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北國的寒冬與暖陽（七）

「跡部，你今天不去滑雪嗎？」我妻今天起得遲了，要下樓吃早飯的時候看見跡部正在陽台用立式望遠鏡看著哪裡。

「本大爺今天還有其他事情。」跡部從望遠鏡中抽回視線，面色無常地看向我妻。

「是嘛。」我妻打了個呵欠。「說起來，今天都沒聽到古宮的動靜。」

跡部調轉視線，看向了窗外，手摸著立式的高倍望遠鏡的，手機這時收到了一條信息。

[開拓三神。]

跡部輕哼一聲。「小兒科。」回了消息后，很快收到了消息。

[Bingo。]

他收到回復后，又將視線埋進瞭望遠鏡中，參照著地圖，調整了位置。

「跡部前輩早。」

跡部只得重新從望遠鏡中抽出視線，看向了來人，是青木綠。他沖青木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有件事我拜託你一下，青木君。」

「跡部前輩您說。」

「你去問一下，還有多少人沒出門，敦促他們趕緊出門。」跡部見青木綠目帶疑惑，繼續說道：「本大爺已經交代赤野前輩了，今天下午兩點在初級道進行比賽，勝者可以獲得本大爺準備的豐厚獎賞，趕緊去把人召集起來，送過去。」

「聽明白了嗎？」

青木綠抿唇看著跡部身旁的望遠鏡，所望的地方是札幌市區。「前輩您去嗎？」

「本大爺就不去觀賽了，赤野前輩會轉告我賽果的。」

將別墅騰空后，跡部看了下時間，又開始從望遠鏡里看著什麼。「果然體力還需要提升，笨蛋。不要給人趁虛而入的條件啊。」他說完，不再看望遠鏡，回房換了套衣服。跡部看了下時間，時間才過去15分鐘，他估摸著古宮他們也快到下一個地點了，便登到頂層，隱形戰鬥機正在待命。

「去北海道神宮……不要太靠近。」

跡部的戰鬥機剛到北海道神宮的上空，跡部就看到古宮被真田抱在懷裡，他下意識『嘖』了一聲，飛行員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跡部又收到了消息。

[被留在十二月的天使]

他手速飛快地回了消息。

[Bingo。]

這些謎題對於他都太過簡單了，他都快覺得在浪費時間了，準備叫飛行員到下一個地點，卻發現那三個人卻沒有立馬動身，而是去買了御守。

「哼，幼稚。」

跡部在白色戀人工廠店的上空盤旋了15分鐘，發現仍舊沒有看到那三人的身影。「不會這麼久都還沒有解開吧。」跡部又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午餐的點，古宮小姐他們是不是去吃飯了？」

「啊嗯？」跡部沉吟片刻。「那個小鬼也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那就由本大爺先來尋找藏在這裡的謎題吧！」

飛行員將飛機降到不能再降，跡部穿上降落傘，從艙門口跳下下去。

跡部研究了一會兒白色戀人工廠的地圖，便直奔位於四樓的手工作坊，謎底很快就拿到手了。

[147.2公尺]

「啊嗯？謎題能不能有點深度。……笨蛋古宮，你可是被小看了啊。這些地點連在一起簡直就是寫了個『8』字啊。」跡部拿著謎底正要下樓，卻在窗口看到了四處搜尋的切原和古宮兩人，而真田像是與己無關一般跟在後面。「來得可真快。」

轉而他看到了換衣間，閃身進去了。

跡部讓飛行員在大通公園的電視塔周圍轉了一圈。黑色的戰鬥機又悄聲飛離了。

古宮三人到電視塔觀光層的時候，果然見到幸村等人，切原哇一聲哭了出來，撲到幸村跟前控訴怎麼可以這樣子欺負他們，題目那麼難，謎題那麼難找，路那麼遠……

「怎麼會遠呢，赤也，每段路開車也就十分鐘左右吧？」幸村溫柔地笑道。

切原擦著眼淚：「也太過分了，前輩們，……你們欺負雛妃，也不要帶著我和副部長嘛。」

古宮原本還笑著，聽見他這句話，臉上的笑還沒消失，疑惑地歪了下頭。

——切原赤也，你是認真的嗎？

「咳。赤也，安靜點。」真田說道。

切原一下子就噤聲了，小心地看了真田和古宮一眼。

札幌天亮得晚，黑得也早。古宮回身一看，天空便已經黢黑，星星一點點的，有些稀疏。她站在電視塔的觀賞台看向市區，那些慢慢亮起的燈火密密麻麻的，像會發光的螞蟻。

古宮長了下嘴，有白白的霧氣從她嘴裡呼出，她看了眼旁邊也看著夜景的真田，咽了下口水說道。「真美啊。」

「是啊。」側旁幸村也走了過來，「幸好跟你們一起看到了這麼美……」

「……喂，有花火！赤也，你看有花火！」

有煙花在電視塔四周的天空炸裂，古宮對面的煙花在遠處天空炸開，星火又稀稀落落散了開來，繼而慢慢消失。那些花火彷彿在伸手可觸之間綻放，「……好，好看。」

「前輩！謝謝你們，今天你們真的費心了，還有這場煙花，我真的太感動了！」

幸村笑彎了眼。「你在說什麼呀，古宮同學。我們可沒有那麼大本錢放這樣一場華麗的花火呀。」幸村說著將視線又望向那些綻放的花火之後那架幾乎看不見的戰鬥機。「我想，是聖誕老人送給古宮同學，你的遲到的聖誕禮物吧。」

古宮回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黑色一點亮光都沒有了，但是別墅里還沒有什麼人，因為赤野在滑雪場舉辦了滑雪比賽，原本是只有冰帝學生會的同學，結果聽說這次比賽是跡部財閥的大少爺出資的，整個滑雪場有點技術的都過來參賽了。但因為人數太多，現在還沒有結束，古宮看著手機界面里奧澤發過來的消息，輕輕笑了笑。

古宮聽見二樓傳來熟悉的圓舞曲的樂聲，她慢慢地走上去，她看到跡部在月光下彷彿擁抱著一個人一般隨著樂曲起舞，旋轉，後退，再旋轉，他沉醉的臉龐在月色中露出深藍色的溫柔。

跡部彷彿聽見了樓梯口有動靜，他慢慢睜開了眼睛，步調卻不停。

——跡部，你在做什麼？古宮彷彿入了迷一般盯著跡部，跡部也沉默地盯著她，不知何時，跡部停下了，連那圓舞曲也停了。

兩個人沉默以對。

「妃，你感受到了喜悅與歡愉嗎？」跡部的聲音喑啞。「可是為什麼我……」

——為什麼我的心感到痛楚，你有聽到嗎？我的妃……

「跡部前輩，你怎麼了……」古宮有些遲疑地靠近跡部，「奧澤同學說他們都去比賽了，您怎麼沒去呢？」

跡部罕見地露出低落的神情。「事到如今，你關心的是這種事嗎？」

古宮失語一般長了長嘴，卻什麼話都講不出來，她覺得今天的跡部很奇怪，她說不上來，但是感覺跡部此刻的氛圍很沉重，令她有些呼吸困難。「跡部……」

「跡部，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古宮又走近了些，跡部卻倒退了一步，避開她的目光。「跡部，你不要這樣，我會害怕……」

跡部驀地望向她，古宮明亮的眼睛里彷彿覆了一層水膜，他抿著嘴，不言語。片刻后才開口，聲音深沉。「抱歉，妃。有件事在困擾我，但我沒有……目前還沒有辦法告訴你。」

——[我承諾對你絕對坦誠。]

跡部短促地笑了一下，他伸手放在古宮的腦袋上，輕柔地揉了揉。「所以，別害怕，你還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只是，還需要時間自己先想清楚。」

古宮咬了下嘴唇，點了點頭。突然她又像想到什麼一樣，從小包里拿出一個紫灰色的御守，遞給了跡部。「送給你，跡部。」

跡部有些訝異地看著掌心的御守，上面有「健康」兩個字，他抬頭看了眼古宮，發現她又從包里拿出一個淺橘色的御守，她笑得誇張，將那個御守也送到他眼前。「你看，跡部，我給自己也求了一個。」

跡部沉默，淺橘色的御守上面儼然綉著「結緣」兩個字。

「啊嗯？你在搞點什麼，憑什麼我的只是健康！」跡部不滿，極度不滿。

古宮撅了嘴，「我又不知道你要求什麼，當然給你求健康了。」

跡部危險地眯縫著眼，看著古宮招搖地晃著她的那枚御守，伸手一下就奪了過來，將紫灰色的扔給了她。「本大爺看你才是最需要健康的，你現在學業為重，戀愛這種事情的，還是先不要想了。」

「啊！」古宮驚呼一聲，伸手想要搶回來，卻發現跡部身高手長，他壞心眼地將拿著御守的手高高抬起，古宮夠不到，哪怕跳起來也夠不到，她看著手上紫灰色的御守不滿地撅著嘴。「你也太霸道了，跡部。」

跡部冷笑一聲，「自身劣勢就不要拿出來賴別人不公平了，笑死人了。」

「虧我還想把自己手作的巧克力送你呢，笨蛋跡部。」古宮做了個鬼臉，就跑回了自己房間。

「喂！」跡部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你送給本大爺，我可以勉為其難替你品嘗一下手藝，提點意見啊，妃。」

「才不需要你提意見，我家政課可是滿分的，笨蛋跡部！」

「啊嗯？你難道不想更上一層樓嗎？」

「完全不想！」

「喂，小鬼，那邊差不多要決出勝者了，我要過去露個面，你要去看看嘛？」

門倏然打開，小鬼頭的腦袋冒了出來。「去！」

古宮將原本褪去的外套又穿了回去，跡部看見她房間的小茶几上面放著兩盒巧克力，或許是他看得太入神了，古宮察覺到了，她心想跡部真小心眼。「好啦，說給你就給你嘛。」

跡部看著手裡的盒子，上面有古宮的照片，照片的那幾個數字是他寫的。

古宮見跡部盯著那盒巧克力，怕跡部誤解自己，覺得送巧克力是告白什麼的，便忙著解釋道。「跡部，你不要想多了，我沒有那個意思，這只是順手給你買的，所以你不要有什麼負擔。」

「買的？撒謊也不兼顧一下前言后語。」跡部嗤笑道。「怎麼，沒送給真田？」

——欸？

古宮突然愣住了，跡部疑惑她怎麼突然傻了一樣。「喂喂，你不會根本沒想到這件事吧？啊嗯？」跡部說時都快忍不住要笑出來了，她腦子裡到底在想點什麼啊。

——多虧你忘記了，啊嗯。

「可是……」古宮拿起另一盒巧克力，突然笑了。「……我有真田前輩親手做的巧克力。」

——幼稚。跡部漾出的笑意突然淡了，轉身出了她的房間。「時間來不及了，走了。」

「來了來了，跡部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