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郁舟在腦子裡叫系統,系統也閉麥裝死,像是已經放棄掙扎了。
他遲遲沒說話,祁遠寧還在叨叨:「哥,你說你不來就算了,你好歹給我發個消息告訴我一聲行不?」
郁舟含糊應著,還在想著對策。
結果對策沒想出來,餘光里瞧見傅聞策已經站起來了,郁舟心裡咯噔一下,壞了!
一步,兩步,三步,傅聞策在往這邊走過來。
郁舟腦袋上全都是汗。
這次要是穿幫我不是真喜歡他,這就算OOC了吧?然後就遣送回去,真.長眠於地下?
不行!絕對不要!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還包售後四十年,蹦極不綁繩都死不了,現在掛掉豈不是虧大了!
電石火光之間,他想到一個應急的借口。
「嗨!我當時有特殊情況嘛!」
祁遠寧上次見過他變臉,早就不相信自家這表哥裡邊還是白的了,聽見這說法當即就狐疑道:「什麼特殊情況?」
此時傅聞策剛好在三步之外的地方站著。
「昨晚不是下了場大雨嗎,我當時送別人回宿舍,一時就顧不上給你發消息了。」郁舟說這話的時候臉還有點紅。
這下祁遠寧反應過來了!這是又去當渣男了!
他哥這怎麼沒在沉默中爆發,盡在沉默中變態了呢!
祁遠寧的表情一言難盡,剛想說話,結果看到了三步之外的傅聞策,就又把嘴給閉上了。
郁舟還在喋喋不休,生怕這個說法瞞不過傅聞策,使勁添油加醋,「你也知道,我對他,嗯,就你懂的,我當時看他一個站在那,心疼壞了,心裡就想著怎麼能送他回去。」
說到這裡,郁舟手指頭使勁掐著手心,硬生生給逼出了點淚花。「你也知道,我對他一直都是單方面追求,他從來沒給過我回應。我……我其實,也不奢望能得到回應。」
郁舟笑得勉強,配上眼裡的淚花,那效果,絕了!
「但是昨晚,你知道嗎?他、他居然答應讓我送他回去,我高興得不得了」,郁舟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我就沒想起來還有夜宵這事了。」
說到這,郁舟就笑了,害羞又開心,還有點不好意思。
祁遠寧:「……」他哥當初幹嘛不考電影學院呢?這演技,不去給文娛事業做貢獻真真是可惜了!
另一邊聽到這個說法的傅聞策挑了挑眉,神色與平時無異,但沒再往前走。
郁舟鬆了口氣。
祁遠寧還是想拯救一下他哥的節操:「哥,你可長點心吧!」
郁舟看到危機解除,心裡鬆快,聽到這話只當他是因為自己失約不高興了。
「下次哥請你吃大餐,指哪去哪,絕無二話,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行叭。」你開心就好。
另一邊,傅聞策被人攔下來問題目,此刻正低頭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郁舟送走祁遠寧之後回教室,就看到了他。
傅聞策側著身子坐著,側臉稜角分明,半映在早晨的陽光里,賞心悅目。
他手裡拿著一支筆,側耳聽著那人問問題,隨後解答,神色專註認真,講解細緻又溫和。
還別說,這樣子還挺唬人的,要不是郁舟知道他的真面目,說不定也會以為他像表面這麼溫和好說話。
準備工作進行得差不多之後,開始進行預排練,大家之前都是片段式的互相對戲,這次是完完整整地從頭來一遍。
儘管對郁舟有所改觀,但是大家對於他是否可以勝任男二,還是存疑。一個預分化為Omega的人真的可以演Alpha嗎?
這一場戲不光是預排練,更是對郁舟的考察。
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看向郁舟,但也不知道是郁舟本人心太大根本沒發現,或是發現了根本不在乎。總之就是完全看不出緊張。
教室被清理出一塊空地,專門為這場預排練做準備。
傅聞策執劍站在一側,神情凜然:「你當真執意如此嗎?」
郁舟劍未出鞘,神色淡然:「公主、皇位、榮耀,都是你的,我只要他。」
他的表情沒有太大起伏,但是說出的話,卻莫名讓人信服,彷彿那些被他一一數過的人和物,只要他想,就能唾手可得。
傅聞策明顯被激怒:「那是史格里家族的長子,不是你能輕易染指的!你如果膽敢踏出這個門,」劍尖揚起,指向郁舟胸口,「就要做好見不到明天太陽的準備。」
郁舟嘴角勾起,弧度很淺,刀光一閃,眨眼間就來到了傅聞策面前,兩劍相抵,神情傲然,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揭下面具,「你以為你當真可以攔住我?」
兩劍摩擦生出刺耳的聲音,但是現場沒人在意這個,所有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卧槽,這個效果,太絕了吧!真找個Alpha來估計都演不出這個氣勢。
預排練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主要是郁舟的發揮,大大超出了預計。
編劇姜希十分高興,排練剛結束就發話:「別弄了,明天再過來收拾,今晚我請大家吃夜宵,慶祝一下!」
不巧,門外祁遠寧剛到,「你們要去吃夜宵啊?哥,那我先走了啊,下次找你。」
郁舟還沒來得及開口,姜希就發話了:「來者是客!別走了,一起去唄?」
郁舟也沒反對,祁遠寧就答應下來,「成,我和你們一起,蹭頓夜宵。」
姜希已經用手機定好了包廂,一部分有車的就開車順帶載人,沒車的就拼車過去。
郁舟和祁遠寧到的時候,開車的那部分人已經先來了,郁舟站在門外,剛把門推開一個縫,就聽到傅聞策的聲音:「不了,今天開車過來的,不方便喝酒。」
不能喝酒?那正好。
郁舟推門進去,選了個和傅聞策斜對面的位置坐下,祁遠寧跟著在旁邊坐下。
等人來齊,菜上齊,說過熱鬧話,就到了熟悉的勸酒環節。
郁舟二話不說就站起來,眸色瀲灧有水光,目光裡帶著希冀,舉著酒杯朝傅聞策說話:「副導,我敬你!」
現場不少人起鬨,「喝一個喝一個!」
傅聞策先前已經和同席的人說過不喝酒,現在自然不能自打臉,婉拒道:「抱歉,今天開車過來的,不能喝酒。」
為了防止氣氛僵硬,剛才被以同樣理由回絕的人說話了:「我們哥幾個剛才想灌他酒也沒得逞,今天開車,不方便嘛,下次一定!」
這件事就這麼翻過去。但是大家心裡都知道,郁舟又一次主動出擊失敗了。
祁遠寧剛才也聽到了傅聞策說的話,表哥還特地聽他說完了再進來,不可能沒聽到。
現在來這麼一出分明就是故意為之,上次的雨天也是,傅聞策也被表哥的表象迷惑住,這麼一想,他甚至都開始同情傅聞策了。
祁遠寧這麼想著,不自覺帶著同情悲憫的眼神看向傅聞策。
傅聞策察覺到他的目光,不明所以,只能微笑應對。
祁遠寧看了看旁邊心情非常不好的郁舟,心裡一嘆,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表哥現在已經因為傅聞策而黑化,開始玩弄感情,也開始把自己藏起來,明明不開心卻把笑容掛在臉上。
繼續這樣放任下去,可能會更糟糕。
讓表哥放手估計是不可能了,看現在這樣就知道,那萬一,兩個人成了呢?
到時候表哥會擁有渴望已久的感情,說不定也會真正變得開心起來。
祁遠寧看著斜對面的傅聞策,再看看旁邊至今沒抬頭的郁舟,心裡下了決定。
席間,大家漸漸放開,聊的話題也開始拓寬,不再局限於校園。
正巧,傅聞策和旁邊的男生在聊一款模型,已經絕版了,現在要收估計只能看運氣。
祁遠寧聽到就放下了筷子,「好巧!你們說的那款模型,我表哥正好有。」
對面兩個人頓時停下話頭看過來,傅聞策看了一眼郁舟,沒說話,旁邊的男生顯得很興奮,「真的嗎?我一直都是只能看圖片,連實物都沒看到過,郁舟你也太厲害了吧!」
莫名被cue的郁舟抬起頭來,還有點懵。
說實話,他到這裡這麼久,連他家門在哪個方向都沒搞懂,更別說模型了。
旁邊的祁遠寧明顯知道更多,「我表哥之前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開始想收這個模型,花了不少功夫才收到一個。」
系統補充,【而且還花了大價錢。】
開了這個話題,郁舟只能跟著繼續往下說,「模型現在在家裡。」
對面男生顯然很興奮,「有機會可以讓我們看看嗎?」我們指的自然是他和傅聞策。
郁舟隱晦看了一眼傅聞策,點了點頭。
祁遠寧喝下一口熱茶,不再言語,深藏功與名。
傅聞策對這款模型其實並不熱衷,在他眼裡,那也只是收藏品之一,得到與得不到區別都不大。
答應也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去不去得成還不一定。
打開話題之後,開始慢慢有人找郁舟搭話,說些有的沒的,酒也喝了不少。
放在以前,對郁舟來說這點酒基本就和水一樣,沒什麼影響,最多多去幾趟洗手間。
但是現在這具身體不是他自己的,體質自然也和以前不一樣,這具身體易醉,而郁舟自己本身也沒個數,就按照以前那個程度喝,很快開始有眩暈感,臉也變得通紅。
傅聞策坐在斜對面,看得十分清楚。
泛紅的耳尖,通紅的臉頰,迷離瀲灧的雙眼,長長的睫羽,濕潤的雙唇。
看得越清楚,搭在手臂上的指尖就點得越快,彷彿指尖迫切要觸碰些什麼才能安分下來。
這樣的情緒顯然是不正常的,不過他無意深究,徑直起身去了洗手間。
但在洗手間聽到「郁舟」這個名字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本該走出隔間的他也因為這個名字停住腳步。
「經濟專業那個郁舟,知道吧?」
「知道啊,家裡那麼有錢,誰不知道,現在準備建的那兩棟實驗樓就是他爸捐的。」
「據說他爸在外面養了個三,有個孩子,沒比郁舟小几歲,郁舟他媽一死,小三就進門了。」
「卧槽!真的假的!」
「我弟發小就和那小三的孩子在一個班,現在高二呢,你說真的假的。」
「果然這種豪門就是腌臢事多,表面風光,背地裡不知道怎麼哭呢!」
……
兩人邊說著,邊往外走,聲音逐漸消失。
傅聞策站在隔間里,眉頭皺起,一直沒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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