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遠遠看到接應耿元嘉幾人的車停在馬路邊上，龍淵還眼尖地看到車邊站著穿軍裝的人，她才稍微鬆了口氣，從行軍囊里拿出壓縮餅乾來邊吃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般情況下部隊武裝行進的路線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江飛揚打電話給她時說過國安的章鼎人就在富洲省，再加上她的電話，軍隊一定會到，並且只會比前世到達這裡的速度更快。現在距離前世19師趕到這裡的時間還有二十個小時左右。
但她以往跟富洲省軍區沒有任何交集，這邊的人她也都不認識，章鼎她倒是很熟，可那是前世蟲族將全球攪亂之後的事情了。現在他最多只聽過她的名字。兩人沒有任何交情和信任可言，所以她要另外想個辦法。
龍淵還沒有考慮好要聯繫誰，她的電話就又響了。
又是江飛揚。
他也熬了一個通宵在跟各部門聯繫，打通了龍淵的電話后也沒有廢話：「你去幫忙找耿元嘉了，沒有上過網是吧？」
龍淵皺起眉頭——前世蟲族引起全球恐慌是因為19師的兩個團幾乎全軍覆沒在望雲山自然保護區，血/腥圖片視頻傳的全球都是。
可現在部隊還沒到。她事先提醒的電話打給了江飛揚，就是確定他會相信自己的話，就算還有三分懷疑以他的性格也會先叫人準備起來的。
難道？
「19師的人已經到了？」
「到個屁！」
熬夜一夜到處跟人打嘴仗的江飛揚這會兒是滿身火氣，他坐在司令的位置上，扯皮打嘴架的事情一向都是政委去的，多少年都沒有跟這麼多人說過這麼多話了。反反覆復地跟他們說，網上視頻都有了，百姓都嚇成什麼樣了，上頭的人海這不信那不信……說破天就是有一部分人覺得山裡那些大蟲子出現得太詭異，龍淵提前知道也沒有個合理的解釋，非要從她下手清查。
「昨天有人拍到瞭望雲山的蟲子進食的視頻，視頻只拍了蟲子在樹林子里吃東西，沒有違規，審核通過了，網警部門也沒有及時察覺異常，發現的時候已經傳的全網都是了！」
龍淵眉頭緊鎖。
這還沒完，江飛揚緊跟著就沉聲說道：「空軍的雷暴突擊隊在望雲山搞軍事演習，跟那些蟲子撞上了。」
龍淵呼吸都靜默了一瞬。
「一個也沒跑掉，只傳回來一段四十五秒的視頻。」江飛揚冷肅道，「老秦看到視頻后就紅了眼，跟上頭臉紅脖子粗地拍著桌子要親自帶兵去望雲山。他從我這兒知道你打過電話的事，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叫我轉告你，別人不信你他老秦信，叫你一定在望雲山外頭等他人到了跟他細說說蟲子的事情。」
他頓了頓，跟著又說：「龍淵，你既然能打電話給我就是信我，為什麼還遮遮掩掩的？這鬼東西一個照面就能吃了我們最精銳的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告訴我危險等級是SSS？那怎麼不跟我再說詳細些？」他說話間就看到接到耿元嘉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提問的聲音更急，「你知道這些蟲子的弱點、知道怎麼殺它們？龍淵你趕緊給我回來別磨磨蹭蹭的！我看你是腦子糊塗了！一個人單打獨鬥還能比得過咱們海陸空精銳部隊嗎？回來給我整理經驗做報告總結！必要的時候……不行，趕回來來回折騰也浪費時間，這樣，你去富洲省的甜水軍區找邱天明，我馬上給他打電話，你去找他直接去給準備上前線的戰士傳授經驗，等著其他部隊的人趕到。」
龍淵深深地注視著黑暗中發出微弱光芒的顯示屏，低聲說道：「怕是不行。」
「什麼不行？！怎麼不行？！龍淵你別以為你還在休假期我就治不了你了！有本事你……」
「江司令你看看網上。」
「網上又怎麼了？都已經跟國安那邊打過招呼了網警還不知道機靈點嗎？真他奶奶的不頂用！」江飛揚一邊罵著一邊叫人聯繫網警部門，同時還叫警衛員看看網路上又鬧出什麼事了。
一看到網路上的視頻他就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罵：「他奶奶的！網警那幫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就真一點都指望不上了是不是？」
龍淵耳朵里聽著他連聲下令，目光卻無法從屏幕上移開——那是雷暴突擊隊犧牲前傳回的視頻，不知道是在什麼情況下拍攝的，只有四十五秒時間。長達數十米的蟲子，張口就能生吞一名戰士，揮一下前足就將一個人攔腰斬斷。
人類在這些戰鬥蟲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在跟江飛揚通電話的幾次中，龍淵一直都有思考過是不是要回到部隊里，就像江司令說的那樣，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首長，讓國家能夠早做準備。
前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19師那兩個團犧牲的消息造成的影響太大，還是軍中有意隱瞞，她從沒有聽說過雷暴突擊隊的隊員也犧牲在望雲山的事情，否則她不會什麼都不做。
可是就算江飛揚不說，龍淵也知道，雷暴突擊隊犧牲前留下的信息不管是什麼一定是傳回軍中、傳到秦司令那邊的。怎麼會傳的全網都是？退一萬步講，就算不做保密，這樣血/腥的視頻也不可能就這樣傳到網上任人觀看，網警部門又不是真的白領工資不做事。
這視頻第一不該從軍中泄露，第二不該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引起網民恐慌。
網警部門已經在儘力刪除，但是完全沒用，數百年鬥智斗勇下來的網民們經驗豐富，他們將視頻保存在本地、網盤、雲端等等地方，根本清理不完。
同時他們也都清楚這個視頻意味著什麼，儘管現在的時間根本不是網路在線用戶高峰期，但網上關於這個視頻的言論還是非常非常多——
【我的天啊！是昨天晚上視頻里的大蟲子！！】
【真的吃人我他媽嚇瘋了】
【21秒的時候子彈打在蟲子身上，連油皮都沒破】
【視頻還是在望雲山自然保護區啊啊啊啊本甜水人連夜訂票逃到天涯海角】
【那些蟲子有翅膀它們是不是會飛啊？！華國是不是不安全了？！】
【現在移民來得及嗎？】
網警設置了各種屏蔽詞以後，這些網民就開始用各種拼音縮寫英語阿拉伯數字等等方法代替，根本禁不住。
江飛揚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斷了電話，龍淵盯著屏幕沉默了片刻，回頭對著望雲山，將頭上的軍帽取下來放在右小臂上，垂下了頭。
她也曾進過雷暴突擊隊，剛才看視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熟人。她還記得那個小戰士發現自己上龍虎榜的時候笑得有多開心，訓練的時候趴在泥漿里泥水糊得看不見臉，他還在念叨著下回探親要好好跟他媽說說雷暴突擊隊龍虎榜的事。
「我媽就喜歡聽我說這個！」
希望那位母親有沒有看到這個視頻。
不幸中的萬幸，看到視頻的網友們只顧著恐慌害怕，沒有人提到那些犧牲的戰士。
否則不知道他們的親人會是什麼心情。
龍淵心裡沉甸甸的，她站起身來收起了掌上電腦，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還是調轉方向往市區去了。
快速補給過後，龍淵租了一輛大馬力摩托車轟著油門再次回到望雲山。
這時天已經大亮。
她將摩托車開到不能再開的地方才熄火下車，然後一個轉身就發現有什麼不對，冷聲對著右側的一棵樹叫道：「出來。」同時右手已經向背後的行軍囊探去。
「別動手。」兩個全副武裝的人繞出來，一隻手拿出證件，「我們是國安。」
龍淵並沒有放鬆警惕，右手沒有收回，只做了個動作示意他們靠近一點。
她的視力非常好，掃了兩眼他們證件上的信息：「歐想南、費杭是吧？誰讓你們來的？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一男一女對視一眼，男人開口說道：「章部長讓我們找你，只說在望雲山自然保護區，我們找不到你，只能在這個入口處等，幸好等到了。」
龍淵稍微放鬆了一點：「你們找我想做什麼？」
這次歐想南朝她走了兩步，見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她又靠近了一點，輕聲解釋道：「兩小時前雷暴突擊隊的視頻突然傳遍全網，引起全國上下的恐慌。我們兩個送回耿老先生后就接到章部長親自給的任務，務必要找到你。」
「部長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再冒險進山。那些蟲子太過危險，我們對它們一無所知，還是做好準備再行動比較妥當。」
「你的意思是，章部長讓你們來是帶我回去的？」
歐想南和費杭又對視了一眼，朝著龍淵點頭：「是。」
「如果我說不呢？」
兩個人也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冷靜地說：「那我們就跟你一起進山。」
「耿老說你保證兩天內要給他一隻活蟲做研究。」
龍淵點頭：「是，有耿老在，我們很快就不會對這種戰鬥蟲族一無所知了。」
歐想南兩個人顯然也聽出了龍淵的言外之意，兩人臉色都是一沉，立刻追問道：「你是說還有別的非戰鬥蟲？」「也在望雲山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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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你們理理我呀！雞摸
二更要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