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覺醒」

四面八方的強力聚光燈險些閃瞎兩人的眼睛,千柳用胳膊勉強擋住刺眼的光芒,不動聲色地頂著強光打量周圍景物。

全副武裝的軍隊人員和千柳自穿越以來見都沒見過的武器設備,光看那泛著冷硬色澤的金屬身軀就知道是他這個□□凡胎惹不起的……難道聯盟以為他躲在家裡偷偷造核彈嗎?這陣勢,根本不是他這個普通人承受得起的好吧!

比想象中過分了不知多少倍的現實讓千柳升起滿心的荒謬,造成的反響劇烈,以至於他因為至今為止所發生的事件而在心底堆積成山的困惑和茫然頃刻間坍塌,若非就在昨天還有個人用並不讓人愉快的方式提醒自己穩住心緒,此刻的事態會發展成何樣就不得而知了。

起碼不會是如同現在的「平和」——雙方僅是在無聲對峙著。

烏壓壓的一群人似乎在等待什麼,氣氛有些壓抑,直到一連串從身邊跑過的腳步聲響起,千柳隱約聽到了來自對面的談話聲。

「……可疑……沒有……敗了……」

說話聲被晚間凌冽的風擾得格外模糊,但是接下來的幾句倒是被豎起耳朵集中精神的千柳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個廢物!我的猜測不可能出錯!繼續找!」

「但是念力磁場沒有任何變化……」

「那就把人帶過來,總會給我吐出點東西,讓其他人撤退!」

「……是,安藤長官。」

情緒鮮明的兩道聲音,一個暴跳如雷,一個暗藏不滿。

隨著對話結束,用於限制住他們的強力聚光燈也被關閉,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大影響,除了千柳,儘管可以放下遮擋在眼前許久的手臂,視覺受到的大起大落卻讓他有瞬間的難受。

但是今晚不同,這股無法視物的難受勁很快就被忽略。

一旦黑夜降臨或是身處光線昏暗之地就看不見是千柳最大的弱點,只不過從剛才開始,他總覺得感官靈敏了不少,就連被指派過來的人距離自己還有幾步遠都能察覺到,甚至是……鞋底踏下的那刻,大地產生的震顫,以及掠過地面的浮塵。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卻是實實在在呈現在了千柳被黑暗侵染的五感上。

他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彷彿能滲透自己腳底下正踩著的這片土地。

不等千柳為自己的「覺醒」找出合理解釋,來的那人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在給千柳按照慣例戴上手銬的同時還低聲向仍不清楚情況的兩人小聲叮囑:「這次行動負責人的脾氣難以捉摸,你們如果真的沒有做過什麼事就如實回答,盡量少說話,等解決後會對損失進行補償的。」

「那個……大哥,我能不能問下到底犯了什麼事?我只是個老實過日子的餐館老闆啊,如果不是剛好有旁邊這位客人在……」

語氣哆嗦的千柳在冰涼的觸感挨到手腕時下意識瑟縮了幾下,將遇到襲擊后的驚魂未定全數展現在一張尚且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青澀臉孔上,再配上一頭微卷蓬鬆的黑髮和那雙露出害怕委屈的藍色眼眸,活脫脫一個年紀輕輕準備努力過日子卻慘遭無端橫禍的苦逼小市民在訴苦。

那人想到千柳被無故冰封的房子和趁人不注意突然從地面鑽出就大搞破壞的波士可多拉,一時語塞,轉而將目光看向自認為「幸好在餐館內吃飯所以救了老闆」的洛天,只不過越看越覺得眼熟。

「你——」

「啊什麼?」從頭到尾都低著頭的洛天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就像打瞌睡被人驚醒一樣搞不清狀況地左右各看一遍,然後才注意到自己被銬住的雙手。

見他似乎完全沒聽到剛才對話的千柳想要扶額,只期望不在狀態的洛天別出什麼岔子。

意識到自己貌似在緊張局勢下依然表現走神的洛天不好意思地朝千柳笑了笑,在發現他眼神渙散完全不知道看哪裡后也飄忽了目光,試圖利用自己絕佳的視力從人群中找出什麼,可惜這裡人太多太雜,自己一行作為應該安分守己的「可疑分子」也已經被帶到了疑似是這裡最高負責人的跟前。

不過,洛天看上去仍是輕鬆自在,而千柳藉助莫名多出的能力,即便看不見也能掛著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精準地畏縮在人身後。

不可能只有兩個人!

安騰晉言的臉色陰晴不定,神似x光線的眼睛近乎神經質地不斷掃視千柳這個主要目標,陰沉得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剮一般。這讓已經準備好被詢問一通的千柳除了懵逼還是懵逼,如果不是記憶還健全,他都要以為自己在過去某個無意識的時刻殺了對方父母,不然呢?他印象里根本就沒有過這個人!

「請問——您有逮捕令嗎?」

出乎意料的是,先一步開口的卻是被牽扯進來的洛天。

「那是什麼東西。」手段極端的安騰晉言嗤笑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屑,接著他不耐煩地看向將兩人帶來的那人,「佐成,把罪犯帶走看好,這人就以妨礙公務——」

「長官,我們並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說明這個人有罪!」名為佐成的中年男人皺起眉頭,眼中的不滿愈加明顯,他作為被臨時調動過來充當幫手的聯盟搜查官,一向習慣直接接取上頭派下的任務進行單體作戰,如今對於這位仗著家族勢力而肆意妄為的紈絝子弟早已心存極大的意見。

聯盟怎麼會讓這種人坐上高級官吏的位子?

被前一句的囂張話語堵回來的洛天感到絲絲疑惑,他扯了扯手腕上不舒服的手銬,然後看一眼仍舊保持著后怕表情的千柳,想說的話跑到嘴邊臨時打了個轉:「沒有掌握證據,僅僅只靠自己盲目的猜測嗎?聯盟的大人該不會連搜查證都沒有就打算謀害公民的性命和財產吧,據我所知就算身處公職,對您來說也是構成違法的行為,大人作為這裡舉足輕重的人物莫非是要知法犯法?如果上報的話對您的影響應該不小吧。」

將身後的千柳和面前的聯盟官員隔絕開來,洛天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的父母加入火岩隊為那群罪犯賣命,自己也跟兩個組織的人保持聯繫,這座房子很可能是一個據點,裡面的人隨時會對其他人做出傷害!」被洛天緊逼的安騰晉言喘著粗氣,雙手死死捏成拳頭極力剋制住自己,嘴裡不斷發出囈語,「如果正是因為他的暗中協助促成了那些人的計劃成功該怎麼辦?豐緣會被毀掉整個世界都不會倖免,只要解決掉他……我就相當於救了綠嶺市可能身陷危險的人,還有大陸上其他所有人,為了實現『安寧』,必須去肅清一切罪惡!」

看著痛苦捂住臉的安騰晉言,千柳的眼中晦澀不明,從那段針對自己的腦洞話語來看,他不靠譜的父母不去選擇挖那些沒意思的古董,改為到非法組織打工了?

比起千柳對安騰晉言的選擇性忽視,在場的洛天和佐成皆被他首次流露出的癲狂所震到,附近在處理滿地狼藉的人員也紛紛看過來,照明用的燈光往這個方向聚集了不少。

洛天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悸,轉頭看向千柳時瞳孔一縮,身體快速前傾,拉住他的手猛地往旁邊拽去,兩人因為手都被束縛住而顯得動作極不協調,腳下皆是一個踉蹌才堪堪站穩。

「你幹什麼?」暗自考慮該怎麼查找「火岩隊」信息的千柳這回是真的嚇了一跳,他被這麼一拽差點整個人都撲倒在嶙峋的石塊上,要知道那上面可是有一個個致命的稜角啊!

「抱歉……」看錯了嗎?

洛天剛才的舉動完全是出於本能,理由則是眼角瞥到千柳腳邊的一抹黑影,不過這要是說出來大概會被千柳扔一臉的苦無吧——這裡因為牆壁崩塌的原因導致腳邊到處都是能製造陰影的石塊,周圍人的跑動也致使黑影簡直是隨處可見。

「吼!」

這時,一聲耳熟的吼叫從他們身後響起,千柳頭都沒回就直接往旁邊站了站,依照波士可多拉那大塊頭身軀,傻子都知道它跑起來動靜得有多大。

披著銀色鎧甲的巨獸在經過各種措施強行恢復神智后,便踉踉蹌蹌地來到了還捂著臉跟不敢見人一樣的聯盟官員身邊,這隻凶暴的精靈垂下腦袋,朝著自己的訓練家關切地輕吼了幾聲。

「謝謝你,波士可多拉,我很好。」

他的訓練家在聽到精靈的聲音后緩緩放下雙手,呼出一口氣,只是雙手在放下后逐漸握成了拳並且再未鬆開——就像是一刻不停地在告誡著自己什麼。

你好個屁。

千柳在心裡狠狠地槽了一句。

安藤晉言現在冷靜下來的樣子跟先前神經病的表現判若兩人。

「我是安騰晉言,在這裡希望千原千柳先生跟我們回去,交代你知道的一切。」

「……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千柳無奈地攤了攤手,神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別想狡辯!」說不準安騰晉言剛才不到片刻的冷靜是裝的還是真實性情,他不顧波士可多拉的阻攔一把揪住千柳的衣領將他提起。

「全部都告訴我吧,這樣也算是能親手為你的父母報仇雪恨,豈不更好?」

安騰晉言神色猙獰地說出了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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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小精靈]搞事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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