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半年來，安樂堂的病人，一個接一個走。到現在，只剩下麗娘和白雅在。
重陽節，艾雅瑩拿著祭品，和麗娘他們上山給大家掃墓。
看著山上五個墳墓，艾雅瑩覺得很是難受。他們的家人，沒有一個來祭拜他們。
祭拜完后，艾雅瑩側頭不見白雅，站起來找人。
見人在不遠處蹲著不知在幹什麼，她走過去，「白雅，你在幹什麼？
白雅頭也不抬，繼續在拔野菜，「桃妮姐說這個可以吃的。」
「這裡好多撿回去，夠我和麗娘吃好幾天。吃不完，還可以腌起來吃。」
艾雅瑩把人拉起來，「你身子才好些，不要太用力了。你這拔太費力了，等會，我們下去拿鋤頭來。」
「你去那邊，自己玩會，我們等會就回去。記得了，不能快跑。」
「好。」好久沒出門的白雅，很是歡快的往前慢跑。
看著那邊拿著野花追著蝴蝶跑的白雅，艾雅瑩問，「麗娘，這個血症（白血病）真的沒有的醫治嗎？」
麗娘也滿是可惜的看著開心白雅，「除非華佗再世，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對於孩子，艾雅瑩沒法把她和大人相比。她那麼小，明明還有很多時間才對的。
「八歲，多美好的年齡！可她卻只要數著日子過。」
麗娘說，「大夫不是說了，只要養好身體，那就可以多活幾年。誰知道會不會有奇迹出現，白雅會沒事的。」
「就想八小姐一樣，奇迹突然降臨，讓那些等死的人，享受最後一些溫暖。」
這個艾雅瑩可不敢當，「我算什麼奇迹，只是做了能做的事。我要是奇迹，那大家這會就不會變成墓碑了。」
麗娘說，「可對於大家來說，你就是他們最後生命的奇迹。」
艾雅瑩回到府里，守候多時的強嬸立馬迎上去，「八小姐，早上，石府來人。」
「海姐姐怎麼了？」一聽石府，艾雅瑩就急，立馬轉身往外走。這會還早，還能去一趟石府。
強嬸被艾雅瑩弄愣了，忙說，「一個好消息，也算是壞消息。石夫人孩子找到了，可孩子早就死了。」
艾雅瑩停下來，「死了！」
強嬸點頭，「是的。蘇夫人來信，在福建找到孩子了。」
「可孩子撿來的時候，就病得嚴重。半年後，就走了。」
「海姐姐怎麼樣？」這唯一的念想都沒有了，艾雅瑩可擔心海蘭穎的狀態。
強嬸搖頭，「聽來的婢女說，一看到信，就暈了過去。半夜醒來，哭到天明。」
「堅持要自己過去把孩子接回來，城門一開，就出發了。」
艾雅瑩皺眉，「她自己一個人去？」
強嬸回道，「石大人陪著一起去。聽說二夫人也要跟著去，被石大人罵了一頓。」
這女人，真是能讓人氣死！
艾雅瑩往院子里走，「真是哪都有她！她這那是跟著去，分明是去看熱鬧，想要氣死海姐姐。」
「這男人還是有心的，願意陪海姐姐一起去。」
她很是擔憂，「孩子有了消息，總算是了卻一件心事。可這會，我很是擔心海姐姐的身體狀況，真怕她熬不住。」
雖然安樂堂這會沒人什麼人，可艾雅瑩還是堅持每天都過去。
能去一天是一天，要不，那天沒去，這人或許就不在了。
麗娘給艾雅瑩倒茶水，「八小姐，你以後不要來這邊了。」
「就我和白雅，我照顧白雅就好了。這會山上也沒有什麼草藥採摘，天冷了還是待在府里安全。」
安全兩個字引起艾雅瑩的懷疑，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件事是瞞不住的，麗娘說，「這兩晚，我感覺堂里進了人，就和德叔說一聲。」
「昨晚，那人進到房裡，被我拿刀嚇跑了。」
人沒事真是萬幸，她問，「是小偷？」
麗娘搖頭，「不是，德叔說是城裡的乞丐。應該是見這裡沒什麼人，想找個好地方過冬。」
艾雅瑩聞到一股不詳的味道，「每年金大人，都會在收拾一間空宅出來。」
「就是特意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去哪裡，有個遮瓦的地方可待。不至於冷死、餓死。」
「哪裡還有米粥吃，有人布施，他們跑來這裡做什麼？」
越想越覺得沒道理，她問麗娘，「有不見什麼東西嗎？」
麗娘到沒覺得有什麼，「沒有。我每天起來，都看一遍堂里，什麼都沒有丟。」
艾雅瑩認真道，「安全為上。今天，你和白雅跟我一起回府。等到了春天，再回來。」
麗娘意外得很，「八小姐，你這多慮了！」
「有德叔他們在，出不了事。我們這裡什麼也沒有，他們來，最對也就只能搶個地方住下。」
艾雅瑩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裡是沒有值錢的東西，可是，你卻是個寶。」
「來的人肯定是翻牆的，那他這力氣很不錯。而且作為乞丐，廚房有吃不拿，只進你的房間。」
「這些都讓我聯想到很不好的意圖，為了安全，你們還是隨我進府。」
麗娘嘲笑，「我這殘花敗柳的，哪有這樣的魅力。」
艾雅瑩好奇，「你是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我一個女人見了你，都覺得心動啊！」
麗娘覺得這話過頭了，「來了這裡，就沒見過鏡子，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艾雅瑩說，「德叔和我說過，他要回老家過年。這大冬天的，就你們兩個女的待在這裡，我可不放心。」
「而且過幾天，我要啟程回長沙。放你們兩個在這裡，我更不放心。」
麗娘意外艾雅瑩要走，「八小姐要去上沙？」
艾雅瑩點頭，「今天收到我斌伯娘的來信，她希望我回長沙陪她過年。」
「我看自己這邊沒什麼事忙，就準備過幾天出發。」
見麗娘一臉古怪的看著自己，艾雅瑩不明，「怎麼了？」
麗娘說，「聽說八小姐無父無母，所以才能這麼任性，一意孤行建安樂堂。」
艾雅瑩失笑，「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要是沒有家裡人支持，你覺得我能那麼大手筆。」
麗娘說，「就是以為你沒有家人在，才能揮金如土啊。要不，那個父母願意讓自家姑娘把名聲弄臭了。」
艾雅瑩只覺得無奈，「我做的是好事，怎的名聲就沒了。」
麗娘說，「姑娘家，就該待在閨閣做女紅。哪能像八小姐這樣，整天往外跑。還是來的這樣的地方，這閑話可都是很難聽的。」
艾雅瑩笑道，「規矩是人定的。不合理，就該由人來打破。我一點也不機覺得自家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