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半形逐
直至劉璇睡去,獨孤秀兒與月夜才離開太子的寢殿。
回芳華殿這一路,月夜都是沉默無語。
終於,獨孤秀兒耐不住性子了,問道月夜怎麼了。
旋即,月夜便把太子前前後後的變化說與獨孤秀兒。
「……總覺得哪不對。」
「有什麼不對的,殿下身子骨本就不好,時好時壞的也屬正常。」早在進宮前,獨孤秀兒就知曉劉璇的身體狀況,方才又聽姬無雙說道劉璇『貴體多矯情』,故而對月夜的疑惑也沒怎麼在意。
「不對,絕對不是那麼回事。」即便獨孤秀兒否定了自己的判斷,但月夜還是覺得這期間有什麼蹊蹺。
在他所想,虛若到極限的身體是絕對做不到步伐矯健,氣宇軒昂的。
猛然間,月夜想起了兒時聽說過的一個傳言,於是便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旋即便與獨孤秀兒說,大殿上的太子有可能是兩個人。
「今兒你是怎麼了?怎麼總疑神疑鬼的!」
獨孤秀兒也是認準了一門咬死理的人,想轉變還真得費費神,本著對獨孤秀兒的了解,月夜便轉換了一種表達方式,指著天上的北斗星,問獨孤秀兒知不知道多出來那顆星星是怎麼回事,借著獨孤秀兒的好奇勁兒,才講起了那個御出雙生的傳言。
「照這麼說,殿下還有個……」
「什麼人!!」
還沒等獨孤秀兒說完,月夜突然大喝一聲,抽出玉具劍縱身躍上高牆去追攆穿夜行衣的那個男子。
旋即便傳來叮叮噹噹,酸牙刺耳的聲音。
「大膽賊人!竟敢夜闖東宮!」就在二人打得不可開交那刻,獨孤秀兒抽出那把御賜的盤龍劍便參與了進來,繼而對打也升級成了兩打一。
來皇宮那日獨孤秀兒分明見過幾個刺客暴屍城頭,這檔口,刺客居然還敢來東宮造次,於是乎,獨孤秀兒便想滅滅刺客的囂張氣焰。
說實話,除了肖子墨和姬無霸外,許如風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對手,本來月夜就夠難對付的了,現下又多了個身輕如燕,劍如流星的獨孤秀兒,一瞬間,許如風便有些應接無暇覺。
而對於那二位而言,這個蒙面的刺客也是極難對付的高手。
平日里能接住自己百招的幾乎沒有,況且此時還是二對一,一瞬間,獨孤秀兒便覺得是皇上賜的這把盤龍劍不如自己的梅花劍順手。
「哥哥閃開!」一聲脆喝,獨孤秀兒便來了個360度的迴旋兜轉,唰的繞過月夜向許如風背後襲去。
這招可謂迅雷不及掩耳,就如鬼魅突然而現那般驚悸,常人根本就無法躲避,若是刺上,許如風當場就得殞命。
就在許如風暗道不好,查覺寒氣襲來那刻,只聽『噹啷,嗖』的兩聲,獨孤秀兒手上那把御賜的盤龍劍便被擊得飛了出去。
「你是何人!」倒退兩步,定住身形,獨孤秀兒捂著受傷的手腕,沖著面前這位凌空而降,帶著半遮面具的男子凌厲道。
「……」本來就不贊成許如風過來試探月夜,更不想讓獨孤秀兒看出什麼端倪,情急下,肖子墨便施展凌波微步,拽著許如風便如煙而去。
「鬼煞!!」對著忽閃疾去的背影,月夜登時驚詫萬分。
若不是凌波微步,若不是肖子墨手中的那把七星龍淵劍,月夜還真就認不出這個北州戰場上的傳奇人物。
「他就是指揮狼群的那個鬼煞?」聽月夜喊那人『鬼煞』,獨孤秀兒登時也是一怔。
「此人不在北州,來天鄴作甚!」
「殺了姬無霸還能留在北州?」(註:姬無霸是姬無雙的親哥哥)
「你說什麼?姬無霸是他殺的?」
「嗯,傳聞是那樣的。具體怎麼回事屬下也不清楚,只是聽聞姬無霸試圖弒父篡位,要起兵攻打天朝。」
……
回到煉丹爐,肖子墨劈頭蓋臉對著許如風便是一通責罵!
「本想試兩招就走的,誰知道那個獨孤秀兒這麼厲害!」
「如風啊如風,敢情我說的你都當狗放屁了,一滴水都不灑什麼概念,嗯?你以為耍把式賣藝呢!」斥責間,肖子墨摘下面具,換回道袍。
「那功夫我不是沒在嘛,誰知道吹沒吹牛啊!」捋了捋頭髮,雙肩一聳,許如風攤著手回道。「不過那小子怎麼會有玉具劍?」
「打不過就說打不過的,別玉劍金劍的了!趕緊回去睡覺,明兒還得去大理寺呢!」
「得得得,不與你說了,明兒晌午我請你吃羊排!」
「小恩小惠的就想答謝救命大恩,你小子也太摳門了吧!來個整隻的!」
「吃的完嗎你!」
「不是還有無雙呢嗎!」
……
大丞相黎尚淵的丞相府。
許如風與獨孤秀主僕對打那會子,黎尚淵與御史大夫張怡也在說道劉璇的事情。
也是,月夜都能發現端倪,這個狡詐的黎尚淵又怎麼會無知無覺?
結合前幾日劉璇在朝堂上的舉止,再想想黎尚婉與自己說的,加之今日平安宴上太子的巨變,黎尚淵便斷言前後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我看也是!前腳威風凜凜的,後腳就慫的跟灘泥似的,這也太不合邏輯了!」聽黎尚淵這麼一說,張怡當即放下茶碗,蹙起了眉頭。
「要真是倆人,還真就得速戰速決,那傢伙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回想肖子墨處事果斷,鋒利如劍的眼神,黎尚淵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過一黃嘴小兒罷了,有何懼哉!」想道著花花點子,張怡不禁得意的晃起了腦袋。
而後,眯縫著三角眼出了個餿巴主意。道,奏請圍場狩獵,趁機除了隱患,而後立劉闢為太子。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除了一個,另一個也就形同歿了,皇上要是不認,許安旭一族就得跟著滅門!」
「親家公這招釜底抽薪簡直是妙哉!好主謀!好主謀!」張怡言畢,黎尚淵當即拍案叫絕。
旋即,兩個圖謀不軌的傢伙便開始策劃太子意外身死的方案。
而那時剛剛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回到朝鳳殿的姬無雙則正趴在青熠榻前嘟囔。言,自己去看太子被道士了塵擋了回來,還道後悔送了馬頭琴與了塵,說,了塵不通情理,人味兒不懂。
「秀妃在,公主去當然不合適啦!」見姬無雙又耍起小孩子脾性,青熠不禁哭笑不得。
「她看她的,我看我的,有什麼不合適的!真是的!」
「公主現在可是正妃,凡事都得大度些。再說了,秀妃見過幾次太子,殿下還不是寵著你?」
「喂我說青熠,你那劍法跟誰學的?」提起獨孤秀兒,姬無雙便與青熠談起未央殿劍舞的事來。還道獨孤秀兒的劍法與青熠好像是同門。
旋即,青熠震驚,撲棱一下子便從榻上坐了起來。
「她也會耍杯子?」
「耍得可好呢,一滴水都不灑!」
雖然青熠不知道獨孤秀兒是怎麼學到這套劍法的,但她卻知道這套梅花劍法是家傳絕學,絕對的不傳外人。
一瞬間,青熠便對這個獨孤秀兒好奇起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噹啷』一聲,而後婉侍春花捧著把盤龍寶劍慌裡慌張的便跑了進來。
「這劍不是皇上賜給秀妃的嗎?怎麼掉到咱們院子里了?」
「不好!快!快去找許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