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節有什麼節目3
選手拍完了,在旁邊觀望的貴族們也躍躍欲試,爭先恐後地向發明家許諾報酬,只為能獲得被大盒子的「咔嚓」聲招待的機會。
冠亞季軍踩的領獎台並不合適,顛馬賽騎士的空地又太過落寞,這些人便把主意打到評委的椅子上——深紅色天鵝絨的椅背上裝飾著白金捲成的纏枝花冠,冠冕中心鑲一顆碩大晶瑩的蛋白石,很能彰顯貴族們的奢華典雅——長隨們自發地清理出一塊好地方,背後正對著馬場後山滿樹的繁花、隱約露出些山間別墅的紅牆和塔頂。
發明家說明了自己的木頭盒子工作能力有限,難以實現他們一人一張相片的願望,人群便自發組隊商量好順序,或以家族聚集,或以郡望成堆,拉拉扯扯地好不熱鬧,即便沒輪到自己,那些等待的人也不閑著,你一句我一句地研究合影姿勢:
「坐著顯得拘謹,還是應該讓體格大的人坐下。」
「站著的人要聚攏一些,不然邊上的人就進不去了。」
「到底什麼表情比較合適,我看格萊斯家都板著臉地挺嚴肅。」
「當然是嚴肅點好,要不是大公主請來這樣的能工巧匠,誰能把自己真正的樣貌留下來傳給後人看啊?」
「可不是,往後你的子子孫孫都要在功勛牆上瞻仰你的尊容,自然是越威風越好。啊喲,皮爾斯家的都駝背了,我們拍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挺直腰板。」
人人都盯著被拍的那些人品頭論足,彷彿在圍觀動物園裡新來的品種,只有顧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發明家擺弄那個木頭盒子,安霓看他站在那兒不知道想什麼,一時皺著眉頭,一時又張著嘴發獃,笑嘻嘻地推了他一下:「你也想要張相片嗎?」
「什麼相片?」
「就被這個盒子『啪』一下之後,卡爾去暗房弄個什麼顯影水泡一泡,就能得到一張圖片,我見過他試驗的風景畫兒,跟真正的一樣一樣的。」
「我沒想要去拍這個,就像看看那個木盒子裡面是什麼……」
安霓輕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在看機器,別在這兒看了,哪天我叫卡爾帶我們去暗房。」
顧枕聞言眼睛一亮,要是能直接跟那個發明家說說話,一定能解答很多疑惑,他正要將暗房是什麼問個詳細,注意力卻轉移了:
「你們這是什麼活動,幹嘛不叫我?」
「說得好像你知道這是什麼一樣,幹什麼都要摻一腳。」
這兩個聲音一響起,顧枕就覺得格外熟悉,不只是聲線熟悉,針尖對麥芒的說話方式更是熟悉——蜜月歸來的白思和露晞帶著小禮帽、拖著明什克式大傘裙、踩著小羊皮高跟鞋施施然地走過來。
「這是我們私學的六月節啊。」安霓笑眯眯地解釋,朝她倆身後掃了一眼:「我不是邀請了兩對嗎,怎麼就你們兩個?」
「李察在那兒。」白思朝顛馬賽的隊員那兒努努嘴,倒是簡單直白,露晞卻動用了極盡複雜的語法:「我們來的路上正好有一支為露天即興表演排練的樂隊,柯林實在不能放著一個擁有美好音色卻沒有協調和聲的樂章不管不顧……」
「即興表演的樂隊排練什麼?」白思挑了挑眉毛打斷她:「他是去人家的指揮面前班門弄斧了吧。」
露晞立刻反駁:「怎麼就叫班門弄斧了?那是高手之間的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