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劫
陳耀陽一個早上,都是駛著他那輛殘舊的標緻車,在鳳凰市裡的公路上亂竄。像一隻盲頭蒼蠅,沒有目的地可以讓他停下,很迷茫。
當駛著車回到家時,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等著自己。陳耀陽迷茫空洞的心一下子踏實起來。
他已經習慣這種被等待的生活了,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這種生活。同時懷疑著自己一但離開這種生活,會不會像一朵得不到陽光的鮮花慢慢凋謝,然後死亡。
一如既往地猛拍幾下身上的衣服,再跑到童靈雅面前,陳耀陽柔聲道:「不是說了嗎?不要站在這裡等我。」
童靈雅一如既往地搖了搖頭,微笑道:「整到悶在家裡,出來曬一下太陽也不錯。」
對於他們兩人每天都要說二次的話,童靈柔已經習慣,而且感覺厭煩了。
童靈柔輕咳了幾聲,讓自己的聲線不像是在責問陳耀陽。因為她怕童靈雅又以為自己陳耀陽:「找到工作沒有!?」
「我下午一定會找到!」陳耀陽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那就是找不到啦!?」童靈柔銳利地緊盯著陳耀陽。
然而,看到童靈雅,同樣銳利地緊盯著她,童靈柔旋即轉身,先走回家裡。
「我下午一定會找到的!」陳耀陽堅定地看著童靈雅。
不忍心陳耀陽有壓力,童靈雅搖頭道:「耀陽明天再找好嗎?下午陪我去拜祭媽媽好嗎?」
聞言,陳耀陽臉色瞬間黯然下來,失去了剛才的神采。點了點頭,輕聲道:「嗯!我們很久都沒有去看她了。她一定很生氣。」
「媽媽不會怪你的!」童靈雅微笑道。
然而,此時她的心卻很痛。因為此時的陳耀陽,像是變回了半年前那個,像沒有人要的野孩子。使人感覺他很孤獨無助、失魂落魄。
童靈雅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讓他知道還有人關心著他的。
看了眼臉露微笑的童靈柔笑,陳耀陽黯然的臉色慢慢消失,輕聲道:「老媽喜歡吃你煮的東西。我們待會不要全吃,留一點給她。」
「嗯!」童靈柔微笑地點了點頭。
……
「老媽,差不多有三個月時間都沒有來看你!生氣嗎?」陳耀陽蹲在一塊墓碑前,右手輕撫摸著鑲在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擁有一對,像看透人心的眼睛的老婦人。雖然是黑白照,然而還是很輕易地感覺到,老婦人布滿皺紋的臉很蒼白。
不過,看到她臉上慈祥幸福的微笑,就會讓人很快忘卻她臉上的蒼白,同時感覺到她這輩子沒有白過。
「你在上面過得好嗎?我跟小雅都過得很好,你不要再擔心了。不信!?你問小雅!」陳耀陽轉頭示意站在身邊的童靈雅回答。
看著陳耀陽淚水涌動的雙眼,童靈雅也想哭出來。可她知道自己一哭,陳耀陽一定會跟著她哭。
深吸了口氣,童靈雅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沒有出聲,因為她怕自己一出聲,話還沒有說就先哭出來。
陳耀陽也深吸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包皺巴巴的煙。從中抽出一支叼著,並點著。
深深地吸了一口,讓那麻辣的感覺刺激著自己的心肺,使自己能忍住淚水。
因為他答應過面前照片中的女人,他不會再哭了,儘管天塌下來。
透過煙霧,朦朧地看著墓碑上照片,陳耀陽不發一言。
童靈雅雙手捂住小嘴,輕微轉過頭,不看這使她感覺傷感的畫面。
好半晌。
陳耀陽叼著煙忽然不屑地笑了笑,接著地微笑,再接著大笑,再接著是仰頭神經病般地大笑。連煙掉在地上也不理會。
「哈哈……」
良久。笑聲稍緩,陳耀陽猛地低下頭來,怨恨地看著照片中的女人:「多麼蠢的女人。自殺!?你竟然死也不讓我去報仇。但你能不能先讓我做出選擇后,再去自殺。你這個蠢女人!」
說著,陳耀陽猛地拍了一下墓碑,強忍著眼淚也不禁地流了下來。
怨恨地看著照片中的女人,陳耀陽恨聲道:「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愧疚,就會不去報仇嗎?吳晴雅你太天真了。儘管斷手斷腳,我也要查出那個躲在幕後的小丑,然後將他凌遲。還有我不但要報家族的仇,而且還要報師傅的仇。」
聞言,童靈雅猛地轉過身來,撲在陳耀陽身上。緊緊地抱住他,緊張地哭道:「耀陽你在媽媽臨死前不是發誓不再提報仇的事嗎?為什麼現在要反悔?你這樣做會使媽媽傷心的。」
不屑地笑了一下,陳耀陽擦了一把淚水,冷笑道:「就讓這個蠢女人傷心去吧!她奈何不到我。因為她選擇在天堂看著我,而不是在凡間看著我。這是多麼蠢的女人!」
「我不會讓你再錯下去。我曾經向媽媽發誓,會拼了命也要阻止你去報仇。」童靈雅決絕地看著陳耀陽。
笑了笑,陳耀陽擰住童靈雅的小玉鼻搖了搖:「你也是蠢女人。如果你死了,那我就更無拘無束了。」
憑管童靈雅冰雪聰明,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他真的會更肆無忌憚地報仇了。童靈雅心中想著,表面卻有點呆地看著陳耀陽,不發一言。
看到童靈雅可愛的樣子,陳耀陽情不自禁狠狠地吻了一口她的櫻桃小嘴,狂妄道:「我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你不能,連這個以為自己天機算盡的蠢女人也不能。」
說著,陳耀陽用食指大力地點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她以為用你這捆保險絲,就能捆住我嗎?她太少看我了!」
把話說完,陳耀陽又狠狠地吻了一口目瞪口呆的童靈雅。
因為陳耀陽的狼吻太突然了,猶如一場突然襲來的暴風雨,猛烈地吹打著童靈雅的心。她受不到刺激,所以驚訝起來。當陳耀陽再次狼吻她時,童靈雅終於回過神了。臉蛋瞬間通紅,害羞地把臉埋在他懷裡。
看了眼童靈雅害羞樣子,陳耀陽下巴微揚,挑釁地看著墓碑中照片的老婦人:你輸了!
把害羞的童靈雅送回家后,陳耀陽繼續迷茫地鳳凰市裡亂竄。直到來到一間大商店二三十米遠處,像終於找到目的地似的停了下來。
透過車窗,陳耀陽靜靜地看著大商店。
這是一間兩層樓的大商店,牆體是用透明的玻璃砌成。可以清晰地看到商店裡的商品,顧客和穿著黃色短袖制服的服務員。
忽然,陳耀陽眉頭皺起。因為有四個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的青年,走進他的視野里。
這四個青年走進商店裡沒有亂逛,而是走到一個收銀櫃檯面前,跟女收銀員聊了幾句。女收銀員就慌慌張張地跑進商店最裡面。
不用半晌,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肥中年男人,跑到四個青年面前,耳聊了幾句,就帶著青年們走進商店裡面。
陳耀陽繼續耐心地看著,想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半晌。肥男人和青年再次走入陳耀陽的視野里。
肥男人臉露凶光,指著商店的正門做出趕人的動作。
而四個青年一邊向商店門口走去,一邊轉頭跟肥男人說著話。看樣子應該是說髒話。
而且他們經過一些商品時,還有意無意地把商品推倒。使得肥男人也開始說話了,看樣子應該也是說髒話。
「難道收保護費?」陳耀陽有點不可置信,「這還是和諧社會嗎?」
半個小時后。
沒有再看到讓自己驚喜的東西,陳耀陽就把車駛進一間,光線很暗的維修廠里。
下車走到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男青年身前,對他上下其手搜出一包大中華煙。打開煙盒,看到裡面只有三支煙。
陳耀陽失望地搖了搖頭,把煙全抽出來,一支用嘴叼著,另外的兩支塞到自己皺巴巴的太平煙包裝里。
把空大中華煙盒塞還給男人,陳耀陽邊點著煙,邊狠鐵不成鋼道:「小黑你還比我窮?這怎能行?你是祖國的棟樑,以後身上至少要有兩包煙。」
陳耀陽因為車技了得,被面前的小黑沒意中發現,想向他拜學藝。
不過陳耀陽哪裡有時間教小黑玩車?他的時間是用來,自由自在開著車到處亂竄的。
所以,陳耀陽每次都用不同的借口搪塞小黑,同時還做起打劫的勾當。
一來二往,兩人慢慢混熟了。小黑也不再苦苦想逼,而陳耀陽卻一如既往地做他打劫的勾當。
小黑裝出一個可憐巴巴樣子:「老大,只剩三根也搶走我的。你要我怎樣活?」
一開始,小黑很難接受陳耀陽這個開著四個輪子的帥哥,會是個貪小便宜的土匪。
然而一來二往,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也很樂意被陳耀陽佔小便宜,因為陳耀陽時不時,會說一些飆車的技巧給他聽,當是等價交換。
陳耀陽從太平煙包里,抽出一根太平煙塞給小黑:「現在給你一根,不要煩我!」
「我吃不慣你的太平煙。」小黑雖然這樣說,然而沒有把太平煙塞還給陳耀陽的意思。
因為塞還給陳耀陽,陳耀陽一定會不客氣地收下。到時別說二百大元一包的大中華,連五塊錢一包的太平煙都抽不到。
陳耀陽眼睛半眯,很享受地吸了口貴煙:「貴煙就是不同。很清純,那感覺就像我的初戀。」
「你算了吧!?還初戀!?」鄙視了眼陳耀陽,小黑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大波女娘火機,把嘴上的太平煙點著。
咳嗽了兩聲,小黑皺著眉頭堅持把這,難吃到死的太平煙抽下去:「你的車又怎麼了?」
「感覺有點拉缸!」陳耀陽很輕鬆道。
「咳咳……」
可小黑一點都不輕鬆,他連續咳嗽了幾聲,向陳耀陽豎起大拇指:「你利害!拉缸這麼嚴重都能說得這麼輕鬆。看你經常都飆車,你說的一點點絕對很嚴重。先準備一萬塊吧!」
「有折扣嗎?」陳耀陽還是那副輕鬆的樣子。
「還想打折?一萬塊已經少收你了!」小黑沒好氣道。
噴了一口煙到小黑臉上,陳耀陽真誠道:「小黑,我們是好兄弟!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你少來這一套!」猛拍面前的煙霧,小黑堅定地與陳耀陽對視。
片刻后,小黑還是敗下陣來。嘆了口氣,說道:「維修廠不是我開的,這點請你記住。盡量幫你偷偷減一下工時費,但你不要期望過高!」
「好兄弟!來!抽根煙!」猛地拍了一下小黑的肩膀,陳耀陽把那包皺巴巴的太平煙遞到他面前。然而,手在煙包裝外死死捉住那兩根不同顏色的煙,不讓小黑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