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之期

第4章 十年之期

王松年、童伯乾大驚失色,論功力白展鵬、彭五兩人最弱不假,可讓獨孤博遠一劍擊殺,足見老匹夫功力精純至極。

柳深青在一旁瞧的心頭大駭,情知這老兒此番殺心大起,只求速戰速決,看他指東打西飄忽不定,搞不好下一個便是他們夫婦二人之一。不等獨孤博遠攻己,持劍揮出,大聲道:「王大人童老爺子,一起結果這老兒,否則只怕你我今日有來無回!」

獨孤博遠縱聲笑道:「人道老夫劍術無雙,引無數賊子覬覦,今日便讓你們領教我獨孤劍法!」隨即劍招連出,忽東忽西,一柄劍銀光閃閃,將王松年、童伯乾、柳深青團團罩住。

獨孤劍法講求有進無退,每一式都是殺招,雖是以一敵三,驟然使出,卻是穩穩佔了上風。四人轉瞬攻守十數招,柳深青一聲悶哼,左臂被獨孤博遠一劍划中,頓時鮮血迸流,花滿城在一旁看的花容失色,一雙妙目滴溜溜望向獨孤晟,想要故技重施,又不敢招惹老和尚,只好腰身一扭,揮掌找上李阿三。

這下正中李阿三下懷,對方雖是女流,但狠毒狡詐似乎猶在其他人之上,留著終究是個禍害。看她來攻,李阿三抬拳迎上,哪知花滿城並不與他接實,身形亂舞,如穿花蝴蝶般圍著他不停打轉,間或攻出幾掌,勁風颯颯,竟然非同一般,李阿三不敢怠慢,當下屏氣守住門戶,只守不攻,但求拖延。花滿城存了一樣的心思,恨不得己方三人聯手儘快取了老賊性命。

王松年一面招架一面思忖,一行七人現下兩人暴斃,兩人挂彩,先前原指望不費吹灰之力踏平望梅山莊,沒想到這獨孤老賊如此兇悍,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看獨孤博遠越戰越勇,劍招愈發凌厲,心中不免焦躁,縱掌幾次搶攻,可對方劍式似乎總能尋隙而動,幾次倒像是自己主動撞到劍尖之上。

待柳深青中劍獨孤博遠搶攻之際,王松年一聲暴喝,縱身搶入,他三人首次聯手對敵,初始配合不免生疏,待幾十招一過,獨孤博遠劍招雖依然凌厲,但以一敵三,揮劍之處不免略有停滯,加上童伯乾、柳深青從旁配合,等獨孤博遠回劍反削,王松年驟然收勢,蹂身竄向李阿三,伸掌向他頭上猛力一擊,李阿三口中噴血,身子一軟,花滿城趁勢上前,揮掌又猛然轟向他胸口,這一下兩人合力,李阿三頓時氣絕。

獨孤博遠一聲暴喝,目呲欲裂,王松年陰聲笑道:「你做初一,怪不得我做十五」,嘴裡說著,腳下卻無一刻停滯,背身後退,反手接連攻向天清大師。

天清大師輕誦佛號,單掌化開招式,王松年挺身直攻,也不管胸前門戶大開,天清大師微微一怔,剛一思量這掌攻是不攻,猛然見童伯乾矮身轉向自己身側,當下怒斥道:「惡徒如此奸狡!」左袖向他疾揮而至,童伯乾氣運脊背,硬生生抗下他開碑碎石的全力一擊,右手一抄,終究還是把獨孤晟拿在手裡。

這一下遽然驚變,獨孤博遠面色鐵青,天清大師氣的一襲白衣蓬蓬鼓起,王松年滑步撤回,嘎嘎大笑道:「獨孤莊主,老神僧,你兩人神功蓋世,實在是勝之不武,無奈有令在身,還望擔待則個」,說完從童伯乾手上抓過獨孤晟,面上一掃之前窘迫之態。

「好,好,好」,獨孤博遠氣急怒急,愛子被王松年牢牢捉在手裡,這一次斷難再次偷襲。天清大師低誦佛號,抬腿向前剛一邁出,聽獨孤晟痛叫出聲,王松年怪笑道:「老神僧,你要再進前一步,我手上可未必有個準頭,老老實實待著別動」。

天清大師喟然一嘆,轉頭望向獨孤博遠。獨孤博遠沖他微一揮手,怒目在王松年等人臉上一掃,轉而望向愛子,目光登時變得柔和,輕聲道:「人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今日為父若投鼠忌器,只怕任人魚肉,仍不免我父子命喪賊子之手,晟兒,莫要怪罪為父」。

獨孤晟強忍淚水,連連點頭,道:「父親,莫要為兒子連累,只求父親殺盡這幫奸賊!」

「好!」獨孤博遠橫劍當胸,一聲暴喝,劍身霎時碎裂,斷劍如萬箭齊發,飛襲王松年、童伯乾、潘子池、柳深青、花滿城五人。

這一下大出眾人意料,人人均想就算獨孤博遠不會棄劍受降,也會顧忌獨子性命,連天清大師和丁原也萬萬沒想到他說出手便出手,霎時間碎劍陡至,潘子池連聲都未及呼出便應聲而倒,胸前鮮血汩汩直流,童伯乾反應也算神速,抬起金刀擋住要害,可十數片紛沓而至,腿上身上仍是挨了幾下,疼痛鑽心,柳深青、花滿城亦所不免,慘叫聲中,柳深青捂住右眼,花滿城一張俏臉劃出一道深深血痕,只王松年惶急之下抓著獨孤晟向前一擋,「噗噗」聲中,獨孤晟只覺得疼痛刺骨,緊咬牙昏死過去。迷迷糊糊中聽見父親一聲虎嘯,伴著幾名賊人呼喊,便再也抬不起眼皮了。

待獨孤晟悠悠醒轉,卻是躺在自己床上,見陽光鋪滿窗檯,直視刺眼,約莫卻是正午十分,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便看到屋內椅子上坐了一名身穿青衣的老人。

「舅公」,獨孤晟一邊叫著一邊叩拜,這老人姓段名譽,與他外婆乃是血親兄妹,從他記事時便知每年總要來上一趟。

段譽擺手示意他別動,獨孤晟道:「舅公,我爹爹呢?」段譽神情黯然,嘆道:「有人從京城托信給我,說望梅山莊即逢大難,我雖然日夜兼程趕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唉…」

獨孤晟聽完心中大慟,忍住渾身裂痛下床走至院中,看血跡猶自未乾,想起昨夜變故,恍然如夢。

「晟兒,我將你父親葬在後山,與你母親死則同穴。佛經曰『一慈、二悲、三喜、四舍』,你至親罹難,若要你舍,定是不好捨得,然人生悲歡離合,在所不免,卻也不要過分悲痛……」

獨孤晟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何況他也僅是一個十幾歲的孩童,哪裡能忍住,等走到後山看到父親墳塋,頓時跪下號哭,想及昨日還活生生的慈父從此陰陽永隔,從此自己便是無人疼憐的孤兒,更是淚如泉湧。

段譽從旁聽他哭的悲切,心下黯然,撫住他的頭安慰,口中輕聲念誦《往生咒》。

獨孤晟痛哭良久,情知父親終究無法活轉,腦中將賊人面目記了個遍,暗暗發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日定要報此血海深仇!」

段譽看他面目猙獰,暗嘆一聲,他武功雖然震鑠古今,但自小濡染佛經,現今皈依佛門,心內更無斗殺之念,不過想起年少時種種舊事,自己又何曾做到不悲不喜?

「晟兒,《易》中曾言『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你年紀尚小,不可總記得復仇之事,同我去大理住上幾年,讓我傳你些功法防身,日後再做計較不遲」。

獨孤晟無奈點頭,道:「我後面昏厥過去,不知我父親怎樣命喪奸人之手」,說著眼淚又落下來,哽咽道:「可憐我竟然不能見老父最後一面…」

段譽嘆口氣道:「我到時只見幾人在庄內四處翻找,只你尚有氣息,若我早來一步,也不至…唉…」

他說的輕描淡寫,隱去了其中艱辛與驚心動魄,若不是他四個時辰用深厚內力持續不斷輸入這個甥孫體內,只怕庄內又多了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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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鵰前傳之九陰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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