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早該死了啊
「陶大夫,你快點,王爺的馬車在前面!」圓臉少年扭頭過來叫了一聲。
老大夫苦笑都苦笑不出來。
他的騎術,原本只限於坐在老馬上,被慢慢牽著走。現在能夠堅持到這裡已經很不錯了。
圓臉少年策馬奔近,穩了馬,挾著寒風躍上馬車,猛地掀開了車簾,看到了並排躺在車裡的兩人,駭得臉色都青了。
「王爺!」看到臉色蒼白如紙的司空疾,少年眼睛一下子泛起了紅,嘴唇也顫抖了起來。
他根本就無暇顧及暈迷在司空疾身邊的少女,只猛地扭頭沖著陶大夫大叫,「陶大夫快來!」
陶大夫險險地趕到了馬車旁,圓臉少年躍下馬車替他勒停了馬,他背著藥箱巍顫顫地從馬上滑了下來,差點撲在地上。
圓臉少年趕緊將他扶了起來,推著他爬上馬車。他帶著哭音:「陶大夫,您快救王爺!」
陶大夫心一沉,鑽上車廂來,卻看到王爺身邊躺著一渾身是傷滿臉是血的少女,頓時驚得往後跌坐下去。
「這這這……」
「陶大夫先別管她了,快救王爺!」
「好好好。」陶大夫看到了司空疾的樣子臉色大變,也當真顧不上明若邪了,趕緊就跪在司空疾身邊,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了一隻黑色的小瓷瓶揭了蓋子,扶起司空疾給他灌了下去。
這是最後一瓶龍涎,王爺再暈迷一次可就真的無葯可治了。
灌了這葯,陶大夫才把司空疾放下,又拿出一個針包,打開,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穩住顫抖的手,一連給他扎了十一針。
不行了,他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策馬趕了這麼一段路,再扎十一針,對他來說都極勉強,最後兩針手都不穩了。
「陶大夫,怎麼樣?」圓年少年用勁地以袖子擦去了眼淚。
陶大夫收了針,長出一口氣,但又覺得心很沉重。
「差一點點,王爺就回天乏術了。」
只差一點點,他們要是晚到一刻鐘,如此珍貴的龍涎也救不了王爺了。
「咳咳。」
司空疾虛弱地咳了兩聲,醒了過來。
陶大夫趕緊把他扶了起來,「王爺,您是不是又跟人動手了?」
「嗯。」
司空疾又咳了兩聲。
陶大夫心情沉重得很,王爺這身子骨根本不能輕易動武,每次動武都是在燒耗他的生機。
圓臉少年用力擦著眼淚,「星墜來遲,請王爺責罰。」
「此事怪不了你。」司空疾看到了躺在身邊的明若邪,他眸光頓暗,對陶大夫說道:「陶大夫,給她看看。」
陶大夫和星墜的注意力這才重新回到明若邪身上,這一看,一老一少兩人同時又抖了一下,臉色變了又變。
這一身的傷,還有救嗎?
「王爺,她……」
「本王選中的王妃,務必救她。」司空疾的臉色已經緩了過來。
「王、王妃?」陶大夫駭得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但是司空疾下了令,他不敢有半點耽擱,趕緊爬過去替明若邪診治。
「星墜,駕車回城。」司空疾抬眸看了一眼外面天色。
天際已經泛起了極微弱的白。
此時瀾國文武百官已經要上朝了。
過一會,他們還有很難的一關要過,很難的一仗要打。
司空疾看著一身是傷的明若邪,她有本事與他闖一闖瀾國金鑾殿嗎?
「王爺,她是從哪裡來的?」星墜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沉仙嶺。」
星墜倒吸了口涼氣。
王爺當真從死人堆里選了個王妃?
「王爺,她該不會是哪個府上處死丟棄的罪婢吧?這種身份,怎麼能當您的王妃?」
他們王爺俊雅無雙,連公主都為他傾倒,怎能娶這麼一個快要死掉的罪婢!這個女人帶回去,肯定會令王爺成為整個瀾國,不,整個天下的笑話的。
以後王爺還如何能抬得起頭來?
這個女人又有什麼資格當上縉王妃!
「本王如今能有別的選擇嗎?」
司空疾的話讓星墜一滯,頓時啞口無言。
王爺真是太難了……
「可是這個女人能活得了嗎?」星墜看向明若邪,「而且上了金鑾殿,皇上和百官肯定還會刁難,她萬一說錯話連累王爺怎麼辦?」
「咳咳咳……」
司空疾手抵著唇咳了起來。
「把她救醒。」司空疾淡淡地瞥了星墜一眼。
這一眼,讓星墜心頭一跳,把後面相勸的話都咽了下去。
王爺不悅,他哪裡還敢再說下去?
「陶大夫,她的傷如何?」司空疾眸光低垂,落在明若邪臉上。
陶大夫額角滲出冷汗,「稟王爺,這位姑娘傷得太重了,而且,她不僅是外傷嚴重,似乎還中了毒。」
「中毒?」司空疾愣了一下,而後便攢起眉,問道:「可知是哪種毒?」
他的心也是一沉。
本來以為明若邪只是重傷,那顆紫極丹療傷有奇效,應該能救回她的命。
但是她竟然還中了毒。
現在那些權貴世家處置罪婢手段都如此殘酷了嗎?
陶大夫很是羞愧,「老朽學藝不精啊,竟然診不出來她所中的是什麼毒藥,但是她應該是很難熬過去了,毒已深滲血脈,傷又這麼重,還失血過多……」
奇怪了,按他的診斷,這姑娘應該活不成了才對啊。
「本王把紫極丹給了她,想必還能助她撐一段時間。」司空疾說道。
「什麼?王爺把紫極丹給了她?」
陶大夫和星墜同時驚叫了起來,兩人都差點崩潰了。
「王爺,能為您續命三天的龍涎只剩最後一瓶,剛剛已經被您喝了,您就只剩一顆紫極丹,危急之時可能保命,怎麼能隨隨便便把它給了別人?」
「所以,救她。否則本王的紫極丹便白白浪費了。」司空疾淡淡地說道。
陶大夫和星墜竟無言以對。
「老朽儘力一試。」陶大夫嘆了口氣。
不儘力也不行,王爺只能帶她進宮了。
可萬一順利過了這一關,她成了縉王妃,出來便不治身亡,那王爺豈不可憐?
剛成了親,便死了王妃。
以後只怕天下人不僅要說他是病王,還要說他不祥克妻了。
王爺的名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