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夜觀星
「連個臉都不敢露,定不是什麼好人!」見面前那人只盯著姬無雙卻不回答問題,青熠撇著嘴道了句。
「別胡說!沒聽人喊他『鬼煞』嗎,面具定是為了遮醜。」好歹也是人家救了她倆,見青熠如此無禮,姬無雙連忙扯了扯青熠的衣角。
「斬了人家手掌,還想相安無事?還不快走!」警示了一番,帶著面具的神秘男子便縱身躍上高牆,如煙而去。
「喂喂!喂!恩公叫什麼名字?」
「快走吧公主,別喊了!」急急按下姬無雙還在指問的手臂,青熠拽著姬無雙也飛快的跑出里弄。
……
折返別宮,早有宮中派來的婢女春花等在別苑門口。
「公主要是再偷跑出去,就先殺了奴婢吧!」邊為姬無雙更衣,春花邊故作生氣的嘀咕著,「您要是有個什麼,奴婢就是有一萬顆腦袋也不夠砍吶!」
來天鄴這些時日,除了每日都有賞賜,除了見過一次皇帝皇后,這個名義上的太子妃就沒有見過宮內的什麼人了。
不過有一樣倒挺稀奇。那便是每晚都能聽見簫聲,每日清晨總能收到一束湛藍色的小花。
說實話,這些天偷跑出去姬無雙還是有所收穫的。不僅聽聞了太子劉璇身子骨不太好,還獲知了朝中現下存在著兩股勢力——大丞相黎尚淵一黨,太尉許安旭一脈。
「青熠,皇上把咱們安置在這麼個偏僻的地方,是不是沒拿我當回事啊!」
「您怎麼能這麼想呢!公主可是天朝大禮迎過來做太子妃的,他們又怎麼能不當回事呢!再說了,大婚之前住在宮也是按例。許太尉不是說了嗎,皇上是怕您受不了天鄴的喧囂,才故意給您尋了個僻靜的別苑。」
見姬無雙還是悶悶不樂,青熠便把話題轉到了別處,「這麼大個天朝,皇子居然用過繼的,還真是奇葩。」
「過繼?皇子還能過繼?」奇葩的事也不是沒聽過,可過繼皇子姬無雙倒是頭次聽聞,如此一來,姬無雙便成功的被青熠的話題吸引了過去。
「起初聽她們閑聊,奴婢也不信,可還真有此事。那個二皇子劉辟就是過繼的。」見姬無雙忽閃著大眼睛,青熠便把聽聞的事一句不拉的講給姬無雙,「這個劉辟啊其實是大丞相的兒子,進宮做皇子純屬為了沖喜。」
「沖喜?怎麼回事?」聽說過繼兒子是為了沖喜,姬無雙更加的疑惑了。
「聽說很多年前皇室好像受了什麼詛咒,之後生的皇嗣都養不活,占卜后才過繼皇子來沖喜。」
「這麼說來……坊間傳聞說太子身子骨不好是真的了!」聽青熠這麼一說,姬無雙登時愁雲慘霧。
本想拿劉辟的事打個趣,誰料竟勾起姬無雙的憂慮,尷尬下青熠急忙把話往回拉,「坊間傳聞大多不可信。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太子乃一國儲君,定有神靈護體,身子骨定是硬朗著呢!」
就在這時,那個縈繞了半個月的簫聲又傳來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專門大半夜的吹!」好不容易哄著姬無雙上榻休息,這當口竟傳來簫聲,青熠登時不耐煩了,繼而快步向窗子那邊走去。
「幹嘛去!不是挺好聽的嘛!這幾天我都聽習慣了,他要是不吹,我還睡不著呢!」
「不怪選了您做太子妃,說實話啊,您也夠奇葩的了!」言語間,青熠已然推開窗子,「哇!今晚的月亮可真圓吶!」
「有咱們北州的圓嗎?」見青熠一驚一乍的,姬無雙的好奇心又開始作起怪來,旋即起身下床與青熠同望。
「那是怎麼回事?」望著天上的北斗星,姬無雙驀地轉身望向青熠。
「咦?怎麼成八顆了?」順勢一看,青熠也愣住了,「難不成天朝的北斗星,本就是八顆?」
印象當中北斗星就是由七顆星星組成的,這八顆的造型,主僕二人還是頭次得見,不可思議下,二人便揣度起來。
「許是今晚上元節,它也高興了吧。」
「高興?奴婢怎麼沒看出來?倒是感覺它在哭,不信您自己看,它還抽鼻涕呢!」
順著青熠的手指,姬無雙果然見那顆多出來的天璇星忽隱忽現,時暗時明的。
「你說是不是它娘親不喜歡它,把它給扔出來了?」
「那它得多可憐吶!」或許是想到了自己,言語間,青熠不覺鼻子一酸。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而已,幹嘛呀你!」見青熠傷感,姬無雙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或許此刻吹簫那人也看到了這顆星星,也有著與二人同樣的心境,本就凄婉的簫聲也變得越發的悲涼了。
這便不由讓姬無雙有些想家,「青熠,父王怎麼還不給我回信呀?」
「天鄴離咱們北州一來一回得兩個多月,這功夫恐怕還沒收到信呢!」擦了把眼淚,青熠又安慰起姬無雙來。這一回首,青熠竟發現不遠處的灰瓦上站著一人。
「公主快看那邊!」
「這人,不是那個……」不知怎麼,對著那個身影,姬無雙倒想起方才救她倆的那個帶著面具的傢伙。
說也湊巧,就像故意配合姬無雙似的,就在這時,那人居然轉身望向主僕這邊。
「是他!真是他!」雖然離著遠,雖然看的不清晰,但那襲白衣在皎潔的月色中猶顯扎眼!
「我也看見了!就是剛才救咱倆那人!」話出口那刻,青熠已然飛窗而出,直奔白衣人疾了過去。
上元節的天氣還是很冷的,青熠只穿著單衣飛身房頂,著實是單薄了些。
對著隨風飄蕩的白色輕紗,姬無雙不禁打了個冷顫,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青熠回來了,不言而喻,她追丟了。
但青熠有個習慣,從不空手而歸,即便是頭髮絲,她也會薅下來幾根。
「公主,花是他送的!」攤開手掌那刻,青熠眼神堅定的看向主子姬無雙。
輕輕捏起那片有些打蔫的微小花瓣,姬無雙不由得心下一噤。
若說夜半簫聲是無意,清晨的花束可絕對不是偶然。
也是,不認不識的,一個大男人幹嘛送花給她,況且,自己還是未來的太子妃。
「這人不會是受了什麼密旨來保護咱們的吧?」眼目前,也只有這個解釋,勉強算是說得通。
「看來是太子身邊的,不然怎麼知道公主喜歡這花?」眨巴眨巴眼睛,青熠分析道。
「這麼說,真是太子的意思?」低語間,姬無雙只覺得臉上越來越燙。
「一定是太子在跟您溝通感情。」忽閃著杏核眼,青熠沖姬無雙連連點頭。
「哈欠!」也許是方才太過高興,青熠竟才感覺到冷熱的交替。
見狀,姬無雙連忙拿來披風與青熠披上。
「要這麼說來,公主這次還真嫁對人了。」
「哎!誰知道呢!」聽到青熠一席話,姬無雙不禁又想起坊間的謠傳。
當然,青熠自是知曉姬無雙的無奈。
「沒親眼得見,您惆悵個什麼勁兒啊,興許太子殿下風姿卓越,體態健碩的很呢!」
「要真是那樣,方才朱雀樓上為什麼沒見太子代皇上與民同樂?」
按理說新年的伊始,即便皇上不便,太子也會親臨城上與百姓同賀。可方才朱雀樓上的冷清,不禁讓姬無雙不得不信太子卧床不起的謠言。
姬無雙這一問,著實給青熠問的懵住了。
「這個嘛……哎呀!這天都快亮了,公主還是安歇了吧!」
諸多疑問擺在眼前,姬無雙又怎麼能睡得著?滿腦子都是幻想中太子殿下的模樣。
……
「幹嘛那麼看著我?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子墨啊!」
「子墨?我們認識嗎?我怎麼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