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趙香兒看了看自己種在院子里的菜，長得都不錯，開心不已，小白菜已經長出來了，過不了幾天就能吃了，家裡的小雞也長大了不少，過不了多久也能下蛋了。

她想抱個豬崽回來養，奈何手裡的銀子不夠，這些天她一有時間綉帕子打絡子，就等著賣貨郎來，好帶到縣城裡換點銀子，結果不知怎的一到了十五號，就開始下雨，賣貨郎已經很久沒來了。

這天她去山裡挖野菜去了，回來的時候碰見了妹妹小花，小花本來在和同伴在一起，一看到他，立馬就撲了過來。

「姐，你去山裡幹嘛去了，采蘑菇嗎」？

「沒有，姐去山底下挖了些野菜回來，晚上做野菜餅子，你要不要來吃」？

「我不去了姐，你和姐夫吃吧，我在家裡吃，娘都給我做好飯菜了，不吃就浪費了」，趙小花頓了一下對著趙香兒說到，她可沒忘她娘說了，她姐的日子現在不好過，讓她不要過去吃東西。

「那好吧」。

「對了，姐娘前些日子經常一做飯就想吐，不過現在比以前好多了，爹說讓娘去找大夫瞧瞧去，娘不想花錢就沒去，還不讓我告訴你們」。

「那你先回去吧，等晚些時候我帶著你姐夫一起回去看看娘去」。、

「那姐，我走了啊」，趙小花說完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路過屠戶家裡的時候，趙香兒看見那一弔子豬肉心動不已，但摸了摸口袋裡的幾個銅板，肯定不夠，想到宋恆每日讀書辛苦，還整日里和她一起吃野菜和稀粥，身體肯定受不了，進去讓屠戶給她割了一點點肥肉，準備回去煉點豬油，在烙餅，也算是能吃上點葷腥了。

「娘子，你做什麼呢，燉肉嗎？怎麼這麼香啊」，宋恆一進家門進聞到了香味。

「相公，你回來了，等一會就好了，先去休息一下，我剛煉了豬油，一會用它來烙餅吃」，趙香兒聽見宋恆的聲音后，立馬從廚房裡出來說到。

「好」，宋恆說完后就坐在院里，看著門口若有所思。

隨後他拿出自己的毛筆，這隻筆是當初老秀才送他的，也是他唯一的一隻筆了，李氏平日里也只會花錢給自己的兒子買新的筆墨紙硯，從來不會管他。

宋恆隨後走到井邊，用木桶打了一桶水上來，給盆里倒了一些，拿起筆一邊沾水一邊在桌子上寫字。

平日里他都是這樣練字的，還能省點墨呢，只有先生讓寫文章什麼的他才會用墨。

趙香兒出來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難受，別家的讀書人那個不比他體面啊，最起碼筆墨紙硯都是家裡給準備好的，只要安心讀書即可，他呢，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要自己準備。

宋恆在放假的時候就會去縣裡做點活計，再給自己買點讀書用的東西，不過不管是書本還是筆墨紙硯那可都是很貴的，他的書都是自己抄的，從來不買現成的。

宋大伯一家在他小的時候就侵佔了他的家產，表面上撫養著他，供他吃喝，暗地裡還不知怎麼剋扣他的吃食呢，你看他那身板就知道了。

宋天是他的弟弟，但看起來比他可壯實多了，那像他，身形單薄。

「娘子，飯好了嗎」？宋恆抬頭就看到趙香兒在看自己，開口問道。

「好了好了，你把桌子收拾一下，我一會就端出來了」，趙香兒連忙說到。

「好」。

「相公，今日這餅子是我用豬油烙的，你多吃點」，飯菜上桌后，趙香兒連忙給宋恆拿了一塊。

「好，娘子你也吃」。

宋恆咬了一口餅子，外酥里嫩，吃起來格外可口，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兩人吃完后，宋恆說自己有事要辦就出去了，宋恆出去後趙香兒就收拾廚房。

收拾完后，回到房間里，從地里挖出趙老漢當初給自己的一兩銀子，準備一會給宋恆，讓他去買點讀書用的。

她知道他手裡有當初李氏分家給的幾兩銀子，不過他馬上就要去縣裡讀書了，想來這點銀子交束脩都不夠的吧。

聽到屋外似乎有動靜，她連忙收起來銀子，放在枕頭底下，出去一看，原來是宋恆回來了。

「相公，你身上怎麼濕了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掉河裡了，趕緊進來換身衣服，仔細著了風寒」，趙香兒上前一看，發現宋恆的衣服大半都濕了。

「我沒事，娘子你去廚房看看，我去裡面換衣服了」，宋恆說完就走了。

趙香兒走進廚房，看見水盆里的三條小魚，頓時就明白了，原來宋恆是去河裡抓魚去了。

不過現在已經到了傍晚了，天還是有些冷的，她開始燒火，準備燒一鍋開水讓宋恆洗個熱水澡，去去寒。

「娘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讀書，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宋恆抱著趙香兒在她耳邊說到。

「咋們眼下日子雖苦，不過也不可能哭一輩子的，壞日子過去了好日子也就來了」，宋恆抱著趙香兒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我知道，相公這是我出嫁的時候，爹給我的銀子，你拿著吧，去縣裡買些你讀書用的東西，在扯點布回來，我給你重新做身長衫，你看這個衣服都打了不少布丁了，穿著也有些短了」，趙香兒對著宋恆說到。

「不用了，我有呢，你自己留著吧，到時候去縣城裡扯些布給你做身棉衣吧，馬上就到冬天了，以後天氣肯定越來越冷了」。

「我娘去年才給我做了一身，今年就不用了，還是給你用吧，我什麼都有呢，你看你缺什麼買什麼吧」，趙香兒開口道。

「我不缺什麼，你留著吧，我手裡有銀子呢，最近太忙了，所以才沒去縣裡買墨，你的你自己留著吧」，宋恆用力抱住趙香兒的腰身對她說到。

「對了娘子，我有事要告訴你，我現在也算是過了童試了，明年我才去縣裡讀書，剩下的這幾個月我準備不去學堂里，我想在縣城裡找個活計干，掙點銀子，家裡現在什麼東西也沒有，我出去掙錢也好給家裡添點東西」。

宋恆之前就在想這個事情了，他今天把這件事告訴了村裡老秀才，老秀才也沒攔他。

讓他每日做完活計后，不要忘記溫書，沒事的時候練練字，害怕他時間長了不寫，手生了，其餘到沒說什麼，畢竟宋恆有多少本事，老秀才也是知道的。

「這樣不會耽誤你嗎？相公我會做綉活，做了不少了，就等賣貨郎來的時候，換銀子呢，家裡的東西你不用擔心，我會置辦的，你好好讀書就行了」，趙香兒抬頭看著宋恆說到。

「我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也會看書的，只不過我現在在學堂那裡該學的都學完了，沒什麼新東西了，我也告訴師傅了，他也同意了」。

「娘子，你放心絕對不會影響到我的，我回來的時候還是能看書的，你放心吧」。

趙香兒聽老秀才也同意了，也就不在反對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恆吃過早飯後就出門了，趙香兒收拾好家裡后，就回去看王氏了。

「香兒，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王氏剛打開門就看見自己的女兒站在門口，連忙開口道。

「香兒啊，你怎麼又瘦了呢，你看你這小臉，怎麼回事啊」？

「娘，我哪裡瘦了啊，我感覺自己都胖了呢，我聽說你最近身子不大好，為什麼不讓郎中開給你瞧瞧呢」。

「娘沒事，都是老毛病了，過段時間就好了，女婿最近怎麼樣啊」？

「相公去縣裡做活計了，等年一過他就要去縣裡讀書了」。

「娘，要不還是讓郎中來給你瞧瞧吧」。

「不用了，浪費那個銀子做甚，娘最近比以前好多了，你一會回去的時候，娘給你帶些東西」。

「不用了娘，我地里種的菜都長出來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吃了，你還是留著和爹和妹妹們吃吧，我哪裡什麼都有呢」。

「有什麼啊，我昨兒新腌了兩罈子蘿蔔。你一會帶回去一罈子，到時候和女婿一起吃，家裡的雞最近也下了不少蛋，給你帶幾個，娘知道你最喜歡吃雞蛋了」，王氏拉著趙香兒的手說到。

「娘，不用了，妹妹們還長身體呢，給她們吃吧，我還有事呢，就先回去了」。

趙香兒說完立馬就走了，王氏一直在身後叫她。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成親了嗎？哪有姑娘成親后還往娘家跑的，真是一點規矩也不懂」，趙香兒剛一出門就看見她奶陳氏。

「奶，我娘身子不好，我回來看看她」。

「她身子那裡不好了，我看他啊，壯的跟頭牛差不多，這麼多年過去了，連個兒子都生不下，真是沒用」，陳氏譏諷道。

「娘，你怎麼來了，有事嗎」？王氏聽見聲音立馬出來了。

「這是我兒子家裡，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嗎」？

「小虎啊想吃雞蛋，你弟妹啊，把家裡的蛋都賣了，我來你這裡看看，有沒有多餘的，先讓小虎吃了，等以後雞下蛋了，我在還回來」，陳氏說完就往裡面走。

陳氏每次都這麼說，但沒一次是還過的。

「娘，奶每次都是這樣，嬸嬸家裡的什麼沒有啊，還要來咱們家裡拿」？趙香兒有些氣憤的說到。

「好了，你先回去吧，娘去看看去，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她也拿不了多少的，你先回去吧」。

陳氏進了廚房后，看見灶台上放了幾個蛋，立馬就拿起來，在看看廚房裡，確定沒別的好東西了，就出去了，出去碰到王氏看都不看她，直接就走了。

王氏回廚房看了看，發現也就是少了幾個蛋，還好，自己之前攢的蛋已經藏起來了，準備賣錢，那幾個是今天早上才撿的，她準備給趙香兒的。

看來，只能從之前攢的拿幾個給女兒送過去。

陳氏這些年對王氏那可是怎麼都不滿意，就因為她沒生下兒子，經常來她們這裡拿些好的回去，每次都是給自己的小孫子吃。

後來時間長了，就算王氏脾氣在好也受不了了，只能偷偷藏起來，畢竟她們家也是要過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