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

鍾戎花了三分鐘了解到現實發現了的事，又花了三分鐘消化他們真的拿到飛掣繼承權的事。

現實里，在ＭＯＯＮ通報刃特來人後不久，孔疏維就帶著這輛房車趕到，接他們離開刃特的包圍圈。錢水崇下線的時候剛好房車要啟動，遊戲倉不用被帶上節省了空間，讓孔疏維支起全息屏，直播遊戲內的發展，以便現實里的幾人隨機應變，這也讓Ｔ說出現實他們被追的同時新的備用路線被啟動，順利地甩開後邊的追車。

據阿萊說，飆車甩人的那段非常刺激，鍾戎不在現場真的非常可惜，但他錄下來了（鍾戎懷疑他動機不明），隨時可以復盤。

接著他們就走上了安全道路，鍾戎順利拿到飛掣繼承權下線，他們四個在現實重逢。

顯然，沒實感的並不只有鍾戎一個。當房車進入飛掣地下停車場時，車內方才的熱鬧就靜下來，所有人話都少了許多。最明顯的阿萊甚至腦門冒汗，坐立不安地在座椅上輾轉屁股，用眼角去瞄飛掣停車場的裝潢。

「不用擔心，」孔疏維適時打破沉默，「合同什麼的交給我就好，我會全力協助你們。這幾天還得請你們在飛掣暫住，之後你們就可以隨意了。」

四人在孔疏維身上感受到那種靠譜大人、前輩的氣息，又因為聽見茹菓親口跟鍾戎說過一切交給孔疏維，所以都沒有異議地相信她。

「你們的辦公室要放在一起嗎？」孔疏維詢問，「還是說要獨立的自己個人辦公室？」

「……自己的辦公室？」鍾戎一愣。

阿萊激動萬分：「真的能在飛掣建自己的辦公室嗎？！」

「當然，」孔疏維淺笑，「裝潢要求都可以告訴我，我去安排。」

「我都可以，」ＭＯＯＮ聳聳肩，敲敲方向盤，「９？」

錢水崇回過頭，眼神柔和地看向鍾戎：「你怎麼想？」

鍾戎有些局促地揉捏手指：「我，我覺得，飛掣的那種模式就不錯。」

「是啊是啊，」阿萊湊過來，「有一個共同的地盤，大廳就不錯！然後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地盤，圍在大廳周圍，想想都很酷！」

孔疏維迅速記下：「好。關於各自的裝潢，不用著急，仔細想過之後再告訴給我，後期也會和專業設計師交流改動。」

車子停下，車門自動打開，孔疏維別上耳機，率先下車：「這幾天你們可能會比較忙，一會兒直接上到１０８層，會有ＡＩ引領你們去辦公室。」

說罷她彎彎嘴角：「恭喜幾位，正式進入職場了。」

阿萊懵懵看向ＭＯＯＮ：「我怎麼感覺她有點同情咱們？」

ＭＯＯＮ臉色黢黑：「……可能因為咱們接下來幾天要累死吧。」

「哎？！啊，阿月等等我！」阿萊面色轉變無數次，拔腿跑向下車走向電梯的ＭＯＯＮ，把車內的鐘戎和錢水崇拋之腦後。

「那傢伙，」鍾戎無奈道，「見色忘友。」

錢水崇輕笑著看他：「嗯。」

鍾戎被他看得耳尖冒紅，故意裝凶：「看我幹嘛！」

「喜歡你啊。」錢水崇輕飄飄道。

鍾戎一噎，熱意躥到天靈蓋：「你，你……」

「ＭＯＯＮ在喊咱們，」錢水崇笑眯眯地打開車門，繞到鍾戎面前，沖他伸手，「走吧？」

鍾戎看著沖他伸手的錢水崇，那對兒眼神不變的眼睛與遊戲里的９重合。銷號瞬間的那個吻苦澀大過接吻本身，現在光一灑下來，漂亮到失真的Ｈ城大男孩溫柔地看過來，鍾戎嘴唇泛起癢意，接吻時的特殊觸感重回，他一時無法把目光抽開，只想把錢水崇的每個細節都印到腦子裡。

錢水崇笑容不變，手撫上鍾戎的臉頰：「戎戎？」

「你在這裡，」鍾戎愣愣道，抬手摸到錢水崇的手背，重複一遍，「你在這裡。」

錢水崇靠近他，眼睫毛的陰影灑在他的眼下，讓光在他的眼中時隱時現。自從錢水崇銷號時就憋在胸口的情緒濃烈反撲，如濕鹹的海水沾染著數種顏色，把他淹沒。

錢水崇眨一眨眼，擋在車門口，把鍾戎全部納入自己的陰影中，看著仰頭看他神情不安脆弱的鐘戎，很是心疼地把他的劉海溫柔向後一捋，親吻男孩淚濕的眼尾：「嗯，我在這裡。」

鍾戎被他的溫柔包裹完全，幾乎要忘記身在何處，伸手抱住他的脖頸，想去親吻他的唇珠。

「咳咳——！」

刻意的咳嗽聲嚇了鍾戎一跳，瞬間把他拉回現實。錢水崇的臉近在咫尺，沐浴露的香氣圍繞在鼻尖，鍾戎羞澀化憤怒，不滿地攀著錢水崇的脖子看過去。

ＭＯＯＮ無辜地瞪大眼，向頭頂指：「監控。」

鍾戎觸電似的縮手，半晌又覺得不對，抬手把錢水崇的手扯過來死死牽住。錢水崇任由他牽著，被跳下車跑向電梯的鐘戎扯著向前走，不忘記向ＭＯＯＮ炫耀地一笑。

ＭＯＯＮ翻了個白眼，預想到自己以後的瘋狂被塞狗糧場面，重重嘆氣。

但沒有幾秒她就又笑起來，由衷地為兩個朋友的終成正果感到開心。

至於阿萊……這個在這方面遲鈍飛天的自來卷朋友連鍾戎和錢水崇十指相扣的手都沒看見，只傻兮兮地沖ＭＯＯＮ招手，像等主人回家的哈士奇。

不得不說，這種遲鈍也讓他避免了狗糧吃飽的情況，確實蠻讓人羨慕。

四人打打鬧鬧，很快電梯合上，駛向晨光照耀的１０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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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戎！」

鍾戎猛地把手機扣下，看向不滿看過來的孔疏維，久違地體會到了被教導主任單拎出來的感覺，收斂笑意：「……對不起。」

孔疏維無奈嘆氣：「我再重複一次吧。前期工作已經做完，飛掣的熱度也已經恢復，你們現在可以上線重回遊戲了——以你們原本的身份，做你們想做的事。」

「終於！」阿萊雙手合十眼冒淚花，完全暴露了自己也走神了，「終於可以真正地回飛掣了！」

ＭＯＯＮ也鬆了口氣。這些天，雖然有孔疏維幫助他們，但很明顯大部分工作還得他們來。就算上線飛掣也是以官方人員的身份，完全沒法享受遊戲。怪不得孔疏維同情他們呢，這幾天下來，比在飛掣打最後那一仗還累！

鍾戎挺起腰：「那我們現在就上線吧？」

「等等！」孔疏維攔住他，「先別著急。四大幫派因為這次的事損失慘重，免不了伺機報復的人，你們最好先做好備份。」

「備份？」

「你們就當是老闆的獨家特權，」孔疏維抬表，「你們同意的話，五分鐘備份就能完成。」

「我不備份了，」鍾戎沒猶豫，「備份就不刺激了。」

只有一條命，一步錯全盤皆輸，才能在高危任務下繃緊神經、腎上腺素狂飆。當知道銷號也無所謂的時候，這種樂趣就沒有了，玩遊戲當然也就沒有意思了。

「我也一樣。」錢水崇接著道。他的手環在鍾戎腰上，輕輕揉捏，緩解鍾戎的腰痛。

ＭＯＯＮ對小情侶的動作視而不見：「我們四個都不用備份。」

阿萊在她身邊點點頭：「確實不刺激，無哥說得對。」

孔疏維沒怎麼驚訝，繼續道：「除了可以上線，還可以回家，不再強制要求你們住在飛掣。但是別忘記來飛掣報道。」

四人齊齊點頭，最明顯的阿萊幾乎雙眼放光，就差沒在臉上寫「老師再見」了。

孔疏維失笑，不再說什麼，搖著頭離開大廳。

「阿耶！」阿萊歡呼著從沙發上跳起，跑向大廳一角的遊戲倉，「我先走一步了朋友們！最近有個小競賽，獎品我好饞！」

ＭＯＯＮ也起身：「如夢準備重新運營，我也得回崗了。」

大廳的光變暗一些，鍾戎向後一倒，靠在錢水崇放鬆的肩膀：「完事兒了……」

「這幾天辛苦了，」錢水崇蹭蹭他的耳朵尖，「休息一會兒再上線吧。」

鍾戎扭頭和錢水崇接了個短暫的吻：「論壇變回去了。」

錢水崇知道他的意思，論壇回到了迅猛幫干擾之前的樣子。這部分的工作在孔疏維的幫助下依舊巨量驚人，四人最後熬了個通宵，把現實那些被收買的高層換掉、遊戲里的論壇限制一一解除，才完工。

錢水崇雙手抱住鍾戎，上前親在他有點肉的鼻尖，被他皺著眉頂回來。

「寒冰射手前幾天給我發消息，阿火妮絲回歸了，火星區也回到烈火幫的手裡，」鍾戎乾脆坐上錢水崇的大腿，「被限制的那些玩家也能再次上線，我在論壇看見好多他們發的帖子。」

「不是求合影的？」錢水崇逗他。

鍾戎抬眼瞪他，半晌又憋不住笑，一下子撲到錢水崇懷裡，悶聲道：「不是！」

錢水崇無聲笑起來，把鍾戎緊緊抱著晃了晃，稀罕地親親他的耳朵尖。

「瀑布種植土得找個機會給Ｚ還有寒冰射手，」鍾戎坐起來，眼睛里是興奮，他一樣一樣數著即將要做的事，「要去記憶酒吧，還要去巷子酒吧，如夢興許需要幫忙……還要去巷子酒吧的樓頂，再過一會兒就是落日了。」

錢水崇被他拉住手指，心領神會：「一起？」

鍾戎壓不住笑，輕輕點了點頭。

午後的陽光正好，飛掣的街道再一次熱鬧起來。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駕駛著摩托和滑板，從樓頂那邊飛馳到這邊。下面是巷子酒吧的街道，擠滿了人，急匆匆地在這裡留念。金碧宮殿融合進這部分，高度降落到樓腰高度，成為空蕩蕩的空中島嶼，隨時可供參觀。

樓下那邊拍照的人眼尖看見那一黑一白的身影，驚喜地叫起來：「啊！是無鍾和９！」

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大家紛紛抬頭：「在哪兒？啊！我看見了！」

鍾戎一縮，下意識靠向錢水崇。

這場景對於來去低調的無鍾獵手來說，確實刺激了很多，並喚起了他在競賽地圖被喪屍抓住的不好回憶。

「抱歉，」錢水崇自然地向前一側身，擋住鍾戎，笑眯眯地衝下面的人群喊，「打擾大家了。不用在意我們，大家繼續。」

人群因為他的開口再一次沸騰，錢水崇無奈地笑，被鍾戎小聲揶揄：「人氣好高。」

「酸溜溜的，」錢水崇回頭笑他，「不領任務行嗎？」

「今天就算了吧，」鍾戎嘆氣，「下面全是人，領了任務說不定會一路跟上來，暴露發布任務的人就不好了。」

紫光一閃，掠到他們面前。鍾戎一驚，對上輪滑少女的目鏡：「Ｚ！」

「新人太多太熱情了是不是？幕前總要比幕後熱鬧，」Ｚ偷笑，「好久不見，無鍾，９。」

錢水崇回以她的點頭：「你知道怎麼走？」

「當然！」Ｚ驕傲道，「這地方我熟得很！」

「拜託了，」鍾戎立刻道，「咱換個地方敘舊吧！」

和Ｚ久違的見面很快樂，鍾戎和她聊天過程中了解到了她的想法，解開了心結。不管怎樣，在這之前他還是覺得Ｚ應該獲得一部分的公司，畢竟她的媽媽就是左神本人。但Ｚ對此毫無興趣，用她本人的話——「開公司哪兒有玩遊戲快樂啊」，以及「我媽的遺產不止飛掣，相信我，我真的不缺錢」，可以看出這位姐是真的對飛掣公司毫無關心。

她應該是知情的，或許是孔疏維告訴她的。鍾戎想起女巫和神秘人的任務，跟Ｚ提起時，女孩兒咯咯笑起來，表示讓寶藏勇士接過自己的任務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並在鍾戎沒反應過來時迅速地付了任務獎金。

看得出迅猛幫消失的事讓Ｚ非常快樂。

Ｚ還幫他們無人注意地低調進入火星區，分別前鍾戎在錢水崇的提醒下給出了種植土給Ｚ，示意她交給那位資金不足，去研究紅黑罌粟。Ｚ瀟洒並指一揮，拿著種植土化成紫光離去，不忘許諾到時候給他們寄一把花慶祝周年。

直到見到寒冰射手，鍾戎臉上的熱度都沒降下。

為什麼他和錢水崇還沒公開周圍的人就知道他們在一起了啊！天知道他在論壇看見過多少個猜測他們關係曖昧的帖子，這世界上福爾摩斯那麼多的嗎？！

——好吧，確實那麼多。

被寒冰射手、阿火、妮絲甚至某個路過烈火幫新人用八卦眼神揶揄過的鐘戎強撐笑容，這樣想到。

不過也不差。

飛掣變得更好，老友們變得更好，這場長長的尋寶路走到盡頭，來到了更光明寬敞的新路口，可以繼續前行了。

鍾戎在屋頂邊緣坐下，晃著腿靠向錢水崇，眯眼正對夕陽：「這景色一直沒有改變。」

錢水崇蹭蹭他的肩膀：「我們也沒變。」

鍾戎被他的語氣逗笑，轉頭看他。

這裡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坐在最高的大廈樓頂，看著夕陽和彼此。

笑意流淌在兩人的對視中，在夕陽餘暉下，他們接了個暖色調的吻。

阿萊興奮地送來通訊泡泡：「我拿到競賽獎品了哈哈哈！快，快來，我要給你們看看！」

ＭＯＯＮ掐斷他，送來另一個泡泡：「孩子不懂事，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們。」

鍾戎和錢水崇愣愣分開，對視一下，噗嗤笑出來。錢水崇無奈起身，向鍾戎伸出手：「走吧，幫幫阿萊。」

鍾戎笑著握住他的手，被一下子拉起來。

夕陽拖長了他們的影子，又灑進如夢的工作室。紅色捲毛被黑髮女子搓揉臉頰恨鐵不成鋼，黑白雙煞牽著手走向他們，被眼睛放光的紅色捲毛一把拉過去展示著什麼，黑髮女子扶額嘆氣，卻也還是走了過去，配合幫忙紅色捲毛的展示。

如夢雕像重立，夢已成真化為實物，從這間工作室擴散，鋪滿整個飛掣。

陽光正好，玩家們，向明媚的未來飛掣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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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啦！

打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但又感覺好捨不得。這是我到現在為止為期最長的創作，同時也是最長的一本。從去年四月開始，腦子裡有了小鍾和小錢的模樣，慢慢的，阿萊和ＭＯＯＮ也走到他們身邊。他們走上一條被我一點點造出來的長路，現在走到了盡頭，也即將走向更好的未來。

當然，這條路上遇見的那些人也都在我心裡留下了痕迹，我現在閉上眼，就能回想起他們。

啊，真的好捨不得啊——（所以這本肯定有番外，不用擔心－ｖ－）

絮絮叨叨這麼多，還要感謝看到這裡的朋友，謝謝你們，希望你們喜歡這個故事。

ｐｓ．感謝頭號玩家這部電影，本人最愛電影之一，靈感部分來源就是從這部電影里來，還有《雪崩》這部賽博朋克小說，以及回到未來系列電影。（科幻電影賽高！）

那就這樣？番外見吧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