叔嚴肅的神情嚇一跳，好像他做了啥冒犯他小叔的事似的。

「小叔，我只是隨口一說，別當真啊。」蕭琅還是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思來想去，猶豫的問，「小叔，你說我可以試試那樣做嗎？不成的話做朋友也行。」

蕭縉：「……」

試試就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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