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方湯劑
哈利和羅恩很晚才回到公共休息室,他們倆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因為我和桑妮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據哈利和羅恩後來的回憶,我們倆那一瞬間彷彿被費爾奇魂穿了。
「你們變成克拉布和高爾幹什麼去了?」桑妮首先發問,連讓哈利和羅恩編借口的時間都沒給。
「你在說什麼呢?」羅恩試圖表現得非常困惑,「我們怎麼可能變成別人。」
「復方湯劑。」羅恩還試圖辯解些什麼,我毫不留情地說,「別再想什麼理由了,你們以為流液草是誰採摘的?」
他們倆一瞬間泄了氣,像兩條小狗一樣乖乖坐到了我們面前的扶手椅上。
「我們覺得密室一定和馬爾福有關。」哈利小聲說。
「所以你們花了那麼大代價就是為了去找馬爾福套話?」我感到不可思議,「你們知道你們違反了多少條校規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羅恩的眼睛里都發著光,「是赫敏提議的。」哈利連連點頭。
我和桑妮一時失語。
「最後一個問題。」我和桑妮對視一眼,一起問道:
「這事和馬爾福有關嗎?」
「赫敏為什麼沒回來?」
哈利和羅恩愣了一下,剛剛我和桑妮的問題混在了一起,他們倆大概一個都沒聽清。
「不是說只有一個問題?」羅恩看看我,又看看桑妮。
「每人一個。」我迅速地說,「這樣吧,桑妮先來。」
「所以最後的結論,這事與德拉科·馬爾福有關嗎?」桑妮問道。
「沒有。」哈利看起來沮喪極了,「但是他說他爸爸知道之前所有的情況,這次也知道內情。」
桑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靠在了沙發上。
「那麼,赫敏為什麼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我接著問道。
「她在龐弗雷夫人那裡……」羅恩心虛地說。
「龐弗雷夫人?」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她受傷了?」
「湯劑出了點意外。」羅恩撇了撇嘴,「她把米里森的貓毛加進去了。」
第二天,我和桑妮花了很久才探望到了赫敏,先是花了很大功夫說服了龐弗雷夫人,然後又花了很久說服赫敏讓我們看看她的臉。
「說實話,赫敏。」我盡量忍住笑意,無比真誠地說,「即使變成了貓你也很可愛。」
然後我們又花了十五分鐘才說服她從被子里鑽出來。
我們從赫敏那裡得到了更完整的過程,了解了家養小精靈多比的多次警告,知曉了哈利能聽到奇怪聲音的事,也知道了密室五十年前被開啟過。
「這太奇怪了。」我和桑妮說了不下十遍這句話。
「我覺得這件事的核心點還是在哈利身上。」梳理完事件經過,我想了很久說道,「我認為哈利不是繼承人,但我總覺得這些事件是相通的,所有事情都與哈利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繫,幕後黑手一定也與哈利有關,這種針對,誰相信是偶然啊。」
「多比。」桑妮小聲地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
「怎麼了桑妮?」我和赫敏同時問道。
「我知道這個名字。」桑妮艱難地說,「他是馬爾福家的小精靈——爸爸媽媽帶我去過他們家的莊園。」
「但我想他沒有說謊,」我雖然不喜歡馬爾福,但還是得承認事實,「哈利他們已經確認過了,而且如果是他做的,我想他早就炫耀開了。」
「那麼還有誰會針對哈利呢。」赫敏傷神地問。
我們三個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我想我們都同時想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從我們記事起就已經銷聲匿跡的人,但我們誰也不願意再想下去。
赫敏在病房裡住了幾個星期。別的同學過完聖誕節回到學校后,對她的失蹤議論紛紛,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遭到了攻擊。不少學生們找著各種理由走過醫院,想看她一眼。龐弗雷夫人不得不再次取出她的布帘子,掛在赫敏的病床周圍,不讓別人看見她毛茸茸的臉,免得她用被子把自己悶到缺氧。
哈利、羅恩、桑妮和我每天晚上都去看她。根據她的強烈請求,新學期開始后,我們得把每天的家庭作業以及課堂筆記帶給她。
「還好有你們。」赫敏感激地看向我和桑妮,「哈利和羅恩的筆記還不如不記。
哈利和羅恩對此試圖表示抗議,但在赫敏把他們的筆記與我和桑妮的筆記拿出來對比后,他們迅速閉上了嘴。
「那是什麼?」哈利問,指著赫敏枕頭下邊伸出來的一個金色的東西。
「一張問候卡。」赫敏趕忙說,想把它塞進去,不想讓他們看。可是羅恩出手比她快得多,他一把抽出卡片,打開大聲念道:
「致格蘭傑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復。關心你的教師吉德羅洛哈特教授,梅林爵士團三級勳章,黑魔法防禦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
「在慰問卡片上寫上自己全部的頭銜是巫師界正常操作嗎?」我疑惑地問。
「我想不是。」桑妮扶著額說。
「她居然把那玩意兒放在枕頭底下睡覺?!」當龐弗雷夫人端著赫敏的葯走過來並把我們趕出醫務室后,羅恩難以置信地問。
我和桑妮很難為赫敏說些什麼,在這件事上,我們的意見難得地與哈利和羅恩保持了一致。
正當我們一邊抱怨著斯內普布置的家庭作業太多一邊踏上回塔樓的樓梯時,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了一個人憤怒的喊叫。
「是費爾奇。」我肯定地說,要知道,如果你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兄弟倆一起玩了一個學年,那麼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聽出費爾奇的怒吼簡直會成為一種本能。
「會不會又有人遭到攻擊了?」羅恩緊張地問。
我們貼著牆一動不動地站著,努力地把頭朝著費爾奇聲音的方向探過去。
「……又來給我添麻煩了!拖地拖了整整一個晚上,就好像我的活兒還不夠乾的!不行,這實在令人無法忍受,我要去找鄧布利多……」費爾奇的腳步聲漸漸隱去,遠處傳來了猛烈的關門聲。
我們躡手躡腳地朝聲音消失的方向走過去,很快就來到了洛麗絲夫人遭到攻擊的地方。瞬間我們就明白了費爾奇為什麼崩潰了:一大片水漫延了半個走廊,看樣子,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門縫下邊滲出來。
桃金娘歇斯底里的哭喊聲聽起來比費爾奇動聽不到哪裡去。我們把長袍提到腳脖子以上,蹚著積水走向盥洗室,現在這裡簡直可以養金魚了。
「怎麼回事,桃金娘?」哈利問。
「你是誰?」桃金娘慘兮兮地用汩汩的聲音問,「又要用東西砸我?」
哈利蹚水向她的單間走去,說道:「我為什麼要用東西砸你?」
「別問我,」桃金娘大喊一聲冒了出來,又噴出一股更大的水流,潑濺在已經濕透了的地板上,「我在這裡待得好好兒的,考慮自己的問題,有人覺得往我身上扔一本書怪好玩的……」
「誰用書砸了你?」我同情地問。
「我不知道……」桃金娘的目光轉向了我,「當時我就坐在馬桶圈上,想著死亡,那本書突然從我腦袋上落了下來。就在那兒呢,全被水泡爛了。」
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朝著水池下邊一瞧,一本又薄又小的書躺在地上,黑色封皮破破爛爛的,完全濕透了。
哈利不顧羅恩的勸阻,將那本濕透了的小書撿了起來,看上去像是一本日記。
「看起來有點眼熟。」桑妮嘀咕道。
「眼熟?」我探頭瞧了瞧,看上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本日記本,但不知道為何,我也覺得有些眼熟,「難道是格蘭芬多哪個同學的日記本嗎?」
「怎麼可能。」哈利向我們展示了一下本子的封面,褪色的日期表明這是一本五十年前的日記。翻開第一頁,只能認出一個已經模糊不清的名字:T.M.里德爾。
我和桑妮都明顯感覺出了不對勁,但哈利和羅恩討論起了里德爾這個人的身份討論得正起勁。
一個五十年前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的人,他的空白日記為什麼會出現在五十年後的盥洗室地板上?但這些困惑都太零碎了,構不成一個可供思考的思路。
這說不通,有太多蹊蹺,我看到哈利把日記悄悄放進了口袋,終於還是沒能把疑惑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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