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夜之中的光芒1

當左祥泰再次擁有意識的時候，只感覺每呼吸一下就全身疼痛。

有東西堵在喉嚨一般的痛苦讓他猛地醒了過來。

乾咳了幾下后，把尚在迷糊的視線轉向側面時，他瞪大了眼睛。

每次水流沖刷自己的小腿，都會有暗紅色的液體被水流帶走。仔細一看，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腳，乃至全身都是一片暗紅色。

是血。

左祥泰不禁發出微弱的驚叫，接著又咳了起來。

尤其是兩隻手看起來已經紅得發黑，趕忙把雙手伸進水裡進行清洗。但是不論再怎麼洗，手上的暗紅色也依然存在，彷彿永遠也洗不幹凈。

接著他又發現自己的手似乎發生了變化。

把手反過來舉到眼前一看，指甲竟然有一寸那麼長，而且又尖又硬。

「……這是怎麼回事？」

仔細觀察之後又發現，手臂上也出現了很多的鱗片狀紋路。

他試著用手搓一下，銳利的爪子在粗糙的皮膚上劃過時，竟然發出像砂紙來回擦拭般的聲音。

哈哈！這簡直就像怪物一樣嘛。

「別開玩笑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左祥泰不斷拍打著水面，同時狂吼著，像一頭野獸在咆哮。

過了一段時間，他冷靜下來再將雙手舉到面前。

手上的爪子不見了，皮膚上的鱗片也消失了。

擦了擦眼睛再看一遍，依然沒發現異狀。

這才讓他鬆了口氣，原來那些是幻覺，剛從昏迷中醒來沒有看清楚罷了。

接著趕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很多小擦傷外，也沒有發現什麼大的傷口。

而且最主要的是——身體也沒有任何奇怪的變化！

左祥泰緩了幾口氣才向岸邊走去，走的同時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不遠處是一片樹林。

他猜想可能是在公園或景區之類的地方。

一低頭看見自己的劍竟然也在，小跑幾步哈腰撿了起來。

「剛才……真是太可怕。」

左祥泰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看樹林。

他搞不清自己的所在位置，只知道可能是城市郊區的某個地方。

另外，他還得知自己沒死也沒受什麼重傷，這點比其他事情更讓人安心。

樹林里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的動靜，說明怪物們並不在附近。

不過這也說明了附近也不存在同伴……

左祥泰想著救援隊大概會來找自己，所以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靠在一棵較為粗大的樹榦上，閉上眼整理一下目前發生的一切。

————

等左祥泰再次睜開眼時，原本一顆星星也沒有的天空中已呈現出類似清晨的亮光。

到底過了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人來找自己？

他的心裡漸漸出現不安的情緒。

難道是陷入了他們就算想找也沒辦法找的情況？

左祥泰回想起被打飛出去之前的情景，莫非是留在那裡的人遭遇了不測？

「不會吧……」

他懷著不安站起來，一邊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一邊東張西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還是夜間的原因，明明周圍已經變亮了，天空的顏色卻還那麼深暗。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怪物又是什麼？」

這些奇怪的事情是地震之後才發生的。

難道是穿越？這裡是異世界？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左祥泰撓了撓頭，看起來根本沒有的選，只能穿過樹林碰碰運氣了。

好在這片樹林並不是很大，很快便穿過了整片樹林。放眼望去是一條看不到底的黃土小路，離樹林很遠的地方有幾個影子，從影子的輪廓看起來並不像之前看到過的怪物，看起來更像是人。

他們四散在車子周圍，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

發現人類的蹤跡之後，讓他緊繃的神經輕鬆了下來。

「太好了。」

左祥泰下意識做了深呼吸，決定向遠處的那些人尋求幫助。雖然這種情況下陌生人沒有理由幫助自己，但束手無策的左祥泰現在只能上去碰碰運氣了。

並不奢求他們能給與什麼施捨，只打算先解釋清楚自己的狀況，再問問是否有人看到過他的同伴就好。

他三步並作兩步向著那些人影走過去。

離他們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就有一個十七八歲的黑髮男孩迎上來。

「喂……你來幹什麼？」

左祥泰一聽到那人說的也是普通話，臉上很自然的浮現出安心的笑容。

「我遇到了些麻煩，希望能得到些幫助，順便還想打聽點兒事情。」

這時遠處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這邊，同時注視著左祥泰和那個男孩。

男孩撇著嘴哼了一聲，然後他用傲慢的眼神打量著左祥泰，最後視線停留在他的右手上。

「你手上拿著一把挺稀奇的玩意嘛！從哪裡搞來的？」

「是我撿到的……」

「看你身體狀況挺差的……」男孩向前邁了一步，「來，把它給我，我幫你拿著好了。」

只是左祥泰從他的眼神里一點也看不出是出於好意，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還是不必勞煩了。」

「別人的好意就要老實接受！你老娘難道沒教過你這些的禮數嗎？」

左祥泰看到原本旁觀的人都圍了過來，他開始感覺到有點害怕。

「把它給我！」

被這群人一威脅，左祥泰只能不情願地把劍遞給那個男孩。

男孩直接伸手奪了過去，然後對著劍上下觀瞧。

「怎麼了？是遇難者嗎？」

「嗯，你們看，這把劍是不是很酷？」

男孩把劍遞給旁邊的一名男孩，然後突然抓住左祥泰的手臂，往他的身後一扭。

「這是幹什麼！放開我！」

「那可不行，我們後幾天的生活費可都指著你了呢。」

男孩拽了左祥泰一下，同時開口叫旁邊的人：「來幫我一下，這傢伙勁還挺大的。」

左祥泰顧不上痛楚的手臂，只對自己接下來的處境感到惶恐不安。

「快放開我！」

在他喊出聲的同時，只感覺腦後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擊打，接著又被幾個同樣年齡的人按在地上踹來踹去。

到最後，幾個年齡稍大的男孩用繩子綁住他的手腳，然後就這樣把扔到路邊的一輛吉普車上。

這一切如果是個夢，真希望能快點醒來。

在吉普車上的左祥泰真正清醒過來時，他在心底這麼想著。

他發現整輛車都坐滿了人，就連角落也都擠滿了人，把左祥泰正好圍在中間。

坐在旁邊的正是那名十七八歲的男孩，此時他正歪著頭看路旁的風景。

「我必須要逃。」左祥泰在心裡默念著。同時他的大腦也在飛快地運轉，要是錯失良機的話，難以想象自己接下來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所以機會只有一次，絕對不能失敗。

「請問……這是要去哪裡？」

「去哪？你問這個幹嘛？」男孩帶著懷疑的口氣反問道。

「只是隨口問問。」

「哼，等到了就知道了。」

左祥泰看到劍就在男孩的腿旁邊放著，如果拿到劍或許能夠威懾一下他們。試著用力掙脫繩子，但是不管怎麼用力也掙脫不開。

就在他左看右看，尋找弄斷繩子的方法時，偶然間在快速后移的景色中看見一道人影。

「停車！」左祥泰揚起身子大叫著，「救命！救命啊！」

旁邊的男孩用力按住左祥泰，接著用腳踩住他的後背。

「喂！他娘的，給我老實點！」

就在這個時候，從不遠處的樹林里傳來了向這邊奔跑的腳步聲音。

「喂……」領隊的男孩指著傳來聲音的樹林方向，對著開車的男孩說，「快點！加快速度！」

接著車速明顯提了起來，行車軌跡也從平穩的直線漸漸變為左右搖擺。

左祥泰對這個駕駛員的技術感到害怕，懷疑他是否持有駕駛證。

「開、開慢點！」

「閉嘴！你個倒霉催的！」

另一個男孩罵罵咧咧地對他說：「要不是你大喊大叫！我們也不會被怪物盯上。」

左祥泰一聽到怪物這個詞，背後立刻竄起一股涼意。

男孩看看樹林又看看駕駛員。

「再快點啊！」

「知道！」

吉普車在兩旁都是樹林的顛簸路面上變得更加搖搖晃晃。

聲音聽起來就像在附近一樣，它們似乎根本不把吉普車疾馳的速度放在眼裡，彷彿已經將吉普車四面包圍。

「啊……」

此時吉普車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然後下一個瞬間，左祥泰被甩到了地上滾了好幾圈。

等到那陣眩暈想吐的感覺過去之後，他才發現那輛吉普車已被撞翻，車子以及全部乘員都七扭八歪的橫躺在地上。

「誰來把繩子解開！拜託了！」

被摔到附近的男孩撐起身子，用力搖了搖眩暈頭，根本沒理會左祥泰。

「快點幫我解開！求求你了！」

左祥泰大叫的同時，聽到前方的人發出凄慘的哀嚎。他立刻轉過頭看了一下，那是三隻身形和鬣狗差不多的生物，扭曲的臉上有著一張血盆大口，兩顆極為突出的尖牙裸露在外，皮膚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那些怪物張著血盆大口，看起來就像整個臉分成了兩半。距離最近的兩個男孩企圖用手中的砍刀對抗，但幾秒鐘之後就只剩慘叫聲留在原地了。

「快解開繩子！我能打倒它們！快點！」

身旁的男孩顯然已經嚇懵了，他根本就聽不到左祥泰在說什麼，只是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單手拿著劍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向山坡下跑。

隨後幾頭黑色怪物從樹林里一躍而出，從他的背後將他撲倒。就在兩者的身影交錯的一瞬間，男孩的身體已經少了一部分。接著整個身體就隨之倒了下去，鮮血如水管爆裂般噴涌而出。

這時左祥泰感到有什麼在他的身後，驚恐的他還沒來得及轉過頭看個究竟。整個身體就被抬起來，然後往斜坡的方向一推。

左祥泰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這是把自己當成誘餌，想趁著自己遭到攻擊的間隙逃走。

不斷向下翻滾的他看到坡的下方有三隻怪物，它們圍在倒下的男孩「嘎吱嘎吱」吃得正歡。

不知是不是滾落斜坡的原因，繩子似乎鬆了不少。

正在用餐的一隻怪物突然抬起頭來，接著其餘的怪物也跟著把頭抬起來。

可惡，該怎麼辦？

自己會被那些尖銳的牙齒撕碎，最後連骨帶肉吃個乾淨。

左祥泰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雙手從繩子中掙脫出來，為此手上有好幾處擦破了皮。顧不上陣陣的痛感，迅速撿起身邊的石頭。他知道靠這種東西是不可能打倒它們的，最多只是讓怪物延緩一下腳步。

只能賭一把了……

絕望的他一邊用石頭嚇唬怪物，一邊急速向那個被撕碎的男孩身邊跑。

只要拿到劍，只要拿回自己的劍……

奔跑的過程中，左祥泰的小腿和手臂接連感受到被撕咬的疼痛，但他全都不在意。

離不成形的屍體只剩兩三步的距離了，他向前一個飛撲抓住被血肉覆蓋的劍柄，隨後翻身爬了起來，轉向怪物擺出攻擊架勢。

「呀啊啊！滾啊啊啊！」

嘶啞的尖叫聲從左祥泰的喉嚨發出。

接下來的景象似曾相識，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大概是死到臨頭所激發出來的潛能吧。一道銀白色的閃光將撲上來的怪物砍成兩段，接著又把陸續追上來的怪物也全部斬殺，最後用盡全力從清出的血路飛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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