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

南方的十月依舊帶著夏日的朝氣，天氣明朗，清晨太陽起的早，陽光透過窗戶撒進教室。

早讀前的教室，有人早已到位置上開始捧著書本，也有人陸陸續續進到了教室，甚至有人帶著早飯進教室吃起早飯。

清新的空氣逐漸被早飯的油膩掩蓋，部分同學學習，也有部分同學吵鬧，班級里風景多態，這一切都成了班級的常態。

「於嗟鳩兮，無食桑葚。」

方林一將手搭在林亦墨的肩上，方林一是林亦墨表哥，兩人的關係十分密，同一個班級也順勢成為同桌。

林亦墨扭過頭，眼神上下掃描，疑惑詢問：「什麼意思？」

面對於方林一，林亦墨經常保持無感表情，因為方林一腦迴路不同平常人。方林一說的話也讓人琢磨不透，林亦墨習以為常。

「告誡女子不要沉迷於愛情。」方林一一本正經解說著。

「你這天天學的什麼東西，而且——突然跟我說幹嘛。」

林亦墨聽到這個答案，即使早知道方林一會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每一次依舊聽到答案后表情有點不解，甚至有點不屑。

「什麼什麼東西，這都是要學的，必修二課本。你都看人家看一個月了，幹嘛，你眼睛長人家身上了？」

方林一身子向林亦墨傾去，眼神挪到顧沚身上，音量也逐漸降低下來，周圍都是同學們。

「是嗎？你還看到必修二去了，高中現在都教這種東西了嗎，平時怎麼沒見你學習這麼認真。」

林亦墨手摸著耳垂思考，不知是何時起林亦墨開始會有這樣的動作。

「別扯開話題，重點不在這，你到底什麼情況。」

方林一饒有興緻得越湊近林亦墨。

「我可沒，只是有時候不小心而已。」林亦墨保持原來的動作沒有變化。

「嘖嘖……你這個有時候也太頻繁了一點吧。」

方林一攬著林亦墨的肩膀，這是他們經常的動作，繼續說到：

「你還不好意思嗎，喜歡就追唄，男孩子又怎樣，而且現在喜歡男孩子的也不少，雖然這人看著冷冷清清，也說不定挺好追的，你這樣一直看，你能看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嗎？」

林亦墨聽到方林一說的話，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思索些什麼。

其實林亦墨也不懂自己的想法，是喜歡嗎？感覺不是，這感覺道不明說不清，這種感覺很陌生，和其他同學都不一樣，卻又感覺很熟悉，熟悉在哪？他不知道，他沒有答案，要說什麼也說不出個什麼準確的答案。

「沒有這回事，閉上你的臭嘴吧，吵死了，早讀開始了。」林亦墨思考中逐漸回過神，他悠悠打開了課本。

方林一放下了手，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撐腦袋關注了下林亦墨，也拿出單詞本來，兩個人都沒了話語聲，班級的讀書聲也逐漸高了起來……

「abandonabandonaban……」

方林一就是個話嘮，單詞剛念兩個半又開始講起話來：「你喜歡他哪裡啊，長的高？長的帥氣質非凡？見色起意嗎？弟弟，聽說其他班挺多女孩子喜歡的，你都看了一個月了，也不著急，你咋這麼沉得住氣，誒，要我說……」

「長的高？長的帥？」林亦墨眼神散漫，語氣輕緩重複，語氣是打著反問的意味，就這樣走神般得打斷了方林一的話。

「廢話，不高不帥嗎？你不會覺得他丑吧，你什麼審美，你都沉迷的不行了，少在這樣口是心非，難道你看到了什麼其他獨特之處？」方林一一臉問號語氣帶著輕蔑。

林亦墨沒有回應。

高，帥，有氣質都是不可否認的，那些彷彿就是生在顧沚身上的標籤，但有那麼一個東西蓋過了林亦墨眼中顧沚的外貌，的確吸引林亦墨的地方沒有這麼的膚淺。

在林亦墨眼裡顧沚是一個極致封閉的人，以至於林亦墨想看看他，想走進他，想去拉他一把。

「我說真的，我還挺欣賞他的，他也太酷了吧……」方林一扭頭看向顧沚，「誒誒誒，靈魂出竅了？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

「我有在聽啊，你挺欣賞他的。」林亦墨的確在思考些什麼，眼神依舊很迷離，他的思緒很雜，但也模模糊糊知道方林一在念叨什麼。

方林一看出了林亦墨的敷衍。

「你很欣賞你追啊，你非說我喜歡他，我也說真的，我沒那感覺，只是覺得他很……special而已～」林亦墨逐漸回過神來。

「我欣賞不是那種欣賞，這是這種崇拜，可能我覺得他很拽吧。emmm…那你真的不喜歡嗎，我還以為你真的遇到了那個讓你情竇初開的人，這麼久了，喜歡你的女生也不少，你也沒一個看的上的，唉，搞得我怪激動的。」

「真的沒有嗎？」

「沒有。」

「沒事，等你到時候頓悟自己喜歡顧沚的時候，我隨時跟我說，我可以幫你的。」

方林一突然抬頭挺胸一本正經得沙雕起來：「我始終效忠於你，臣為了陛下可以兩肋插刀，肝腦塗地，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只為你。」

「呵呵呵，傻狗。」林亦墨斜眼看了方林一一眼。

方林一習慣了林亦墨對他的各種稱號，沒有回應林亦墨的嫌棄。

「不過說真的，你有沒有覺得他很成熟，到底是為什麼？一個十六歲的翩翩少年，本是青春的象徵，本應該是意氣風發，是朝氣蓬勃，卻透露著三十六歲的成熟，到底什麼東西在壓榨他，這背後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你腦子抽神tm的筋了？還三十六歲的成熟，你看面相還看出這東西來，你看出我對你的不屑了嗎？」

林亦墨十分嫌棄，雖然這是他們的常態，但該翻的白眼還得翻。

「我……」方林一剛開口就被林亦墨給打斷了，「閉嘴吧，就你唧唧歪歪話最多。」

「ok，fine，我承認我話多，但我不jiji歪歪」

「我也沒說啥呀，你自己別對號入座，這麼敏感，這是心虛了？」

林亦墨一臉調侃意味。

「你才jiji歪……」

方林一背後一涼，他感覺好像被什麼邪惡勢力壓制住了，話說到一半不敢出聲，畏懼的緩緩扭過頭試探是否有人。看到班主任的方林一越發緊張起來。

「林一啊，你媽媽在隔壁看班，是遇到什麼問題嗎，講話這麼激動，需要老師彙報一聲嗎？」

班主任語氣平穩，平穩的讓方林一如坐針氈。

「老師，老師，不用不用，不用麻煩，我就是讀書的太激動了，這書表達的情感讓我引起了共鳴，沒事老師，嗯，沒事。」

方林一有點不太敢直視班主任。

方林一瞎扯的功夫一點也不差，林亦墨只好在旁邊別過頭偷笑

班主任嘆了口氣，她的表情並沒有很失望，她明白方林一的活潑，知道這就是方林一的性格，沒說話又轉向林亦墨

「亦墨，平時該讀的時候不讀書，在這邊講話，你看你有些科目都多偏了。」

「不是，老師，你聽我狡辯，我以後要選理科，而且我真的讀不會那些文鄒鄒的東西。」

林亦墨本性也是個沙雕，加上方林一將氛圍襯托的很歡快，林亦墨講話也大膽放鬆了起來。

「讀理科，那你也是要會考的，趕緊好好讀，別講話還找借口。」

「好的，知道了，老師，我一定好好聽老師教導。」林亦墨笑著說。

「唉，行，以為你規規矩矩的，也是沒個正形。」

班主任沒有生氣，她遇到這種學生遇多了也就習慣了，而且林亦墨平時讀書也確實認真。

班主任平時課下交流起來溫而爾雅卻教的是強悍剛烈的物理，剛好林亦墨是物理課代表。班主任和林亦墨的接觸也算比較多，班主任明白林亦墨只是對文科沒那麼上心，平時學習態度還是有的。

在他大姨的嘴中，也就是她的朋友隔壁班主任，得知林亦墨這孩子很穩重，有時候弔兒郎當，當內心比誰都懂事，班主任也因此帶入不同看法來看林亦墨。

班主任走了，兩人緩緩平復了情緒，再一次沉默下來，後來方林一繼續背起了單詞，可林亦墨又開始思考些什麼。

這一個月里林亦墨也的確觀察了解到了一些，關於顧沚，但只是表面。

顧沚課桌很整潔，習慣早到教室，晚離開教室，平時上課也認真，發獃的時間也變少了，他的生活用品學慣用品都偏向暗色調，和他融為一體。

顧沚行事不張揚，可是他的長相就讓人感覺很張揚，走在路上，周圍的路人似乎都成了陪襯。

顧沚左耳配有一個單調銀色耳釘，右耳是銀色耳鏈，其實單看偏女性，只是顧沚的穿搭和耳釘搭配而不會給人一種突兀感。

顧沚有一個習慣性動作就是手摸著耳釘，上課會，發獃會，平時都會。

顧沚左手腕帶著一塊表，機械錶，銀色，即使不能近處觀察，但還是看出了一個大概。

顧沚這人群中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高級感，讓人有距離感也是正常的。

顧沚的位置於倒數第二排，最後一組，林亦墨和方林一在最後一排，倒數第二組。教室分為四大組，這樣的地理位置讓林亦墨容易一眼望到顧沚，即使這不是刻意的。

林亦墨和方林一不是因為什麼壞學生坐在後排，只是林亦墨習慣自由，他們成績都不錯，顧沚各科平衡算是優異的，林亦墨偏向理科，方林一比較平衡總分和林亦墨相差不大，高一剛入學就分到了重點班。

顧沚和林亦墨沒有過多的交流，林亦墨是物理課代表，林亦墨在收作業的時候是他們距離最近的時候，他們就保持這樣同學的狀態，對於顧沚來說是跟每個人保持這樣的同學狀態，沒找過誰搭話。

—晚自習

「你們初中是哪個學校的？」高中同學聊初中陳年舊事，這是每一屆必備話題，是高一開學熱聊話題，即使此時的高中生活早已開啟一個月。

「我們之前學校帥哥很多，唉，我怎麼就來了這個學校。」

「我們現在學校也有啊，只是比較少而已，其實我們班就挺多的呀。」

的確，顧沚林亦墨就已經是兩大巨頭了，方林一也不少女孩子打聽著，說實在這個班級帥哥有四個比較出名的帥哥，各有各的風格。

「你們之前是哪個學校的呀？」

林亦墨前面坐的是四個女孩子，一個女孩子扭過頭詢問，問的很自然，沒有害怕、沒有害羞.畢竟方林一是林亦墨口中的「交際花」，相繼幾個女孩子也轉過頭，林亦墨比較少與他人聊天，但也不至於像顧沚那般程度，而方林一就是和大家打成一片。

「Zl的，那個肖大嬸跟我們是初中同學啊。」方林一抬起頭回答，語氣一點也不客氣，林亦墨聽到話語還是低著頭，這種情況林亦墨已經習慣了。

肖大嬸是名字為肖筱，是四個女孩子之間一個，初中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一個肖大嬸的外號

「方！林！一！」肖筱咬牙切齒的說，大家均帶著歡愉而笑。

「你們知道顧沚是哪個學校的嗎？」一個女孩子突然放低了音量問。

其實顧沚不論是在什麼學校里都是個大眾男神，聞名遐彌，也是女孩子之間的經典話題。

顧沚這名字提起了方林一和林亦墨的興趣，他們兩個早上剛討論過。

「不知道誒，感覺他不食人間煙火，初中也是個男神吧，不知道這種男神是初中是怎麼樣帥過來的？」

「我們學校的。」

一個女孩子回的很淡定，明白大家對顧沚的好奇度，也著實習慣。

「吼！」

幾個女孩子都瞪大了眼睛，大家的確都很好奇。

女孩子準備解釋：

「隔壁班的，帥，他一直都很帥。」

「初一初二的時候感覺很陽光，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成績下滑了，但是後來調整了狀態，有調回去一點，但是也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他本來水平本來不是這個學校的，上二中都是很穩的……」

顧沚中考成績也算理想，但依舊報了這個學校，沒人知道為什麼。

那個女孩子繼續解釋著，陳述了一些她所認識的顧沚：

「然後他也變成了一個人，聽說是不怎麼和人一起玩的，但是一開始還是有幾個朋友的，後來完完全全就一個人了，獨來獨往，就現在這樣。」

幾人都十分認真聽取顧沚的消息。

「難道是早戀嗎？」

……

林亦墨於旁處沒有發表言論，甚至在他人眼裡他是一副不屑一聽的模樣。

林亦墨盯著物理題沒有抬頭，但是注意力也沒在題目上。

在高中之前林亦墨根本不認識顧沚，對他一無所知，這是第一次相遇。

他也一無所知將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