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炒魷魚

被炒魷魚

我只當沒看到,這小子肯定也想嘗嘗這酒,剛才那麼削我面子,這酒我才不給這沒良心的小崽子喝!

或許我這酒讓辛楓言很是熱血沸騰了一把,居然超常發揮贏了這局。

我甚欣慰,我的棋藝和辛楓言差不多,他贏了就像我贏了一樣,我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於是,我又親手斟了一杯酒為辛楓言慶祝:「雪風,今天發揮不錯啊。」

辛楓言很謙虛:「青眉,是你這酒的功勞,我今天感覺腦筋分外活泛些。」

對面的青燃把棋子噠地一放,他冷笑一聲:「虛偽!」

辛楓言一頓,青燃視線盯在他臉上:「修仙之人理應坦坦蕩蕩,對朋友不會藏私,辛仙尊平日倒是藏拙了,明明棋藝很高明,卻三番五次敗在我師父手上,您壓根就沒拿她當對手吧?糊弄她玩是吧?!」

這一番話明晃晃帶著責問,不像小輩對長輩能說的話,很是逾距。

我臉沉下來:「青燃,怎麼和師叔說話的?道歉!」

青燃嘩啦把棋盤一推,滿桌的棋子撒了一地,也捎帶著將我旁邊放的酒罈子砸了,半壇美酒全便宜了桌下的草根。

我肉疼的臉色鐵青,這混小子要反了是吧?!

「師父,我沒錯,是他虛偽透頂!這樣的人不配和您結交!」

「青燃,你……你別這樣說我師父……」顏青青忍不住開口,只不過她尚沒說完,就被青燃打斷:「你也閉嘴!你和你師父一樣虛偽,給我滾!」

這小子翻天了!

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混賬,你瘋了嗎!」

我怒極之下出手,這一巴掌打的不輕,在他那張俊美的臉蛋上留下鮮紅的巴掌印,他猛然向後一退,不相信地看著我:「你……您……」

我打完他這一巴掌也有些後悔,我收養他這麼久,還一指頭也沒捨得戳過他,這次是破了例了。

不過我不認為這一巴掌有什麼錯,是他忽然腦抽如此以下犯上,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人以為我青門下的弟子沒有教養?

奇了怪了,以往這小子就算看人不爽,也不會用這法子趕人,這次到底是受什麼刺激了?

我正要說什麼,青燃已經冷冷看我一眼,轉身就消失了。

本想下棋找個樂子,沒想到就這麼不歡而散。

幸好辛楓言大度,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他臨走的時候還安慰我一句:「沒事,青燃這孩子畢竟還小,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言行偶有出錯也是有的。待他回來,青眉你不必苛責他。」

我倒是沒想真苛責他,畢竟這也不是真不可原諒的過錯,我只是琢磨著等他回來,關他一天半天的緊閉,認識到錯誤就算完了。

我沒想到的是,那小子會一去不回頭。

原先他也下山歷練過,每次都是不足半個月必定回來,但這次他走了足足大半年了,依舊沒看到他的身影。

我這人性子有些懶,不太喜歡滿天下找人,本來以為他氣消了就會回來,沒想到會這樣決絕。

如果是別的弟子敢這樣,早被我一腳踢出師門了。但他不行,他是我的任務啊,沒完成之前我不能斬斷這份聯繫。

在這期間我曾經派了弟子們去找,結果都徒勞無功。沒奈何,我又求助於辛楓言,辛楓言門人弟子遍及天下,耳目眾多。

辛楓言給我打包票,說青燃就算藏進了老鼠窟窿里,他也能把那小兔崽子挖出來。結果,他的清風宗把整個大陸搜羅了一圈,也沒尋到青燃的行蹤。

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如不是我知道他在沒歷完劫前不會歸位,我幾乎要以為他已經被什麼人害了。

沒奈何,我只能使出了殺手鐧。

為了我這個造劫任務,天帝曾經賜予我三道尋人符咒,只要點燃一個,就能將我送到他的身邊,方便我做任務。

前兩世青燃都是凡人,而我是有些法力的人,所以想要尋找他不怎麼費力氣,三道符咒一直沒用過。

現在我實在沒辦法,只能使出了一個。

……

明月照松崗,清風過大江。

明月在天,在一座長滿青松的山峰上,有兩個人正在對弈。峰下就是滾滾江水,那嘩嘩的拍擊江岸之聲在寂靜的夜裡更加驚心動魄。

我蹲在一棵茂密的松樹上,看著山峰上對弈的兩個人。

一人白須白髮白衣,整個人像一團雪堆在那裡,頗為仙風道骨。

一人青衣墨發少年郎,清雅俊秀,雖然極簡單的裝束,整個人也如落入凡塵的星子般熠熠生輝。

這少年郎正是我那翹師出走的大徒弟——青燃。

我很憤怒,這混蛋失蹤了將近一年,居然是跑到這裡來和人下棋了!害得我翻天覆地地找。

再瞧了一瞧那白髮老頭,不認識。

但看氣度看神情看他身周籠的一圈淡淡白光,就知道這人修為極高!最起碼比我和辛楓言都高。這大陸的高手我基本都認識的,尤其是頂尖的那幾位,更是如數家珍。

但這位卻很面生,從沒見過,難道是什麼隱士?

我又瞧了瞧周圍的環境,很陌生,不認識。

因為我是隱身在樹上,那兩個人並沒有看到我,在那裡博弈廝殺正烈。

我運起目力瞧過去,倒是能瞧見棋盤上的棋子,看了約莫一刻鐘后,我驚了!

兩個人的棋藝都極高明,每一步棋都險之又險,我看了一會就有些眼暈……

青燃的棋藝原來是這麼高明的,怪不得他能將辛楓言殺得大敗。

我再瞧瞧那白鬍子老頭和他奇詭的棋路,心中忽然一動!這老者莫非是傳言中的棋仙齊宗恆?傳說這位棋仙術法極深,卻痴迷棋道,神出鬼沒的,沒人知道的他到底住在哪裡。

「齊老,您又敗了。」

一局終,青燃推棋而起,聲音涼淡如山間的風。

那老者十分不甘,卻也是認賭服輸的:「好,好,這局算你贏了,下一局老子一定贏你!」

他也起身:「這一次你要學什麼?」

「霧隱術。」

「好!老規矩,還是只傳授一遍。」

這下,我終於確定這老者就是那位棋仙了,因為霧隱術是他的獨門功夫,其他人不會的。

我心裡頗不是滋味,原來這小混蛋是另投師門了。

這大陸上的規矩比較開明,允許一人拜多個師父,但前提是和前一個師父斷絕師徒關係。師父可以將徒弟驅逐出師門,徒弟也可以炒了師父的魷魚,十分的天公地道。

看來我那一巴掌傷到了他的自尊心,所以我也被他炒了,這還真是一巴掌引起的血案。

棋仙看來不太想把自己壓箱底的功夫教給青燃,所以他無論說口訣還是比劃姿勢都飛一般的快,一套能讓人學上個把月也未必能學會的複雜術法,他在一分鐘之內就做完了。然後目光炯炯看著青燃:「學會了?」

青燃唇角有一抹淺笑,他沒說話,而是迅速施展了一遍。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在一分半的時間內完成,然後他挑眉看著棋仙:「我施展的可對?」

棋仙連鬍子也頹廢了:「變態!你真是個變態!」

我蹲在松樹上深有同感,青燃帝君就是個變態,在天界他是個變態,閑撐的放著悠閑的日子不過,非要歷什麼三苦,害得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小花仙也跟著他折騰。

投胎轉世也是個變態,聰明的過了頭,學什麼都是飛快,讓我很有危機感。

他功夫越高,做事就越容易成功,我這劫就越難造,我愁得頭髮都要掉禿了。

「你可以走了。」棋仙擺了擺手:「老子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青燃也乾脆,向他拱了拱手:「告辭!」

青燃轉身就想走,背後棋仙開口:「你出去以後做什麼?找你曾經的師父?」

青燃步子一頓,淡淡說了一句:「與閣下無關。」

棋仙望著他:「以你的資質,以後足可以在修仙界稱王稱霸,有沒有這個想法?」

青燃笑了一笑,倒沒客氣:「有。」

棋仙撫掌:「男子漢大丈夫應以事業為重,你如有稱霸之心,老朽日後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

兩個人一問一答,我在樹上聽的心驚肉跳,青燃以後有這位棋仙來助力,那肯定是如虎添翼啊,那我的任務豈不是完成的更艱難了?

棋仙這人不好惹,我決定跟在青燃身後,待出了這地兒后再現身捉回他,哪怕把他圈禁在煙花地,也不允許他去干大事。

我身子剛剛一動,就像被點了穴似的僵了一下,噗通一聲我跌下了樹,大驚抬頭,看到的是棋仙那雙賊亮的眼:「小姑娘,留下陪老夫下棋罷!」

有功夫在身我雖然沒有摔壞,卻也險些閃到我老腰,我正要一跳而起,眼前人影一閃,一道藍衫遮在我面前,正是我那不肖徒弟青燃去而復回,他身姿挺拔如松將我擋得嚴嚴實實。

這小子雖然把我炒了魷魚,關鍵時候還知道衛護我,我心甚欣慰,暖了那麼一暖。

只不過那暖尚沒自心區擴散開,那小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我黑了臉,他說的是:「她是臭棋簍子,前輩不必留下她。」

……

大雨如瓢潑,狂風如癲狂。

所有的大樹在暴雨中呈一個方向傾斜,雨鞭抽在身上不但涼還疼。

青燃扯著我在大雨中奔逃,大雨澆得我睜不開眼,青燃始終抓著我一隻手,抓得我手腕都疼了。但我一聲也沒吭,盡量跟上青燃的腳步。

一個時辰前,我被棋仙發現,並邀請我留下來陪他下棋,其實我是無所謂的,我棋藝雖然差,但棋品卻不差,很能輸得起,連輸十局也不會皺下眉頭的那種。

但青燃在護住我的同時也揭了我的老底,這讓我很憤怒,覺得有些受傷,正要站起來撥開這小子和棋仙論上兩句,但棋仙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綠了臉——

「小友認識她?她是臭棋簍子也沒關係,我瞧她身上穿的衣服挺多的,夠輸個七八局的,大不了最後剝下她這張美人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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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12:00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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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帝尊三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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