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接下來的兩天,梅德和袁濱幫著鄭婕一起辦理餘暉的喪事。餘暉自殺這件事,在當地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整個城市風言風語。鄭婕認為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喪事辦得相當簡單,只有一些至親好友前來弔唁。餘暉的後事在三天後徹底處理完畢。
梅德和袁濱覺得沒有理由再留在C市了,他們準備向鄭婕告辭后離開。
從公墓回來的路上,梅德說:「我們該走了。「
鄭婕抬起頭望他。
「餘暉……這件事,我和袁濱都感到非常遺憾。我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請你節哀順便。」
鄭婕的目光望向前方,似乎在沉思之中。
「如果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話……」
「不,」鄭婕轉臉看著梅德,「我想和你們談談。」
「談談……當然,可是……」
「你們現在可以去我家坐一會兒嗎?」
梅德和袁濱對視了一眼,說:「好吧。」
再次坐在餘暉家的客廳里,梅德竟然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鄭婕還是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梅德和袁濱。
「我覺得你們應該跟我說實話。」她突然說。
「什麼?」梅德有些不明白。
「我認為,你們很明顯地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
梅德抬起臉,疑惑地看著鄭婕,像是在注視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你指什麼?」梅德小心地問。
鄭婕看著他,突然正色道:「你們倆說是來看看老朋友,可是早不來,遲不來,剛剛一來我丈夫就死了——你們真以為我有這麼傻,會以為這是一種巧合?」
梅德嚇了一跳:「你認為餘暉的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那是絕不可能的!我們來之前,絕對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袁濱急忙解釋。
鄭婕審視的目光迅速地掃了他們一眼。「那你們怎麼解釋這兩件事——第一,在我丈夫的辦公室門口,剛剛聽到裡面傳來手機鈴聲,梅德就大叫一聲『餘暉出事了!』我當時就感到奇怪,為什麼你不認為那有可能只是他把手機掉在裡面而已呢?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有感覺他會出事?」
「第二,事發當天晚上,我們在公安局。我一提到餘暉說的那句話,也就是『我是第二個』這句話時,你們倆就同時打了個冷顫,然後神情緊張。當時警察沒看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一點,你們又怎麼解釋?」
面對鄭婕尖銳的問話,梅德顯得局促起來:「其實,那天晚上,我只是猜他……可能出事了;在公安局裡,我也只是湊巧……嗯,我是說……」
「聽著,」鄭婕打斷他的話,「剛才我跟你們說的這番話,完全可以不說給你們聽,而是告訴警察。你們不覺得嗎?」
「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袁濱問。
「因為這幾天和你們的接觸讓我相信,你們不會是殺害我丈夫的兇手——你們只是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而已。所以我才坦誠地告訴你們,想讓你們親口告訴我實情。」
「你用『殺害』這個字眼,難道你認為餘暉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的?」梅德說。
「我早就跟警察說了,我不認為我丈夫有什麼煩惱或困擾能至使他走上輕生這條路。所以我認定這件事必有蹊蹺——而你們,絕對是知道什麼隱情的。」
梅德和袁濱緊鎖著眉頭,沒有吭聲。
「怎麼,到了現在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嗎?」
「我……有些事情,我們恐怕不能說出來……」袁濱一臉的無奈。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隱瞞了什麼秘密的!」鄭婕厲聲道,「好吧,如果你們堅持不說的話,我只有讓警察來問你們了!」
「不!我們……」袁濱望了一眼梅德,輕聲說,「我們可以告訴你。」
梅德瞪著他,雙唇緊閉。
「行了,梅德。」袁濱的語氣帶有一絲哭腔,「我們四個人守了十年的這個秘密,看來是守不住了。餘暉都死了!我們再在這裡坐以待斃,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們!」
梅德重重地嘆了口氣:「你說吧!把事情從頭開始,原原本本地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