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間不算很大的卧室中，此時是一片無聲寂靜。
安靜到，甚至有些詭異。
許清瑤已經睡著，面朝著許斯月薄唇輕抿。
不知因為什麼，即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依然緊皺著，似乎正經歷著什麼不好的事情。
許斯月知道許清瑤已經很累了，累到還未和自己把話說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其實她很想把自己面前的人叫醒，讓她醒來把剛才的話題繼續進行下去，讓她告訴自己她究竟答不答應不再對自己說謊事，哪怕是善意的謊言都不可以再說這件事。
但許斯月就這樣望著許清瑤熟睡的臉龐片刻，終究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罷了，一切等到許清瑤醒來后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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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瑤醒來時已是晚上。
她睜開雙眸，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小月牙。」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輕喚一聲，卻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小月牙，你在嗎？」
得不到回應，她便探出手去摸索，只可惜所及之處卻僅有一片空蕩。
小月牙呢？
許清瑤心下一驚，當即顧不得自己身子的疲憊沉重，撐起身軀按下床頭的燈開關。
卧室內頃刻間亮起一陣冷白，同時落入許清瑤眼中的還有這一室空空如也。
在她的身側，被子被整齊蓋於床單上，而她的小月牙果然不在。
許清瑤下了床，步伐還有些微沉。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后，她直接往樓下走去。
她的直覺告訴她，小月牙一定在樓下。
無論小月現在在做些什麼，自己首先得找到她，和她將下午那段未完的話講清楚。
許清瑤修長白皙的手輕撫上心口處，能夠清晰感受到其中的那顆心正在砰砰劇烈跳動著。
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己的心臟會跳得如此厲害。
許清瑤腦海中忽然回想起自己在睡著前所發生的最後一幕。
——她聽見許斯月冷冷的聲音，心也在那時猛然沉入到那片冰涼的深海之中，眼皮是她所無法承受的沉重，於是她最終還是在一陣陣朝她洶湧襲來的睡意中逐漸闔上了雙眼。
這也意味著，小月牙的問題自己還沒回答完就不小心睡了過去。
小月牙……應該會特別生氣吧？
她現在就要去告訴小月牙，自己答應她的要求，以後再也不會欺騙她。
想到這一點，許清瑤不由加快了步伐，卻突然腳底一記打滑。
所幸她及時扶住樓梯欄杆，避免了那一場災禍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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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斯月果然在樓下客廳里。
許清瑤首先聽到客廳內傳來的電視機聲響，那是自己在講台詞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那部名為《支離》的電影。
那是她第一部作為女主身份參演的電影，但這部電影的劇情實在狗血，而她自己演得也算不得好，是如今她最不願意再去回看的一部電影。
但怎麼小月牙會在看，這是讓許清瑤有些不太明白的一點。
「小月牙。」
「嗯。」
許清瑤慢慢走到許斯月身邊，在她身旁坐下。
其實許斯月早已聽到許清瑤細微的腳步聲，但她始終不曾轉頭去望向她。
而此刻，當許清瑤坐到她身邊，幾乎快要貼到她身子后，她才終於回應了一句。
「怎麼了，怎麼獨自一人在看姐姐的電影，而且還是這一部很多年前的電影？」
「想看就看了，也沒什麼原因，不過……」許斯月頓了頓，目光在許清瑤臉上認真打量，片晌后才繼續說道，「這個時候的姐姐看上去還很青澀。」
許清瑤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自己，確實青澀，不過那時她才剛滿十九，正在星城電影學院讀大一。
此前她也曾演過幾個戲份極少的配角，許是因為有靈氣，模樣也還算周正，便被這部電影的導演選了去。
她當然不曾後悔演過這部電影，因它確實讓她成長許多，也作為她日後又接到不少劇本的契機。
「是啊，畢竟已經是七年前的電影了，你看清瑤姐現在是不是老了很多？」許清瑤笑問。
七年前許斯月才多大，不過才只有十二歲，在她眼中還只是個稚嫩小孩。
原來一轉眼竟已有七年過去，如今她早已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在聽到「老」這個字眼的那一刻，許斯月完全不掩藏情緒地皺起眉頭。
「沒有，不老，還是那麼美。」她說得認真又嚴肅，彷彿是在捍衛著什麼，眼中散發著不容人質疑的光芒。
許清瑤莞爾一笑，只當許斯月是在哄著自己，「怎麼會不老呢，再有幾年你清瑤姐也快有三十歲了。」
「不老，你在我心裡永遠不會老，永遠年輕動人。」
說歸說，許斯月卻不知為何反應那麼大，直接一把摟住許清瑤，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只不過一個瞬間，許清瑤與許斯月鼻尖的距離便只隔咫尺之近。
呼出的溫熱氣息盡數打在對方肌膚上，逐漸鋪開曖/昧又繾/綣的氛圍。
許清瑤白皙的臉頰開始微微泛起紅暈來，映入許斯月深棕色的瞳眸。
鼻間充斥著清淡好聞的香味，許斯月不自禁闔上雙眼，長睫陰影落在了眼下。
她輕吸鼻子似是在享受著什麼，唇角忽然上揚起一抹細小弧度。
只是這動作實在算不得明顯，即便近在眼前，許清瑤也無法輕易發覺。
只因就在此刻，許清瑤仍是一副尚未反應過來的失措模樣。
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睛微微睜大，其中被驚愕所填滿。
她並不知曉許斯月為何忽然閉眼，若在電視劇中，一方閉上眼睛，便極有可能是要讓另一方去吻她的意思。
但她知道，許斯月一定不是這個意思。
那麼小月牙此刻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突然擁住自己，為何突然閉上雙眼。
許清瑤眼中的錯愕被全然收起，由疑惑與擔憂全數取代。
她掀了掀有些乾燥的唇，正欲說些什麼，身前的人卻驀地睜開雙眼。
緊接著，她感覺身上束縛著自己的力道也增大不少。
「小月牙，你唔……」
這力量大到讓她有些難受，她想提醒許斯月鬆開手，卻才剛兩個字出口，便被那抹霸道的吻堵回了未盡的話語。
那一剎那之間，從許斯月眼中迸發出的火星被許清瑤看得清清楚楚。
與下午在樓上時不同的是，這次她眼中燃燒著的火並非怒火，而是……炙熱的欲/火。
那抹吻準確無誤地覆在了許清瑤唇上，帶給她一陣猝不及防的倉皇。
許斯月也並不給她反應時間，柔軟的舌直接鑽入她因震驚而微張的口中，撬開她的貝齒,將那份濕/滑的柔軟探入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