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殺氣騰騰
葉青青花容失色,道:「這兩人下手也太過歹毒」,獨孤晟「哼」了一聲,大步上前,在李成陽肩上一提,令玄武使一掌擊了個空。他佩服李成陽忠義,因此出手相救。玄武使驀地見人幫手,也不細看,朝他一掌劈出,「啵」的一響,只覺一股大力排山倒海湧來,噔噔噔後退幾步,這才留意原來是獨孤晟與葉青青兩人。
玄武使臉上一黑,道:「閣下兩次三番橫攔豎擋,是消遣我們哥倆么?」獨孤晟道:「他們何罪?何必殃及池魚,兩位下手也忒狠了些」。
「哼…哼…哼…」,玄武使連哼數聲,道:「閣下恃勢凌人…只怕…只怕」,一時氣急,便說不下去。葉青青道:「嘖嘖嘖,你兩個逢人便打,打不過便說別人恃勢凌人,這道理是你明教定的么?」
青龍使怒道:「這是本教私事,你們何必插手?」獨孤晟面色一沉,道:「你魔教濫殺無辜,豈是私事?」葉青青點頭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一統江湖,我看你們還是別再痴心妄想,回去告訴你們那位石頭教主,江浙一帶…不,還有兩湖兩廣,山東山西川陝河溯,我跟這位公子如影隨形,任你們找上哪一家,絕然讓你們無功而返」。
玄武使大覺不以為然,心想:「就算你兩人分身有術,我們分頭行動,又怎麼可能都被你們撞上」,他對兩人十分忌憚,想的都是怎樣避開才好。青龍使也覺她大話連篇,不禁「哼」了一聲。
葉青青嘻嘻一笑,道:「你兩位先去丐幫,後來富陽,其餘兩位正在湖南路上,鐵掌幫彭老幫主何等威風,還怕幾個小鬼不成?」
玄武使與青龍使對望一眼,聽她說的分毫不差,嚇了一跳,均想:「這妮子怎的對我教行蹤了如指掌?兩人在這裡現身,絕非湊巧,莫非有人走漏風聲,壞我聖教大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又想:「此事教主籌劃已久,須要儘快趕回總壇稟報」。
葉青青瞧兩人神色,約莫是被自己唬住,又道:「你兩個還不快滾,等著要再接他幾拳么?」她想著獨孤晟復仇心切,這兩人卻賴著不走,因此再用言語激上一激。
玄武使道:「兩位還請告知大名,我兄弟倆非是辦事不力,實乃道行不濟,回去稟明教主,也好脫些干係」,他心知眼前兩人既然有心插手,絕難討到好處,好歹問明兩人身份,教主神功蓋世,以後再把顏面找回來不遲。
「回去跟你家教主說,我兩個無門無派,以後就叫我們除魔雙俠吧」,葉青青轉頭望向獨孤晟問道:「你覺得好不好?」說完咯咯嬌笑,莫名想出這樣一個名號,大覺好玩。
獨孤晟點頭輕笑,由著她盡意胡鬧,此刻仇人在前,想到馬上便能祭奠先父亡靈,只覺一陣暢快直抒胸臆,卻也並不急著動手。
玄武使心下著惱,又不敢用強,朝兩人瞪了一眼,同青龍使憤憤而去,臨出院門,似是難以消除胸中惡氣,對著大門奮力劈出一掌,「啪嚓」聲中,數寸厚的門板應手而裂。
童伯乾見兩人小小年紀,尚未出手便嚇退兩個魔頭,一時愕在當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李成陽上前謝道:「承蒙兩位少俠援手…」,獨孤晟臉色一沉,截斷他道:「先不忙謝,我跟他們雖不是一路,卻也找你師傅索命」。
聽他言辭冰冷,望向師傅目光又滿是殺意,李成陽及眾位師弟心又一涼,小心翼翼問道:「少俠息怒……得罪之處,還請見諒……」,他全然不曉得師傅惹了幾個對頭,更不知道究竟得罪在何處,但見一個個跟煞神一般,委實乃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葉青青從一旁說道:「你們先收拾屍首,放心,你師傅暫時死不了」,話雖如此說,卻也擔心獨孤晟忍不住在童伯乾頭頂劈上一掌。
獨孤晟沖童伯乾咬牙道:「老賊,你瞧我是誰!」童伯乾見他聲色俱厲,心下一寒,端視之下,怔然道:「老朽眼拙…似乎與少俠並不認得」。
獨孤晟喝道:「還記得望梅山莊么!?」童伯乾聽聲入耳,瞬時便被雷擊電打一般,仰面望他幾眼,嘆道:「那時不及細看,少俠…是望梅山莊那名少年?」見他雙目如電,殺氣騰騰,心下更是一顫,轉頭朝李成陽道:「為師近年日夜追悔,果然這報應找上門來,正好做個了斷…今日這少俠取我性命也是理所當然,與你們沒有半點干係!」
他自忖必死無疑,不想門下眾人徒然送命,因此先行澄清,又向獨孤晟道:「少俠大難不死,真乃萬幸…」
獨孤晟怒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態!當年你們殺我先父,又哪裡想過讓我大難不死!」說著揮掌向下猛然一劈,「轟」的一聲,塵土簌簌,地上被他擊出一道大坑,深及數尺。這一掌蓄結他滿腔仇恨,不知不覺用上了全力。
李成陽等人被他一掌威力嚇的慘呼出聲,這一掌若要劈在師傅頭上,哪裡還有命在?葉青青也被駭了一跳,見他赫然而怒,情不自禁為童伯乾捏了把冷汗,她看童伯乾方才十分硬氣,又是垂暮之人,心中起了可憐之意。既覺獨孤晟理應報仇,又似乎覺得童伯乾罪不至死,一時呆在那裡。
童伯乾神色一變,道:「少俠家學淵奇,果然名不虛傳,幾年竟能到如此境界,當真令人嘆為觀止。我妄稱鐵拳無敵,與令先君相比,判若雲泥,比少俠亦是遠遠不如……唉,悔不該為一己私念,助人為惡,早知這個結果,我又何必自取其辱」,他說時臉上似乎又激動,又懊悔,又夾雜一絲不易覺察的恐懼。此時天色暗淡,一鉤冷月斜掛天際,清光垂灑映照在他臉上,說不出的靜謐與詭異。
獨孤晟見他鬚髮花白,神情落寞,心下不禁一軟,但腦中只閃了一閃,復又怒急,厲聲斥道:「任你巧言令色,我今日也定難饒你!」
童伯乾慘然一笑,緩緩道:「我雖未殺令先君,卻也罪責難逃,少俠要殺要剮,童某豈有怨言?」說完雙目一闔,引頸待死。
獨孤晟喝道:「先父早已退隱江湖,與你們這些惡賊恩怨全消,你們處心積慮追上門去,無非想將我家傳劍譜據為己有,劍譜被毀,你們惱羞成怒,又害我先父性命……狗賊,我要將報應都還在你們身上,你如今想金盆洗手,把罪孽一把抹去,又想過我先父無有!」
童伯乾身子一顫,喃喃道:「處心積慮……處心積慮……果然是處心積慮」,頓了一會,又嘆道:「老夫日夜煎熬,便是愧對令先君,徒然當了一枚棋子」。
獨孤晟聽他有言外之味,喝道:「什麼棋子?」童伯乾搖頭不語,獨孤晟兀的伸掌按在他腦後風府,勁力催吐,怒道:「冥頑不化,看你說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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