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酒吧里只有一間又小又暗、非常骯髒的屋子，裡面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羊膻味。

幾扇凸窗上堆積著厚厚的污垢，外面的光線幾乎透不過來，粗糙的木頭桌子上點著一些蠟燭頭。

第一眼望去，以為地面是壓實的泥地，可是當踩在上面的時候才發現，原本是石頭鋪著的地面上堆積了幾個世紀的污垢。

正在點亮燭台的老人有些佝僂地背對著五人，不大又昏暗的屋子裡放著幾張桌子椅，但是並沒有客人。

「如果你有被人告誡過，那你應該知道，你不應該靠近這裡，格林德沃小姐。」

當他站直身子，回過身來，他的五官終於又暴露在五人面前。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和鄧布利多如此像的老人要這麼說，但是德拉科的手已經摸到了他的魔杖夾。

菲奧娜按住他的手，看著邊上同樣緊繃起來的三人，遞過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菲奧娜：「因為格林德沃？可您不討厭我，我能感覺到，鄧布利多先生。」

包括德拉科在內，四臉迷茫看向菲奧娜，彷彿在問『你在說什麼』。

「看來你沒有和你的朋友解釋過，格林德沃小姐。」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坐在吧台前面的長椅上，他那和鄧布利多相似的臉龐上，在褶子和鬍鬚之間，菲奧娜依稀辨認出來，那是一個笑容。

「坐吧，你們喝不了火焰威士忌，來點黃油啤酒？」

「很好，謝謝您。」沒有被直接趕出去，菲奧娜很感動。

被約到這裡來的三個格蘭芬多此時回過神來，至少赫敏臉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啤酒放在陳舊的桌子上，木頭的縫隙間厚厚的泥垢讓德拉科恨不得用上十個清潔咒，最後他還是放棄了讓他的手碰到這張桌子。

哈利有些迷茫，先是莫名被約到這裡，然後又看到阿不福思，這讓她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

對於那一段舊事，酒吧里站著的少年少女們的年齡都只能算是一個孩子，包括菲奧娜，如果沒有蓋勒特告知，那她完全找不到這個突破口。

「是我約的鄧布利多先生，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的弟弟，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先生。」菲奧娜試圖讓自己對此行的目的做一個清晰的梳理。

菲奧娜看向倚著牆的阿不福思，「我想我需要介紹一下，這位是哈利.波特先生，您一定很熟悉這個名字，赫敏.格蘭傑小姐，羅恩.韋斯萊先生。」

「我充分信任阿不福思先生純潔的心靈和高尚人格，所以，接下來我所說的，不會有任何隱瞞，盡我所知。」

菲奧娜揚起魔杖，向四周釋放了一個摻入精靈魔法的改良閉耳塞聽咒，阻斷那些穿透牆壁試圖窺探的魔法。

「已經是很強大的魔法了，希望你的強大不是來自格林德沃，小姑娘。」阿不福思拿出了他的煙斗，在桌角磕了磕。

在昨天深夜莫名收到一個格林德沃的來信，即使已經過去很多年，依舊不能減弱他心裡燃燒的怒火。

但是，阿利安娜說，她喜歡信匣里的木精氣息，這讓她久違地感受到自然的味道。

真是令人詫異，一個格林德沃，那麼黑暗又骯髒的姓氏，居然能擁有讓阿利安娜感到安心的氣息，他真是高興極了！

蓋勒特.格林德沃，被黑暗和骯髒圍繞的人，天生屬於毀滅的男人，和這麼個渾身散發著生命和自然的小姑娘共處，他恐怕無時無刻不在煎熬，這真是個好消息。

渾濁的雙眼逐漸深邃，阿不福思看著這個皮膚白皙的黑髮女孩，她的眼睛，那麼藍，那麼清澈，像個落入人間天使。

可惜了，菲奧娜·像個天使·格林德沃小姐正在說的話，並不是那麼美妙。

菲奧娜：「你們不好奇為什麼約在這間酒吧嗎？格蘭傑小姐？」

「因為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先生？嗯……我聽說了一些關於豬頭酒吧的傳言，就是，在這裡談話沒有秘密？但是今天並沒有其他客人。」

赫敏再次打量了他們坐的這張桌子周圍，其實最讓她好奇的，是剛剛格林德沃的那個閉耳塞聽咒來著。

羅恩.韋斯萊有些雀躍，他挨著哈利，兩人坐在同一張長凳上，左手邊就是赫敏。

他們現在的座次：

哈利羅恩

————————

菲爾‖‖

‖‖赫敏

‖‖

德拉科‖‖

————————

阿不福思

「因為豬頭酒吧是成年酒吧？那些的傳言？」羅恩歪著頭看向吧台邊上那個通向二樓的破樓梯，從下面看，二樓似乎非常黑。

「哈哈哈，你那兩個哥哥的話恐怕要少聽，小韋斯萊先生。」阿不福思抽了一口煙斗，目光犀利看向哈利.波特。

被注視的哈利有些緊張，他的手搭在啤酒杯的把手上，無聲地向菲奧娜求助。

「……哈利，這間酒吧里，發生過很多的事情，圍繞著你和伏地魔為主題發生的事情，所以，我認為你非常有必要了解，因為事情到現在這一步，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沒法有新的進展了。」

這次會面，是菲奧娜和鄧布利多強烈要求爭取來的，鄧布利多的觀點，是不希望哈利知道那麼多，可能對他來說有些殘酷的事情。

但是德拉科和菲奧娜不能忍，就這個進度，她和德拉科的婚期得拖到什麼時候去！

在鄧布利多的指引下，菲奧娜在那架裝滿了記憶瓶的立柜上，找到了屬於鄧布利多多年前的記憶，看過之後，終於確認了她和德拉科之前的猜想。

今天之前，德拉科只知道，菲爾要約波特三人組見面，不過這個地點，還有這個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就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聖人波特有了解過，你這悲慘的，像是被人施了惡咒似的身世，究竟是什麼造成的嗎？」德拉科直入主題，控制自己不去關注地板上那黑褐色的泥垢，恨不得趕緊說完離開。

羅恩：「嘿！馬爾福，你是在挑釁嗎？」他雙手撐在桌面上，可是赫敏扯住了他的袖子，讓他安靜點。

菲奧娜向阿不福思求證道：「阿不福思先生，十六年前一個夜晚，您接待了特勞里妮教授，和阿不思先生，對嗎？」

「你是想說那個預言？是的，阿不思，呵！」提到阿不思.鄧布利多，阿不福思不知為何非常嘲諷。

這讓幾人猜測，他和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關係可能並不好。

菲奧娜：「預言的內容，我想你們知道，對嗎？哈利？」

「是，西里斯有告訴我。」哈利扶了扶眼睛，綠色的眼睛沉鬱下來，這個讓他家破人亡的預言。

重揭別人的傷疤是一件很傷人的事情，菲奧娜只能盡量讓話語簡短，

「那個預言，就是在這裡產生的，很抱歉，你和隆巴頓先生的家庭，因此受到莫大的傷害。但是，我和德拉科有一些關於這個預言的設想，感謝阿不福思先生剛剛的佐證。」

但是德拉科現在沒時間關心他的老對頭波特的心靈是不是會受到創傷，他只是想趕緊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天知道他要剋制不能在這個阿不福思.鄧布利多面前忍住不吐槽這個破地方是有多難受！

「特勞里妮的血統特殊，別那麼看著我，格蘭傑，就是這個你們麻種理解不了的血統原因，這讓特勞里妮在預言方面具有特殊的魔法天賦。很見鬼，是吧，這個只會向那些蠢貨們瞎編桃花運的瘋女人。但這是現在最有依據的一個推論。」

「『預言』作為一種特殊能力的魔法，或許因為能夠自我掩飾，因此擁有這個血統的人有流傳下來，但是，這種由於血統而擁有的魔法能力，本身的運轉原理應該是屬於黑魔法。」德拉科有些同情地看向波特。

「這不可能！霍格沃茨沒有一本書有記載這些，占卜課如果是黑魔法，怎麼可能會開課！」這有些侵犯到赫敏.格蘭傑的知識體系了，金髮的少女一臉不可置信。

德拉科翻了個白眼，他看向菲奧娜，表示無能為力。

就知道會這樣，菲奧娜捏捏自己的眉心，感到一絲苦惱，最有希望能聽懂他們的話的人，偏偏本身是一個鄙視血統論的麻種女巫。

菲奧娜怕德拉科接下來說話會讓這位麻種女巫情緒更加激動，因此只能接過話頭。

「是『預言』，格蘭傑小姐，這本身就和占卜是兩回事，占卜是學校成體系教授的一種能力、技巧，是可以後天學習的，但德拉科一開始就說明了，特勞里妮的這種能力維繫於血統，無關占卜技巧。你恐怕必須要接受一點，不同血統的巫師在能力上確實會有一定差別，尤其是這種古老的特殊血統，當然，你是非常優秀的女巫，我所指的差別，也只是很小的一些方面才會體現。」

菲奧娜好心解釋：「至於能夠涉及到這方面內容的書籍……霍格沃茨公共圖書區恐怕不會有這方面記載的書，關於這類內容的書籍一般是某個家族或者某人私有。」

赫敏.格蘭傑：並沒有感覺被安慰，有被冒犯到。

坐在一邊的阿不福思突然開口：「霍格沃茨有。」

？？？

菲奧娜被吸引了注意力，但是老人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了。

赫敏·經驗豐富·格蘭傑：「禁‖書區？」

好吧，沒有借閱禁‖書經歷的菲奧娜瞭然，

「關於這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給你批一張條子，格蘭傑小姐。」

幾個人到底是又繼續聽了下去，阿不福思抽著煙斗眯起了眼睛，深藏功與名。

「關於黑魔法和普通魔法之間的魔力運轉區別，我想格蘭傑小姐在這方面一定有所涉獵，所以我就不細緻講了，總之，這個類似於黑魔法的『預言』，在伏地魔和哈利之間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契約，當然，預言里七月末的男孩還有另一個隆巴頓先生，之所以聯繫會發生在你和伏地魔之間，我們的猜想是，這是一個有選擇的契約，你與隆巴頓先生都是可選項，但伏地魔首先選擇要處理你，並且在當天和你本人之間產生了更深層次的……一些淵源，抱歉，我指的就是那個隱藏在你身體里被消滅的魂片，因此契約的另一端就直接在你和隆巴頓先生之中選中了你。所以有了後面一系列的……」菲奧娜攤了攤手，不忍心繼續往下講。

德拉科替她講完後半句：「然後你就變成了被伏地魔指名要消滅的，能夠拯救世界的聖人波特。」

氣氛一時有些冷凝，即使是神經大條如羅恩.韋斯萊，也感受到這個酒吧里現在不同尋常的安靜。

赫敏小心翼翼發問：「你們的意思是，哈利本來未必會有這樣的身世，是嗎？」

德拉科勾起唇角，表情微妙起來，不解她為什麼要用這樣似乎希望破滅的語氣，「另一種也並沒有更好，萬事通小姐，我想你也知道隆巴頓家遭受過什麼，那對夫妻現在還在聖芒戈躺著。」

「這不都是你們這些可惡的食死徒做的！」羅恩受不了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嘲諷。

當事人哈利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捂住臉，靜默的可怕

「我父親並沒有接到魔法部的這種指控，所以韋斯萊，你最好說話小心點。」德拉科的魔杖已經抽出來一半了。

真是熟悉的場面，所幸格林德沃小姐拉架經驗豐富，兩個石化咒非常愉快地解決了問題。

石化咒不影響聽力，真是好用極了。

菲奧娜無情打破赫敏的設想，「但我們現在討論已經發生的事情，才會對現在的一些難題有幫助，格蘭傑小姐，後面的一切，各位和我們的認知其實相差不多，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預言里，最終殺死伏地魔的，是那個被契約綁定的人，也就是哈利，如果現在伏地魔沒有死，那麼他現在就是處於只剩下一個魂器的狀態。格蘭傑小姐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非常聰明的女巫，我想你已經聽明白了對嗎？」

「……當然，哈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會幫助他的，我只是想問，現在已知的最後一個被消滅了的魂器是被誰毀掉的？」

這個問題讓菲奧娜一瞬間失語。

那天在羅克郡，最後站在戰場中心圈的就只有三個人，阿不思.鄧布利多，蓋勒特，以及失去意識的波特。

雖然鄧布利多在事後對當時的情景諱莫如深，但蓋勒特是和她說了具體情況的，是他用阿瓦達索命咒，殺死了哈利體內的那個魂片。

一個佔據哈利身體毫無顧忌的伏地魔，和控制著攻擊唯恐傷害到哈利本人的鄧布利多，當時蓋勒特是在什麼情況下出的手，想也想得到。

可這些沒法和在座其他人人解釋，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更是恨透了蓋勒特的人。

「……並不是哈利本人」

菲奧娜斟酌著開口，「當時他被伏地魔的魂片控制，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所以，現在已知最後一個被消滅的魂片，並不是哈利動的手。」

綠眼睛的男孩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菲奧娜，當天的情況，他被困在身體里，也沒有看到從身後攻擊的人。

兩人的眼神交匯幾瞬，菲奧娜沒有要接下去繼續解釋的意思，哈利只好先移開了視線。

他有些苦澀地開口：「所以，如果他沒死，那麼我不去找到他，消滅他，最終他還是會找上我，是嗎？」

「哐啷」一聲重響，坐在哈利身邊被暫時石化的羅恩失去身體和長凳之間的平衡，後背貼著地翻倒下去。

苦悶的氣氛瞬間被消解，菲奧娜揮動魔杖，有些哭笑不得，

——「Finiteincantatem」（咒立停）

「真抱歉韋斯萊先生，我的魔咒可能不像以前那麼好掙脫了。」

菲奧娜捂著嘴笑出聲，假裝自己看不見身邊被解開石化之後德拉科送來的死亡凝視。

「總之，請努力學習好好保護自己吧，哈利，有些事情，我們已經沒辦法做的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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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豬頭酒吧的環境描寫我有摘選某度，在此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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