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一會兒,褚小桃的攤位便來了人,是個長著鬍鬚,樣貌有些賊眉鼠眼的瘦子。
「神醫啊,我這右手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動不了,一動就痛,老難受了,你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要是治得了,別說十文了,十兩我都給你,但你要是治不好,你這牌子上說的可不造假吧?」
「童叟無欺,手伸過來,我先幫你搭個脈。」
表情慢慢變得嚴肅。
「你這....」又開始變得糾結。
以為對方是無可奈何,眼看著十兩銀子就要到手的男子,眉眼間都有些抑制不住笑意,但很快又壓了下去,裝作憂心焚焚的樣子,緊張道:「神醫啊,到底治不治得好,你好歹給個話啊。」
「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精神容易恍惚,晚上也總是難以入睡,還有,起床上茅廁的時間是不是多了許多?」
「這跟我的手有什麼關係?」有些不耐煩起來,明顯不信,畢竟自己是裝的。
「我也沒跟你是手啊,你仔細想想,我剛才說的對不對,這很嚴重。」
許是'他'眼神太過認真,而且對方一想,還真是,內心有些忐忑不安了。
而此刻,褚小桃趁熱打鐵,說出病狀。
「這些癥狀都跟你的腎有關,我探你脈象,虛啊,這倒不妨事,主要是有衰竭的跡象,不過好在你碰上了我,老朽行醫濟世那麼多年,治過的疑難雜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開張藥方,你拿去給醫館里的坐診大夫看,讓他們根據你的情況適當地抓藥,假以時日,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男子原本還將信將疑,覺得不信的態度見對方絲毫不懼別的大夫給他重新探脈,再加上那些癥狀自己是真的有,最近行房事也總是有心無力,立馬就慌了。
可這個時候,神醫找不到他的毛筆,年紀大了,動作又有點慢吞吞。
男子餘光掃到離自己最近的腳邊桌角有一隻毛筆,下意識地就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遞過去。
「神醫,你趕緊寫。」
神醫看著他....拿毛筆的那隻手不說話。
男子反應過來,臉色又青又白,最後震怒地想要掀攤。
神醫笑眯眯地將桌子旁邊放著的兩核桃輕而易舉捏成粉末。
「年輕人,做事不要那麼浮躁,要心平氣和。」笑眯眯。
男子看著對方拍手揚起那核桃的粉末,臉色變得忌憚起來,放下十文錢便踢翻身下凳子走人。
走出沒幾步遠,身後傳來一句。
「年輕人,手好了,腎不治了?老朽可沒說是假話的啊。」
身形一頓,卻不想這麼沒面子地回頭,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身後又是一句。
「年輕人,老朽明天就走了,你最好先去醫館看一下再回來,老朽寫好藥方等你哦。」
不到半炷香的時辰,男子難堪著一張臉,當真回來了。
「藥方!」一開口便沒好氣拍桌。
「十文錢看診。」
「剛才不是給過了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你要覺得虧,那就算了,老朽也不差這十文。」
差的。
兩廂僵持,最終還是浮躁的年輕人敗下陣來,撂下十文錢,拿著一張紙的藥方飛快跑開。
而見了整個過程的圍觀群眾也開始相信'他'醫術精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傳遍了整條街。
攤前拍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當然,裝病沖著那十兩的也還有之。
說什麼脖子痛,腳瘸了,舌頭味覺消失,記性不好的,都有。
不過都被褚小桃三言兩句給暴露了本性,灰頭土臉地溜走,再不敢接近。
待到日落西山之際,賺了十兩還多三十文,便收了攤,用那三十文買了包糖炒栗子,打算走回客棧。
一炷香時辰后,看著眼前陌生的街道,吃掉最後一粒軟糯香甜的栗子。
轉了個圈看了看四周。
嗯,這是哪來著?
身後隱匿了身形的褚塵之無奈地扶額。
危機一解除,腦子便又愚鈍了。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