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中午莫老下來叫王睿吃飯，吃完飯，莫老去午休，王睿急忙回到藏寶室，繼續鑒賞，又用了一個小時，才看完所有的玉器，包括幾件玉蟬和幾件唐代、明代的古玉。接下來開始鑒賞瓷器，莫老收藏的瓷器主要是清三代的瓷器，明代的有一件洪武龍紋碗和一件萬曆青花素三彩蓮花洗，宋代的有一件哥窯米黃釉弦紋三足爐和一件官窯粉青釉花口碗。至於字畫和硯台目前還是王睿的弱項，把每個字畫展開一一鑒賞，他在書上看過，鑒賞字畫需要看紙張、用墨、印章、畫法、書法特色和裝裱等方面入手，現在王睿印章都認不全，更別說鑒定了。沒有辦法之下，每個書畫都是先鑒定再鑒賞，把真跡的各種特色一一記住。至於硯台就更不行了，王睿採取了同樣的辦法，先鑒定再鑒賞。另外還有一些雜項的古董，有古錢、佛珠、瓦當和鼻煙壺。王睿也都一一鑒賞了一遍。

到了晚上，莫老和思彤一起來到了藏寶室，莫思彤看見王睿就問：「找到了幾件？」看來她已經知道了考驗的內容。「找到了五件，就是不知道對不對。」說著拿了一個玉圭放到了莫老面前，莫老說：「說說哪裡不對。」「這件尖首玉圭看形制應該是戰國時期的禮器，包漿自然，但是沁色死板不夠自然，我認為應該是明朝時期仿造的，是把這塊玉縫在活牛羊的大腿肉中，一年後再取出來，再埋到地下一年挖出，形成的沁色。」「沒錯，這玉圭是我年輕時收的，打眼了。看來你比我年輕時厲害。」王睿又拿出一件瓷器，「這個底款康熙的青花太師少師雙耳瓶，應該是民國時期仿製的，雖然仿製的水平非常高，但是這獅子不夠威武霸氣，包漿也不到。」「這個應該是景德鎮御窯廠的師傅仿製的，水平極高，雖然是仿品，也具有很高的鑒賞價值。」王睿又拿出一個字畫說：「這幅石濤的山水，採用了破墨法和潑墨法，而且水墨溫潤，符合石濤的繪畫風格，我本來認為這是真跡，但是石濤的仿品太多了，我就是感覺上境界不對，感覺線條不夠流暢自然。」「是啊，石濤的作品，仿品多到泛濫，後門造、揚州造、蘇州造、廣州造，還有很多名家都仿過石濤的畫，就像張大千仿石濤的畫，能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我這副是後門造。」民國初年，北京地安門一帶出現了一些專以制售假畫為生的作坊，所以把這種假畫叫後門造。後門造的水平很高，基本是按照真跡臨摹的作品。王睿拿起一個硯台說，對於硯台我的研究是比較少的，莫爺爺你都說了是五個贗品，我發現玉器、瓷器、書畫里各有一件贗品，我就猜硯台和雜項里也應該各有一件。我仔細比較了這幾方硯台，這兩方磚硯古樸滄桑，墨跡深沉，肯定是古硯。這個歙硯石質堅韌、潤密，紋理美麗，撫之如肌。絕對是歙硯中的精品，而且從包漿看應該是一方明代的歙硯，只有這個端硯不符合三大名坑的特色，也沒有時光的印記。我認為應該是一方現代的端硯，至於哪個坑的我就不知道了。」「哈哈哈，你這是靠規律猜出來的，不過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方現代端硯，這是凌雲幾年前送給我的。」最後王睿拿出一個鼻煙壺說：「鼻煙壺我也是不懂的，但是我用鑒定瓷器的方法鑒定，發現這個鼻煙壺的內畫不夠自然，而且有點太亮了，有賊光。」「哈哈哈，好，非常好，居然五件都找到了，雖然有些是靠猜的也十分難得，有天賦。」「這麼說王睿這是通過了？」「嗯嗯，通過了，上樓去吃飯。」「太好了，恭喜爺爺。」「你應該恭喜王睿，恭喜我幹啥。」「恭喜爺爺找到一個合適的傳人呀。」「哈哈哈。」

幾個人回到餐桌上，今天莫凌雲不在，莫思彤的姑姑一家和三叔一家也不在，只有莫爺爺和莫奶奶、莫思彤的媽媽、二叔二嬸和思彤、思明、王睿三個小輩。眾人邊吃邊聊。莫老宣布了王睿通過考驗的消息，眾人都端酒恭喜王睿。然後莫老說：「小睿，我要和你說一些事情，是這樣，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樹大招風，對手不少，所以行事要格外小心，你救了彤彤以後，我們對你進行了一些調查，希望你能理解。」王睿雖然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還是可以理解的，莫家小心一點是沒錯的。「莫爺爺，我可以理解的，我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您不必在意。」「小睿，我們調查的情況和那天你說的沒有多少差別，就是你在老家是不是還有一些親人啊。」「是有一些，我還有幾個姑姑和舅舅，但是我父母去世以後，就沒什麼來往了，可能是都太忙了吧。」「小睿啊，你還是太善良了，不願意去說他們的不是。凌風，你給彤彤和小明說說。」莫凌風把王睿姑姑舅舅們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莫思彤抓著王睿的手滿臉的心疼和憤怒，心疼於王睿的悲慘，憤怒於那些親戚的所作所為。但是一直以來的修養讓她想說那些人幾句，卻說不出什麼。莫思明直接跳起來，「這幫人渣，我去收拾他們去，哼。」莫老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的坐下。

莫老又說：「小睿，在調查中還發現了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情況，讓你二叔說一下。」莫凌風說：「小睿，有三件事需要你知道，第一件是當年你父母的車禍雖然是意外，但是還有別的原因，那天本來是你二舅送貨，可是那天他喝得爛醉，為了按時交貨，你爸媽已經在路上跑了七天，沒來得及休息馬上出車，疲勞駕駛才出的車禍。第二件事是你父母去世以後，他們把公司的資產全部轉出，分了以後，各自註冊了別的公司，而原來公司的債務都算在了你頭上，和你父母合作過的那些商人，感念你父母當年的幫助加上可憐你，這些年並沒向你討債。再就是你大舅要把你父母的房子留給他兒子結婚用並且已經撬鎖住進去進行裝修了，你的東西和你父母的遺像都被扔了。」

「什麼？」聽到這些消息王睿一時難以接受，原來爸媽的去世也有他們的原因，還霸佔我家房子，扔我父母遺像，王睿憤怒的睚眥欲裂。莫思彤趕緊安撫王睿，過了一會王睿才好一點。莫老說：「王睿你別著急，我給你定了後天的機票，回去看看，把問題解決了。」「好的，謝謝莫爺爺，剛才是我失態了。」「另外，彤彤你陪王睿回去，一起去拜祭下小睿的父母。」莫思彤有些羞澀，但是也確實不放心王睿自己回去，「好的，爺爺我陪小睿回去。」「小明也跟著過去，那些人在當地經營了這麼多年肯定有些勢力的，彤彤和小睿不習慣用勢力，這次家裡會把在黑省的關係都交給你們，小明你這次去，就是保護王睿，給他撐腰，只要不過分就行。」「爺爺你就放心吧，看我怎麼折騰這幫人渣。」看莫老幫自己安排這麼多，王睿十分感動，在莫家他感到了很久未有過的親情。端起杯敬了大家一杯，今天還是喝得飲料。

晚餐結束以後，莫老把王睿帶到了書房，問王睿：「你說你的古玩知識多數都是從書上來的，都看過哪些書？」「中國陶瓷史、歷代瓷器收藏、中國玉器發展史、古玉集要、木雕工藝、古錢幣圖譜……」「那這些書你掌握了多少呢？」「我全都能背下來，但是有些地方還是有些困惑。」「背下來了？看來你是下功夫了，那你有什麼困惑？」「莫爺爺，怎麼區分弘治的釉上五彩和正德的釉上五彩。」

「弘治和正德是明朝瓷器發展的一個過渡時期，明朝瓷器的發展有兩個巔峰時期，一個是成化鬥彩，一個是嘉萬五彩，在說明朝瓷器史時，經常會講到一句話叫「弘治承上，正德啟下」。弘治的前一個時期為成化。弘治時期與成化時期的瓷器風貌大致相同，典型表現在紋飾的樸素文雅、造型整體的俊秀、胎釉細節的溫潤等。除了以上與成化時期相同的特點以外，弘治時期創新出許多具有時代特色的新品種，例如茄皮紫釉，露胎火石紅色紋飾和青金藍釉著彩。在這其中影響力最大的應該是黃釉器，在色澤鮮艷度上都已經超越成化，陶瓷燒制技術更是爐火純青，可以稱之為明代黃釉的典型代表，及至到清代大量黃釉的盛行，與弘治黃釉器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正德時期瓷器，則下啟嘉靖新貌。正德瓷器雖然基本保持了成化、弘治時期樸素文雅的風格，但也在一步步朝著嘉靖時期艷麗熾熱的風格過渡。其中白釉五彩和青花加彩這兩種瓷器成為發展趨勢，為日後嘉靖、萬曆五彩品種的發展奠定了基礎。也就是說區分弘治和正德的釉上五彩，可以這樣區分，弘治靠近成化的樸素，而正德靠近嘉靖的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