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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的晨跑習慣到了集訓營也沒改變,他沿著路勻速慢跑,路過了不少已經有人揮拍,對牆擊球或是對打的球場,等天完全亮起來,手冢在洗手台旁洗了臉,關掉水就準備返程。
「早上好啊,手冢。」
「謝謝,早上好。」手冢接過對方扔來的毛巾,拋卻鏡片,褐色的眼清冽如常,甚至看過來時還有些凌厲,他帶上眼鏡,看向對方,
「以及,很久不見,星野教練。」
在後山經歷反覆錘鍊的敗組成員們充分體會到懸崖的地獄之名,三船教練的訓練粗暴高效,實力日漸增長,衣服也開始逐漸破爛。
仁王扯了扯自己身上灰濛濛的T恤:「我總算知道了手冢當初破破爛爛回來的原因,puri。」
後山提供醫療物資,雖然三船教練的確不怎麼靠譜,但他們身上的傷都不重,國中生中也有人可以代為包紮,例如大石例如忍足謙也,但也能看出教練其實很有分寸。
真田閉目養神:「哼,手冢那傢伙可比我們現在好多了。」
桑原也有些感嘆:「明明都是特殊訓練。」
當初手冢的情況確實看著不太好,但人就怕對比,看看他們身邊的活例,身上就只有擦傷,連醫藥膠布都是後來自己貼的手冢瞬間變得十分正常,一看他就是在後山也能如魚得水的類型。
三船教練是個暴脾氣,但真要深究也容易對看得過眼的選手放寬底線區別對待,手冢曾是其中一員,他的隊友們也想辦法挖出了點情報。
也不知道三船教練是否是知道了他們的鬱結,開始變著法地提起了勝組,他們留在集訓營之中的隊友們,以此刺/激他們上進,手段還是直晃晃的陽謀,他們只能逮著坑往裡跳。
帶著說不出的氣悶,他們一直拚命訓練,等到了下山的那一天。
晨訓時間,天有些霧茫茫的,三船教練讓國中生前後拍成一列往林中奔跑,還要求他們按順序擊回襲來的網球,真田排在最後一個,接住了三船教練扔過來的鑰匙。
「如果一次成功就不用回來了。」
真田微愣,點頭把鑰匙揣進口袋,也跟上隊伍跑了出去。
三船教練飲口酒,這群小子在他眼裡已然夠格。
結局也沒出意外,由高中生造成的障礙沒能把國中生攔下,他們順順利利地突破最後一關,來到了裝著最終獎勵的倉庫前。
真田拿著鑰匙打開了門,裡面裝著足夠敗組國中生所有人穿的黑外套。
「是時候回去掀起革命了!」
「好!!」
手冢和星野英士的交鋒還沒結束,星野教練穿著這個集訓營教練組統一的服裝,壓著帽子,一眼看去就容易走眼的普通,但只有他們這群受過教導的人才知道星野英士究竟有多魔鬼。
「誒,也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吧,國光,我可是從你小時候就開始教導你噠!」
星野教練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集訓營呆久了,惡趣味與日俱增,手冢一時間難以言喻,只好冷臉以對。
「算算時間,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對了,恭喜你全國大賽三連霸,夙願都達成了,表情就不要這麼僵硬了。」
「如果不是您故意躲開我,我想,應該就不是久別重逢了,教練。」在松平親彥出現后,手冢就知道星野英士一定是在集訓營里,他路遇過齋藤教練,對方看樣子很熟悉他,手冢就知道了自己早在國二之前就被星野教練放到了教練組的眼皮子底下。
「松平親彥前輩是您的選手吧,他已經和我說了很多事,星野教練,您已經決定在集訓營長期供職開巴士車了嗎?」
星野英士也不得不肯定手冢國光這小子成長太多了,小時候安靜乖巧,現在都會懟人了。
「也不是,半兼職吧,齋藤和我是老朋友了。」星野英士知道混不過去了,他確實從齋藤教練那裡收到過手冢的問候,「松平那小子很煩人吧,我也覺得他很煩。」
手冢神情淡淡:「托松平前輩的福,我和我的隊友都知道了很多。」
星野教練恍然,有點同情,但想了想自己,又放下了。
「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手冢還是扯回了正題。
「我就不能只是過來打個招呼?」手冢面無表情,星野投降,「還有件事,你當初在後山是有黑外套的吧,帶來了嗎?」
「嗯,在宿舍。」當初的黑外套是作為紀念和他的校服疊放在一起,要不是星野教練特地提起,他也不會帶來。
「那還好。這個集訓營有個特殊規定,成員不可以拒絕來自黑外套的挑戰,是為了後山成員準備的,今年的也要回來了,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
手冢還想說什麼,星野教練咧嘴笑,「特殊規定特殊對待,這可不是什麼卑鄙的事情。」據說這次不少國中生展現出的拼勁連三船教練都覺得滿意,敗組的逆襲勢在必行,黑外套被給予的許可權很大,手冢好歹是他的選手,這也是教練組默許的可鑽的漏洞。
「我知道了,多謝。」手冢明白他的意思,無論如何,他都感謝星野教練特地告知。
他道別教練,回程趕上了晨訓,照例按時做完跟著國中生群體一起吃早飯,幸村取了早餐和他坐一個桌,柳柳生默契跟上,丸井糾結著取什麼好就慢一步,也沒意見去和芥川鳳拼桌去了。
「晨訓看你神情不屬,發生什麼事了嗎,手冢?」
其實立海在集訓營融入得不錯,彼此都有聊得不錯的選手在,也不是非要按學校分桌,但手冢有前車之鑒,幸村觀察力向來拔尖發覺不對就跟過來,其他人也是不想錯過任何可能是重要的訊息。
柳:「如果涉及隱私,不想說我們可以理解。」
連柳生也道:「但如果可以,請說給我們聽。」
手冢雖然有預感,但沒想到他們能敏感到這種地步,咀嚼的動作不自覺放慢,神情難得有些迷茫。
他咽下口中食物,在隊友認真且不容置疑的注視下開口:「……他們要回來了。」
柳睜眼,驚喜:「這真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幸村也笑:「是啊。」
他們倒是沒有懷疑手冢情報的真實性,倒是對敗組出現的情況可能有諸多猜測,直到菊丸英二跑進餐廳,開心地喊:「二號球場開始比賽了!對手是大石小不點他們!被淘汰出集訓營的人都回來了!正在和二號球場比賽呢!」
「什麼?」「快走!」「去看看!」
幸村和柳默契對視,手冢正好吃完他那一份早餐,和柳生一起站起身,跟著驚喜的國中生們一起前去迎接隊友們的回歸。
風塵僕僕的敗組成員穿著身上唯一嶄新看得過眼的黑外套向二號球場發起了挑戰,不止是國中生,一些高中生也知道了這個消息正在聞訊趕來。
他們正好趕上了黑外套組碾壓二號球場高中生的一幕,二號球場也只有十一人,敗組成員多一倍,所以大部分人都站在場邊觀戰,也是第一批發現他們來的人。
切原剛打趴下一個高中生,抬頭就看到了場邊站著的白色制服外套的國中生,頓時眼睛就亮了,他跳起來揮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幸村部長!柳前輩!手冢前輩!丸井前輩!柳生前輩!」
一個個把名字都喊過來了,被叫到名字的人下意識放緩了表情,溫柔了許多,丸井更是笑著招手:「赤也!」
切原倒是想往這邊跑,但被下一個上場的日吉還有海堂聯手拖回去了。
「你給我等會再過去!」
「太丟臉了,切原!」
「放開我啊——!財前你不許拍照!不許趁機拽我頭髮!!」
丸井噗一聲笑了出來,他們心情都輕鬆了不少,但也沒有要去救他的亞子。
「回來就好。」也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得到了一致的認可。
然後上場的是真田,他上場前一直在看勝組這邊,不止是他,仁王桑原鈴木也在看他們這邊,不同於旁邊隊友的驚喜,他們的視線灼熱得更像是要把這邊盯出個洞來,手冢再三比對,好像是在看他。
「就是在看你,別懷疑,準是來找你算賬的。」幸村補刀又快又准。
手冢不覺得意外,切原肯定會把他的話轉述給真田他們,他的隊友們一個比一個精明,猜出來也是遲早的事。
至於算賬,慌什麼,手冢絲毫不慌,面上一派鎮定,讓想看他熱鬧的人遺憾地嘆口氣。
「這就是二號球場的實力嗎?太鬆懈了!」真田還是一樣的個性。
曾經被淘汰的敗組展現出遠勝以往的實力得到了認可,二號球場幾乎全部落敗,一局都沒拿下,越前與真田交接,準備對上二號球場的最強代表,右端韋太郎。
據本人所說擁有無人可破的神的領域,他的右邊賽場領域無人可破,無論誰都沒法攻克。
一下子踩到了兩個人的點上。
幸村抱著胳膊,漫不經心:「神的領域啊?」
手冢也同樣姿勢一言不發。
丸井搓了搓胳膊,往柳生那湊了湊,柳淡然:「只是不擅長反手球吧。」
那麼,就是攻左手。
越前自信回擊,圍觀者也似乎穩操勝券,沒想到網球沒按照他的預想打左側,而是莫名飛到了右側,明眼人的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領域嗎?
「手冢?」類似領域不是問本人比較快嗎。
手冢接收到隊友的視線:「只是通過旋轉讓越前無法打出左側球,相比我的領域,只控制一邊的話計算量不會那麼大,但施加旋轉會更強。」
在場基本也懂了,就原理上是半邊加強領域,越前也和rightsaber杠上了,和右端一起加球互打到了十個球,而右端失分,蹲守約定認輸,教練組適時廣播通報,二號球場歸敗組黑外套成員所有。
他們回來了。
從地獄里爬出來了。
敗組列入二號球場,也代表著他們重新擁有了訓練營成員的資格,他們這群人也發自內心為隊友感到高興,但有些事情,遺留問題不能再拖。
簡單來說,該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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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哥:翻車是不可能翻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