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相殺
房門突然從裡面拉開,正偷聽的立海大正選猝不及防下齊齊摔進病房裡。
痛呼聲一片,然而在三巨頭刀子一樣的視線中只能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站好。
幸村精市笑眯眯,明知故問,「誒,現在部活還沒結束吧,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既然要假裝驚訝,麻煩你敷衍的表情不要那麼明顯啊,部長!
立海大正選挨挨擠擠,忍不住抱團取暖,柳蓮二的目光掃到仁王雅治身上,仁王雅治脖子一縮,迅速賣隊友,「赤也好奇睡美人醒來的樣子,我們陪他來的。」
切原赤也立馬辯解,「副部長我......」
砰!
真田弦一郎收回拳頭,「鼓動部員,擅自逃部活,打擾病人休息,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嗚嗚,冤枉啊,仁王前輩怎麼可以這樣。
切原赤也委屈得不行,對上副部長那張黑臉卻沒有反駁的勇氣,只好抱著腦袋縮在角落種蘑菇去了。
「那個,你們說的睡美人是我嗎?」軟糯的嗓音令喧鬧的眾人一靜,立海大正選循聲望去。
病床上的少年長發如黑緞般垂在腰間,更襯得那腰身纖細,他一隻手搭在被子上,袖子挽了幾圈依舊鬆鬆垮垮,瓷白的肌膚在夕陽下鍍上一層暖黃,整個人好像在發光,眾人恍然間彷彿看到了天使降臨。
對上那雙桃花眼,裡面明澈璀璨,眼波流轉之間波光粼粼,仿若九天星辰盡數落於其中。
眾人俱是一怔。
赤也所說的好看原來是這種好看法啊。
赤也這傢伙形容詞也太貧瘠了吧,不行,回去就給他安排國文補習。
幸村精市瞥了眼正經起來的隊員,對星見說道:「這就是我們立海大的正選,恐怕是好奇你,悄悄跟著我們過來的。」說著一一介紹了眾人。
這麼毀形象的事被部長當場戳破,除了仁王雅治,其他人都面色訕訕。
倒是柳原星見毫不在意,歪著腦袋問道:「誒,我在立海大很出名嗎?」
少年臉色蒼白,嗓音軟糯,和蓬勃青春的同齡人比起來纖細的身形帶著與生俱來的病弱之姿,讓人下意識就想小心翼翼呵護著。
連切原赤也這種神經大條的人都不由放輕了音量,「部長他們經常會提起你,久而久之我們就知道了。」
他偷瞄了一眼副部長,見對方沒有要揍自己的意思,便放心問道:「你這次醒來還會再睡過去么?副部長他們可擔心你啦。」
「赤也。」柳生比呂士忙阻止。
睡美人症根本就沒辦法治療,誰也不知道患病的人下一秒會怎麼樣,直接問病人這種問題就是扎人家心,太失禮了。
「沒關係哦。」星見眼底染上了笑意,向柳生比呂士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後認真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睡過去。」他俏皮地眨眨眼,「不過,我有預感,這次應該能清醒很長時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在這個世界待一段時間,至於有多長他自己也不知道,等他離開的時候,這具身體會進入永遠的沉眠吧。
剛開始立海大眾人還有幾分拘謹,不過幾句話下來很快就放開了。
聊天的時候人們都會不自覺聊到自己熟悉的領域,說起網球,星見便自然地說明自己不太喜歡流汗的運動。
坦然而真誠,實在是令人生不起氣來。
柳原星見的興趣愛好很廣泛。
切原赤也說某某遊戲很好玩,他兩眼放光,想要嘗試一下,兩人一拍即合約好下次一起玩。
柳生比呂士愛好外國文學和推理小說,星見對這些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末了還道:「我有個朋友叫工藤新一,對探案很有一手,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呀。」
柳生比呂士淡定道謝,只是推眼鏡的頻率快了幾分。
幸村精市看著人群中心的少年,眼底染上了笑意。
他的部員有多難搞他自己心裡非常清楚,外面表現得再謙遜和善,內里卻有著自己的驕傲,不會輕易就認可一個人。
也不知道等熟悉以後發現星見這傢伙其實是個小脾氣一大堆的嬌氣包,大家會不會生出幻滅感。
大家圍著星見嘰嘰喳喳,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眼看天快黑了,真田弦一郎開始趕人。
「誒,這麼快呀。」丸井文太意猶未盡,「那我們說好了,下次我帶好吃的蛋糕來看你。」
「好啊好啊!」少年忙不迭點頭,隨即眨巴眨巴眼,「話說我超級想念熊本家的提拉米蘇,能吃那個嗎?」
丸井文太眼睛一亮,「你也喜歡那個啊,太好了,我剛好有他家的招待券,下次帶給你吃。」他豪氣道:「我請客!」
「謝謝你,文太。」
星見雙手合十,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瓷白的臉頰染上了紅暈,看著比之前鮮活不少,「等我出院了請你吃好吃的東西啊!「
幸村精市笑意盈盈,「星見只請文太一個人吃么,弦一郎會失落的。」
想去就直說唄,還拐彎抹角。星見瞥他一眼,「那你陪我吃火鍋。」他強調,「超辣的那種。」
幸村精市笑臉一僵。
星見很喜歡吃中餐,那些年橫濱中華街被他們吃了個遍,要說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重慶火鍋,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口腔里火辣辣的疼。
「高橋醫生囑咐過,你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星見糾正,「是少吃,不是不能吃。」
「那也不能吃火鍋那種級別的。」
星見小脾氣上來了,「我就要吃,出院之後我就去大吃一頓,不帶你!」
幸村精市視線轉向丸井文太,笑得百合花開,「你不會陪星見去吃這種東西的,對吧,文太?」
丸井文太:......
丸井文太狠狠打了個哆嗦,拚命搖頭,只求部長大發慈悲放過他這個無辜路人。
仁王雅治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柳原星見太完美了,無論是外表還是談吐舉止都完美得令人沒有真實感,反倒在部長他們面前的任性讓他多了人味。
真田弦一郎收拾好東西準備和隊友一起離開,結果袖子被拉住,一低頭,對上眼巴巴看著他的星見。
他心裡一動,跟隊友道別,「星見剛醒來,我不放心,今天先在這裡陪他,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見少年扯著土黃色的運動服不撒手,眾人表示理解。
房門合上,剛才還塞得滿噹噹的病房頓時顯得空曠起來,熱鬧過後,不可避免地剩下一室冷寂。
真田弦一郎慶幸自己留了下來。
見少年靠在床頭昏昏欲睡,他問:「累了嗎?」
星見點頭,剛才還不沒感覺,此時人一走眼皮就直打架,他拍拍旁邊,「弦一郎快來睡覺呀。」
半天沒等到回應,星見疑惑地睜開眼。
真田滿心複雜,「我們.....」我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無所顧忌地睡在一起了。
對上那雙清凌凌不含半點雜質的眼,出口的話變成了,「就來。」
真田翻身上床,剛躺好,懷裡就滾進來熟悉的氣息,他柔和了眼眸,拍拍對方的後背,嗓音低沉,「快睡吧,別怕。」
換來一聲低低的應答。
月上中天,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籠罩住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清冷的月色在交纏悠長的呼吸聲中多了幾縷溫情。
真田弦一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他是被旁邊的動靜驚醒的。
星見似乎陷入了夢靨,神色時而歡欣柔軟時而悲傷痛苦,嘴裡還喃喃自語,真田湊近了細聽。
「斑......鼬.......扉間.......」
還有什麼他卻顧不上細聽,因為星見哭了。
從小到大,他從沒見過星見哭。
一串淚珠子從少年眼角滑落,瓷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水漬,最後在枕頭上烙下濕痕,真田從那殷紅的眼尾輕拭而過,濕意竟燙得他指尖一顫。
星見在懷念誰,又在為誰悲傷?
......
星見醒來的時候弦一郎已經去了學校,桌子上放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牛奶,也不知道在哪裡買到的。
他吃過早點,心情棒棒噠,在高橋醫生的幫助下坐上輪椅去外面遛彎,早晨空氣新鮮,一圈下來神清氣爽。
接下來幾天得到消息的親朋好友陸續來拜訪,柳原星見是個俗人,不得不說,被人惦記著的感覺很不錯。
閑暇時間他就去醫院花園裡找小朋友們玩,沒過多久就成功升級為孩子王。
這天他帶著一群孩子搭積木,正到關鍵時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結果後面傳來格外華麗的聲線,「啊恩,看來你日子過得不錯。」
柳原星見手一抖,只剩最後一塊磚就能建成的堡壘轟然倒塌。
當時就有小胖墩不願接受現狀哭了起來,然後一傳十,頓時哭聲一片,宛如魔音貫耳。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星見譴責地瞪了眼跡部大爺,隨即安撫一眾小豆丁。
跡部摸摸鼻子。
等兩人回到病房,星見已經精疲力盡,趴在床上有氣無力道:「大爺大駕光臨,不知您有何貴幹啊?」
跡部抽抽嘴角,「好好說話。」
「你來幹嘛。」似想到什麼,星見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你不會在擔心我吧?」
柳原星見和跡部景吾的恩怨要追溯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兩人還是三頭身,陰差陽錯之下星見扇了跡部一巴掌。
真巴掌,能聽見響兒的那種。
從此梁子就結下了。
剛開始,星見是很抱歉的,只要碰到跡部就道歉,對方提些為難的要求也會不遺餘力地去完成,畢竟心虛嘛。
結果後來有一次星見的靈魂回到這個世界,剛睜眼,就逮到跡部正在捏他的臉,臉頰上火辣辣的觸感就是最直接有力的證據。
星見是沒想到跡部這傢伙會這麼卑鄙,竟然趁自己沒有意識時偷襲自己,於是單方面決定要跟邪惡勢力鬥爭到底。
從那以後兩人見面就互懟,大人拉都拉不住。
跡部景吾惱羞成怒,「你這個不華麗的傢伙,你那是什麼表情!」
他接到這傢伙出事的消息時人還在國外,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立即趕回來,結果這傢伙還絲毫不領情,真是一無既往地會惹人生氣。
星見嘟嘴,「傢伙這個詞可不符合大爺您華麗的作風。」
跡部氣笑,「我看你只有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說完他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有些後悔嘴太快。
結果某人心大,根本不介意,「我睡著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是不是,呵!」
「什麼叫為所欲為,柳原星見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有歧義!」
「那你掐我臉還不叫為所欲為啊。」
兩人小學雞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猶如菜雞互啄,半天分不出勝負,吵到口乾舌燥終於宣布中場休息。
病房裡一時恢復了安靜。
「謝謝。」悶悶的嗓音響起。
跡部景吾拿著杯子的手一頓,轉頭看他。
少年整張臉都捂在被單里,看不清神色,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套在身上空蕩蕩,顯出難得的脆弱。
跡部忽然就有些不自在,「咳.....你起來,這麼趴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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