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開戲
我要登場開戲！
聽到這話，我有點嚇住了。
畢竟我都才練了沒多少日子，雖然距離下月初八還有大半個月，但是這點時間，我能練出什麼戲來啊。
我支支吾吾道：「師父，我……我哪能上台啊。我這連唱功都沒練好呢，更別說動作了。」
「我也知道時間比較緊。」師父對我笑著道：「可是沒法子，人家點名了要唱《天仙配》和《女駙馬》，而且還要年輕的姑娘唱。要是你師娘和張嬸能代替，我又怎麼會讓你這麼急著上台。再說了，這也是一次天大的機會。我們戲班子之所以在地方上一直站不穩腳，整天做一些驅邪的勾當，就是因為戲班子沒有台柱子。這一次鎮長閨女嫁人，來的可都是方圓百里的貴人，要是你這一次唱出名堂了，那我們戲班子在這裡就不是小半年的事了。」
師父說的這些我都懂。
只是讓我突然上台，我真沒底。
師父又繼續道：「不管怎麼樣，事情答應了，我們就先練著。這大半個月時間，師父陪著你多花點功夫，到時候要是實在不行，咋們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
為了能讓我練戲。
師娘也不讓我做飯了，甚至連廚房都不讓我進，生怕我被煙嗆著嗓子。而且還特地花錢給我買了藥材泡茶，一邊喝著一邊練著，就怕我給唱壞了嗓子。
這些天我要練戲，自然也沒功夫出去了，師父也不讓張懷義打擾我，我也憋住了一口氣全心全意練戲。
真別說。
在師父和師娘的陪伴下，我的曲子倒是唱的不錯。
同時這一段時間，師父師娘也發現了我不足的地方。我最大的問題，還是因為不識字。師父將曲子給我，我也看不懂，師父和師娘只能每天陪著我死記硬背，光是這一部女駙馬，我就花了整整五天上下才記住戲詞。
這些死記硬背的東西的確傷腦筋，不過我心裡最憋屈的還是一點，那就是這一段時間一點辣椒都不能碰。同時，我也不能去找李乾芝，更無法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去找小山和小娟他們。
終於。
臨近初三的時候，我將戲詞都唱出來了，曲調上還不算好，動作也不算漂亮，但是在師父眼裡，也能應付了。
「不錯。我就說這丫頭有靈性。」師父吃著飯誇讚道：「這才十四天，兩場戲都能唱出來了。」
師娘在一旁笑著道：「還有五天時間，這一段時間再練練。我家紅葉模樣好，戲服我也改制好了，到時候下面人准要喝彩。」
師父和師娘把我當親閨女一樣，這一點我能感覺到兩人滿心的愛意。
從小到大，我爸雖然也對我好，但是因為家裡困苦，所以也沒有太多好臉色。至於瘋子老媽，更別說了，只會看著我笑。現在師父和師娘出現，我感覺是上天都在補償我過去遭遇的一切。
我笑著點頭道：「師父，師娘，我一定好好練。」
幾個人閑聊著。
張懷義低聲道：「爹，娘，這鎮長家閨女嫁人萬一要是出事怎麼辦啊？我聽說最近鎮子又有好幾家新娘子不見了。說這事也怪了，一家子人守的好好的，可是新娘一到婆家入洞房，人就這麼沒了。」
「別瞎說。」師父瞪了一眼道：「大喜的事，不好好說話。鎮長家嫁閨女，民兵團到時候得那槍炮守著，還能出事？」
顯然。
師父是不喜歡張懷義這時候說不吉利的話。
張懷義撓了撓頭道：「我就是說說鎮子里的事，你發什麼火啊。我這不是說萬一嗎？」
「大吉大利，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師娘瞪了一眼道：「你啊，就該保佑鎮長家閨女嫁人不出事。要不然到了那天，我們也別想好過。」
這事真的。
要是那天鎮長家閨女出事，那我們就完了。
我好奇道：「師父師娘。鎮長家閨女嫁到哪邊去啊？」
「嫁給民兵團的團長。」師父隨口道：「宅子兩家相隔就十幾仗，上了轎子就到的事。放心吧，要是真有採花賊，除非那賊瘋了，要不然不敢打民兵團的事。我們只要那天把戲唱好了，就沒事。」
我點了點頭。
時間一天天到了。
師娘也幫我改好了戲服。
這戲服雖然是舊的，但是師娘保存的很好，看上去還是那麼光鮮艷麗的。
初八的一大早上。
師娘就抱著戲服對我道：「我才跟你師父的時候，都三十五六了。年紀大了，登場也沒人看了，所以這戲服啊，也就用過五次。現在好了，你用得上，到時候好好唱，師娘在邊上給你叫好。」
「是啊。唱的好了，咋們戲班子也有名角了。」張梅嬸子也笑著對我道。
我用力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我下了苦功夫，幾乎是沒早沒晚的在練，今天第一次登台，我總不能虧欠了自己十幾天的努力。
院子外面。
李乾芝已經帶著十幾個民兵團的人來接我們了。
李乾芝見到我穿著裁縫鋪取回來的新衣服和師娘精心裝飾過的裝扮開口道：「紅葉，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我有些羞澀，又連忙道：「你幫我打聽了嗎？」
李乾芝笑著道：「這事現在不方便說。等明天，我來找你。」
我點了點頭，便先跟著師父上了馬車。
馬車上。
我默默得念著戲詞，生怕自己會忘記。
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我們才到了鎮子北邊的鎮長家。
鎮長家的宅子很大，白牆黑瓦，高門高牆，四角之上甚至還有碉樓，上面站著拿槍的民兵。雖然煙溪鎮繁華，這些日子還算太平，但是每隔一段時間，還是會出現山匪什麼的，特別是這種大喜事的日子，所以整個鎮子的盤查格外嚴格。
我們的馬車停在後門。
鎮長府里的家丁還盤查了一下，見到我們也沒帶什麼槍炮兵器，才放我們進去。
在鎮長家丁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戲檯子邊上的屋子裡。
戲檯子很高，府里上下到處掛著紅燈籠，看上去也十分喜慶。而前院也是人聲鼎沸，看樣子今天來了不少人。
鎮長府的管家來了，看著我們便吩咐道：「快準備一下，過一會就開戲了。」
師父連忙點頭，便和師娘幫著我穿好戲服。
「丫頭。穩住，別怕，師娘在下面看著，第一次登台難免會緊張，但是多看你懷仁哥，看他的手勢，他引著你唱。」師娘叮囑我道。
我用力點了點頭。
開戲了。
鑼鼓點響起，我站在帘子後面，猶豫了一下，便順著師父的口令，一下子走上了台。我這一上台，看著台下足有一百多人，再加上周圍持槍的民兵，一時間我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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