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世界
仙門大比如期開始。
今日惠風和暢,各宗門按序登記過自家參與的弟子名諱、歲數與境界后,每位參加大比的弟子都得到了一枚令牌,作為參賽的信物。
大比的開始儀式上,各派宗主、長老列席,極其隆重。
道門為主位,最高處坐著宋瀾,葉輕舟坐在他的左手邊,道服加身,一身凜然之氣,右手邊則是飲冰樓樓主江映雪,白衣墨發,面容冷艷,乃是道門第一仙子。都是渡劫修為,是站在頂點的人物,然後是大乘期的各位道門上宗門宗主、長老,不做贅述。
佛門坐在右側,了無大師代表苦海寺出席,乃是佛宗同門師弟,性情剛直,餘下的佛門五大寺主持來了三個,算是很給面子了。
儒道則是理、心二宗分庭抗禮,諸子百家合縱連橫,共抗儒宗,一向亂的很。
這次儒道主座之上,風飄凌、沈游之的席位都是空的,顯然是因為宋瀾據紅塵殘卷為己有的行為觸怒了他們,所以以行動表達不滿,以示不臣不友。
百家倒是來了些人,但是來的也非宗主,只是長老之流。
儒道與道門不睦,自然也不肯巴巴地趕上來曲意逢迎。
修仙的讀書人,自然是有些傲骨的。
宋瀾也不在意,只是說完了例行的鼓勵后,便宣布了第一場的題目「小羅浮世界」。
羅浮是道家洞天之一。
而所謂的「小羅浮世界」,指的是羅浮山發現的一處小世界,被上古大能以道的形式,刻入了寫著羅浮二字的石碑之中。
小世界意味著機遇與危險,而這羅浮世界中,最高等級的妖獸也不過等同元嬰,難度還算適當,畢竟參與的門派之中,或多或少都有元嬰弟子。
如今,宋瀾將其搬到了雲夢廣場之上,周圍攢聚的弟子們們只要伸長脖頸,便可看到那巍峨石碑,與那彌散著霧氣的入口。
眾人議論紛紛,卻聽到長清宗弟子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規則。
「……雲夢城發放三種令牌,白色為築基弟子持有,積一分,黑色為金丹弟子所有,積三分,金色為元嬰,奪之可積五分。自己的令牌不算分數,但是失去即喪失資格。此次比賽場地為小羅浮世界,時限為五日,眾人可互相狩獵,積滿五分者可入下一輪,不設上限——」
互相狩獵,不設上限!
如果足夠強,甚至能夠將所有人淘汰掉!
萬萬沒想到,仙門大比的第一場就是這麼慘烈。
眾人的臉色也微微變了,看著方才還相談甚歡的他宗弟子,眼神頓時也戒備起來。
「只可小隊行動,不可超過八人,違者取消宗門資格。亦可單獨行動,攢夠分數后隱藏自身……唯有一條禁令,不可殺人!若傷人命,整個宗門扣二十分!」
謝景行仔細聽完了所有規則,把自己黑色的令牌收到胸口,然後轉頭叮囑眾人,道:「保護好自己的令牌,收斂修為。」
風涼夜是他們之中唯一的元嬰修士,他蹙眉道:「我們一共五人,需要二十五分。」
司空嬌掰指一算,舉手:「我們搞九個金丹修士就解決了!」
她說的輕鬆歡快,內容卻是格外的霸道,卻引起周圍人側目。
司空徹卻比她更膽大包天,他搖頭晃腦道:「算一算,五個元嬰,不難不難。」
風涼夜頓時頭痛:「我可打不了五個元嬰修士。」他是元嬰後期,最多一打二元嬰,多了怕是要出危險。
謝景行淡淡地道:「沒那麼簡單,殺人並非取消資格,而是扣二十分。」
陸辰明也回過味來了,道:「如果付得起代價,在小羅浮世界中,是允許殺人的。」
謝景行點頭:「誠然。大比一旦開始,除非事態嚴重,否則舉辦方是不會幹涉大比的。若是有宗門自身實力不夠,晉級無望,興許會集體行動,藉此機會給敵對製造麻煩,甚至殺傷敵對宗門弟子。」
風涼夜道:「或者是個人能力極其出色,早早攢夠了分數還有剩,完全可以負擔起殺人的代價。」
他們越說,心情越是沉重。
畢竟他們清楚的很,謝景行就是個行走的靶子。
謝景行卻是不以為怪,道:「弱肉強食便是修界法則,規則之下,任有操作空間,你們要好好習慣。」
謝景行觀察了一下周圍,發覺方才還有說有笑的宗門全都安靜了,而且還在不自覺地與身邊的人拉開距離。至於令牌,更是藏到了旁人看不見的位置。
會隱藏修為的,更是把自身外放的靈氣統統收了起來。
乍一看去,以宗門為單位,廣場上的修士陣營、勢力、涇渭分明。
於是他看向了高處坐在主位的宋瀾,他的眼睛依舊深不見底,唇角卻有著一絲淡淡的,快意的笑容。
尋常開小世界舉行大比,多是以收集任務為主,向來都是禁殺傷的。
謝景行嘆了口氣,這種互相狩獵的損主意,也就宋瀾想得出來。
他好爭鬥,心氣高,唯恐天下不亂,一點也不像個修道之人。
謝景行站在這裡,四面八方的視線卻彷彿要把他戳個洞。
別說敵意深重的道門,佛門的那群禿驢也未必都是善茬,更別說早有道統爭端的百家,怕是想盡辦法要窺探他身上的秘密。
葉輕舟的威懾雖然擺在那,但是在仙門大比之中攻擊謝景行,是「名正言順」。
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理宗的張世謙路過之時,道:「若是有難,可向我等求助。」
謝景行不動聲色,道:「一隊不可超過八人,張道友好意,景行心領。」
張世謙嘆息一聲,走了。
心宗的封原笑道:「謝道友,下場大比見。」卻是沒有提提供幫助一事,顯然是對他的期望甚高。
謝景行微微一拱手,送他們進了羅浮世界。
韓黎率領法家弟子從他身側一晃而過,一展摺扇,微微笑道:「謝道友,裡面見。」
緊隨其後的便是墨臨,他點了點頭,眼睛里卻迸濺出星火,他道:「若是有緣得見,道友不必留手,在下想見識見識聖人弟子的手段。」
兵家的李縱叼著根草,弔兒郎當過來,一片精赤的胸膛露在外面,他把大刀扛在肩上,哈哈一笑道:「書生啊書生,你有麻煩了。」
謝景行不管心裡如何想,表面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一一答過,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待他們都走進小世界,他才揉了揉眉心,不能善了啊。
下一個名字是儒宗,他們也走了進去,被石碑傳送至小羅浮。
小羅浮洞天,果然名不虛傳。
靈氣充沛,仙寶四處可見,偶爾有靈鹿機警地觀望四周,又隱入叢林。
羅浮小世界一直為道家所有,謝景行前世有所耳聞,卻是不清楚具體地圖。此時也是需要慢慢探索。
風涼夜觀察一番,道:「前方有隱約紫氣,應當是有靈果成熟。」
道門此番慷慨,言明:若是在小世界中得到法寶,可不上交。
所以,定會有缺乏資源之人冒險一試,試圖將靈果據為己有。
謝景行笑道:「靈果成熟的紫氣並非如此,應當是有人以落地之果混淆,誘人前來,從而一網打盡。」
風涼夜恍然:「這是陷阱?」
謝景行挽起袖子,在靈木之上留下一個靈氣印記,然後說道:「不如去看看情況,若是一味避戰,怕是連基本的分數都拿不到手。」
「交出令牌,否則可是要受點苦頭的——」
果不其然有埋伏,設伏之人,乃是一夥散修。
靈果落地,隱隱透著紫氣,而周圍卻是絲線織成的細密網路,線頭掌握在一名紫衣女子手中,她面容嬌美,殺氣卻凌厲至極,儼然是志在必得。
她還有數個夥伴,都舉著刀斧,似乎要對陷入局中的獵物痛下殺手。
謝景行方才撥開遮擋視野的寬大葉片,先是看到了漫天的銀色絲線,反射著淡淡的日光,殺意鋒利而美麗。
可是在看見陷入陣中的人時,他卻是脊背一僵。
黑衣披髮,腰間配劍,神色慵懶,連一眼都不屑於施捨給設伏之人。
他的身側還有個青衣白裳的書生,一臉倦容,彷彿什麼精神也提不起來一樣,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哦?來客人了。」書生搖著扇子,把這漫天的鋼線視如無物,只是微微翹起唇,帶著些促狹。
玄衣的男人側了側頭,看向謝景行的方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道:「謝先生,中伏了,救我一下?」
風涼夜怔了一下,道:「無涯子,他怎麼在這裡?」
謝景行頓了兩秒,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
魔道帝尊被這種弱智陷阱困住威脅,誰信啊?
「這麼無情?」對方似笑非笑地道。
「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救。」謝景行淡淡地道:「我還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
「晚了,他們盯上你了。」他笑道。
「你們認識?」紫衣女子冷若冰霜地道:「老三、老四、去把他們也弄了,以防萬一。」
「風一吹就倒的書生,好搞好搞。」老三是個刀疤臉,提著銅錘就逼近了謝景行,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喲,這小姑娘還長得不錯啊,要不要離了你身邊那個小白臉,跟了哥哥我?」
司空嬌大怒:「呸,你做夢!」
「這讀書的小姑娘有味道,烈的很,操起來一定舒服——」
司空嬌長的嬌美,卻是從來被保護的很好,從沒被地痞流氓這般赤|裸直白的侮辱過。
此時一聽,頓時瞪圓了眼睛,臉上浮現出怒氣來。她抬手,便要召喚出自己的弓射死他丫的,卻被謝景行握住了小臂,使力一扯,護到背後。
司空嬌咬著下唇,掙扎道:「為什麼攔著我?」
司空徹臉色一沉,把還想掙扎的司空嬌腕子一拉,箍著,按在懷裡,惱道:「姐,這是仙門大比,師父出門前怎麼說的,你聽小師叔的話,別鬧。」
謝景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著些許迷霧,看上去深不見底,而聲音卻清冷而動聽,道:「金丹期後期,不是你能對付的。」
陣中的殷無極看了這一幕,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流連在謝景行護著女孩的動作,看上去十分不悅。
即使是護著小輩,未免也太近了些。
築基期怎麼了,不把這孩子放去戰鬥,你還能護著她一輩子不成?
不爽。
不開心。
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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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大比第一場,組隊吃雞可還行?
出門神裝的帝尊大人無辜臉:救我一下?
謝景行:感覺智商被侮辱。
並且掉頭就走。
我想了一下戰力配比,這兩位大佬入隊,誰打得過哦。
帝尊:呵,我比起葉輕舟那個只會嘴上說說的好多了,我可是用行動來保護你,高不高興?
然後鑽進幼兒園式陷阱守株待兔。
謝景行:不需要,謝謝,你可以走了。
晚上還有一更,乖巧坐等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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