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趙小翠循聲望去，是一個背著背簍的老大爺正向他們慢慢走來，他的手裡拿著雪橇，背後的背簍里已經裝滿了積雪。

趙大妞揮開趙小翠拉著她的手，向老大爺招手道：「老大爺，老大爺！」

老大爺朝著趙大妞走了過來，道：「小妮子，有事嗎？」

老大爺看起來是六十歲出頭的樣子，臉上的皺紋都能扯出一層皮來，手裡端著一根長長的煙斗，看到他的外形，趙小翠第一個印象便是在現代電視里看到的劉老根，在這個村裡，趙小翠見過的所有老人里，就只有這個老大爺的著裝最為傳統，她穿越過來時，雖然見過不少穿著這樣的人，

但是像老大爺這樣地地道道的農民打扮的是極少的，特別是出門端著煙斗的人，她穿越過來雖然在這個朝代生活了四年，可是從來不曾見過。從老大爺的著裝上看，卻是當時的庄稼人所著的常

服，頭髮和鬍鬚早已經花白，遠遠看著，和白茫茫的雪地連成一片，分外奪目。

「大爺，我們本來山上的路讓大雪給封住了，您知道哪裡還有路可以上山嗎？」趙大妞看了一眼老大爺身後的背簍，她知道，老大爺肯定從山上下來的。因為他們村裡有些人家喜歡在下雪天的時候到山上人煙罕至的地方去採集雪塊，等到冰雪融化的時候，可以作為家裡的飲用水，他們認為這樣的水最天然好喝，而且是山神爺爺賜下的甘露，喝完了身體健康。

趙大妞曾跟著家人在下雪時上過幾次山，也遇到過這樣的人，老大爺的身份一眼就明。

不過上山採集雪塊囤積后做為飲用水的，一般都是家裡的條件相對比較好的，像她們這種整天為三餐發愁的人家，上山一般只是採集能夠作為充饑的東西。而飲用水他們就沒有太講究，都是河裡舀起來放在水缸里沉澱一段時間后就拿來飲用的。

古代的河水是十分乾淨的，沒有什麼化學污染，不像現代的河水，根本沒有人敢直接這麼拿來飲用的。

這點讓在現代有點潔癖的趙小翠一直都很難適應，直到在古代生活了兩年之後才漸漸的適應過來。

「那邊有一條小路，我就是剛從那邊的小路下來的！「老大爺伸出手指往身後一指，又轉回頭來盯著趙小翠和趙大妞看，」怎麼？這麼大雪的天你們想上山？「

「是啊！「趙大妞點點頭，向老大爺告辭后就準備往老大爺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妮子，我奉勸你們不要上山，現在下雪的天氣，山上的路很滑，現在上山很危險的！「老大爺遲疑了片刻，奉勸道。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兩個這麼可愛的小妮子遇到什麼危險，才好心相勸。

「大爺，您不是剛從山上才下來嗎？怎麼反倒勸我們不要上山呢？「趙大妞對於老大爺的話感到十分不解。

「小妮子，我跟你們不一樣，這山路我是走了幾十年了，就經驗而談，我是閉著眼睛也能走，所以，這下雪的天氣對我沒有什麼影響，你們可跟我不一樣！「老大爺攏了攏袖子，眼神中頗顯不快，沒想到他好心相勸，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居然不領情。

「大妞，老大爺說的很對，那邊的山路我們也不熟悉，要不然我們回去吧！」趙小翠輕輕的扯了扯趙大妞的衣袖說道。

「沒事的，這山路我也走了很多次了，謝謝老大爺的關心了！」趙大妞道。

「嗯！」老大爺見她們執意如此，便也不再相勸，只是點點頭背著滿滿一筐子雪塊的背簍一步一步吃力的踱回去了，因背著裝滿冰塊的背簍，老大爺的腳步自然沉重了不少，每走了一步路，便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趙小翠望著老大爺遠去的身影，思緒又不知不覺回到以前的記憶里，沒到到古代的人也懂得這樣的雪水是好東西，不過他們都沒有什麼工業污染的，實在不必多此一舉。雖然村裡的傳言是山神爺爺賜下的甘露水，不過每一個典故的來由都是有一定的意義的，趙小翠猜想，他們是從品味上出發。陸羽傳茶經不是也說，泡茶是山泉為上，河水為中，井水為下嗎？也許做飯也是如此吧，口感的好壞無論現代人還是古代人都會講究的。

「喂，喂！你想什麼呢？那麼出神？」趙大妞扯了扯趙小翠的衣袖，好奇的望著她。

趙小翠這才回過神來，笑道，「我在想，那邊的山路咱們以前都沒有走過，不知道怎麼樣？好不好走？」

「你放心吧，都跟你說登山這方面我是有經驗的，那邊的山路咱們雖然不熟悉，不過，我知道山路一般都是老百姓開出來的，不會危險到哪裡去，頂多是寬一點或者窄一點的差別而已！」趙大妞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

說完了話，趙大妞便邁大了步子繼續向前走去。走了有一小段路程，依舊沒有見趙小翠趕了上來。

趙大妞轉過頭看去，見趙小翠依舊蹲在原地不知道在倒騰什麼，這才無奈的往回走，有些不快的道，「都跟你說要趕時間，你還在磨蹭什麼？」

趙小翠站起身，雙手輕輕的拍去粘在手上的積雪，遞給趙大妞一個微笑，好像在勸她不要生氣。

「我在量老大爺的腳步。「

「啊？「趙大妞突然拔高了聲音啊的一聲，臉色越發的陰沉，」我還以為你在幹什麼呢，原來在弄這些無聊的事情！「

「這怎麼會無聊呢？「趙小翠拉著趙大妞蹲了下來，指了指前邊老大爺走過的路落下來的腳印，道：」落下腳印的地方，就是老大爺走過的路，咱們只要順著老大爺的腳步往山上走，就一定能確保安全！「

見趙大妞依舊不解，從她的眼神上看，似乎是趙小翠信不過她似的，復又解釋道：「山上有很多地方會有坑窪，也有獵戶設下的陷阱，如今大雪把整座山都覆蓋了，我這麼做也算是咱們多了一重保障啊！」

趙小翠記得在現代時，從教科書上看到過這樣的內容，原來還以為在現代學的東西到了古代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了，沒想到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你說的還真有理！」趙大妞想了想，臉上重新浮現了笑意，她突然抬眸狐疑的望著趙小翠，「你很少上山的，我都不懂，你怎麼會懂得這些？「

趙小翠忽然噎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總不能說是在教科書上看到的吧。她眼光落在了腳印上，老大爺，山神爺爺，有了！

「不就是山神爺爺昨天晚上託夢告訴我的！「

「啊？「趙大妞撫摸著腦袋，眼中的疑惑更甚，」我是早上才決定和你上山采野菜的，怎麼昨天山神爺爺就託夢給你了？「

一句話又差點把趙小翠給噎住了。不過，這點難題豈能難倒趙小翠，她在現代學霸的稱呼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山神爺爺是神仙，當然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盡情的忽悠吧，她一個二十六歲的現代女青年，要說起古代的生活未必能有趙大妞那般熟悉，不過，古代人本來就十分相信鬼神之說的，這點小知識瞞過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也是！「趙大妞點點頭，完全相信趙小翠的說法。兩人沿著山路往山上走，很快便到了一個分岔路口，趙大妞自然而然的便要往大路上走，趙小翠卻反倒拉著趙大妞往小路上走。

「小翠，那邊很少人走的，比較危險，咱們走大路才安全！」論山裡的經驗，趙大妞自然要比趙小翠豐富一些的，平常上山，都是趙小翠聽趙大妞的，沒想到這一次趙小翠居然有此大膽的提議。

趙大妞想要趙小翠跟著自己往大路上走，可是這一次趙小翠沒有妥協。

雖然苦難日子會積累很多經驗，讓她們早熟了很多，可是畢竟只有八歲，孩提的天真也是有的，

趙大妞害怕趙小翠一時好奇，令二人陷入險境。

趙大妞開始並不肯依趙小翠，兩個人各持己見，僵持不下，不過，當趙大妞聽完趙小翠的解釋，她便完全認同了趙小翠的提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