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掠奪者 (2)

第9章 掠奪者 (2)

他以為,那個會對他綻開溫柔笑容的人至少會將他當做同伴;他以為,她拚命地追趕上來是為了救他;他以為,哪怕真的還不能完全信任,至少他可以一步一步地靠近……可是,她卻將他一下子從懸崖上推了下去,落下了千萬丈的距離。

走出了樹林,夏蘿音將鐵網全部撤去,她回過頭看了一眼亞歷克斯:「他受了傷,走不快,你跟上他。」

「是,主人。」亞歷克斯立刻隱身進了黑暗之中。

夜空依舊是一片黑暗,碩大的月亮掛在半空之中。柏油路澆灌的公路上行走著四個人,最前頭的是夏蘿音,她沒有開車。跟在後面的是日向襲,還有他的兩個式神。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只是一步一步地跟著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夏蘿音緩緩放慢腳步,最後停了下來。她背對著他,月光灑在地面上,好像泛起了霜花。

「有沒有……受傷……」

輕輕的一句話,讓日向襲一下子哽咽住,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有些顫抖:「沒有。」

「那就好,走吧。」夏蘿音繼續邁開了腳步。

其實她並非冷血,當時拚命追出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救他。只是她還沒有習慣,從來都是獨自一個人的她,為什麼要為了陌生人而擔心,為什麼要為了陌生人而不顧危險地追出去。要知道,她有無數個辦法可以在當時把一切都解決掉。但是她沒有,她只是拼了命地追出去。

大概在走回到城區里之後,亞歷克斯悄無聲息地來到夏蘿音身後:「主人,他死了。」

她的腳步一下子停住:「死了?」

「追到浦河下游,旁邊有人開槍射死了他。」亞歷克斯說道,「因為天色很暗,而且有十幾個人等在那個方向,全部是狙擊手,似乎就是為了將黑衣人殺死,所以沒有來得及救。」

夏蘿音皺了皺眉頭:「算了,以後注意點。」

「是,主人。」

這一次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雖然最後沒有調查到黑衣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在他背後還有多少實力,但是好歹也給了他們一個警告。並不是每一支筆都可以那麼容易搶到手的,至少在夏蘿音手裡難度就非常高。

尚洛司知道他們發生的事情之後也著手調查了起來。關於掠奪者,他們其實知道得並不多。有些掠奪者是個人的,也有些掠奪者是在一個組織裡面。組織的名字他們還沒有調查到,唯一清楚的是所有在這個組織裡面的人,身上都會帶有一個特別的標記,那就是一隻倒立著的老鷹。老鷹的頭在下面,爪子在上面,翅膀是張開的,每一根羽毛都很分明。這個組織的人似乎是專門負責掠奪筆以及寶石的。具體情況到底是什麼,他們還不清楚。

夏蘿音在聽到倒立的老鷹時微微怔了怔,隨後好像想起了什麼,但又不是很肯定。

方朔臣注意到她的表情,便問道:「夏同學有在哪裡見過這個標記嗎?」

「沒有。」幾乎在他問出來的一瞬間夏蘿音就答了上去,絲毫都沒有猶豫,似乎連想也沒有想過。方朔臣愣了一下,隨後推了推眼鏡揚起一個笑臉:「以後若是看見了,夏同學也要留意一下呢。」

她沒有回答,只是轉身把視線移向了窗外。

那個標記嗎?

曾經……她的確是見過。只是不清楚,她見過的那個東西,是否就是掠奪者組織的標記。因為它被印在了戒指上,可以反著戴也可以正著戴,誰知道到底是不是倒立著的老鷹。

而且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那個戒指了……自從母親去世,父親說,那個戒指也跟隨著母親一起被埋在了地下。

她回到了家裡,打開房間燈,桌台上的那張照片,裡面的女子擺著V形的手勢,開懷地笑著。她的脖頸上掛著的就是那個戒指,似乎是定情信物,當初父親送給母親的禮物。母親就一直把它戴在脖頸上,沒有放下來。

伸手拿起了相框,她怔怔地看著裡面的人……之所以在聽到那個標記之後會覺得熟悉,就是因為她一直看著它,已經看了那麼多年。

每當覺得孤獨時,她就會在心裡慢慢描繪母親的輪廓,就根據這張照片。

所以這個標記,怎麼會不熟悉呢?上面伸展的翅膀,還有彎曲的爪子……以及,那些清晰可見的羽毛。

——有些掠奪者是在一個組織裡面。組織的名字他們還沒有調查到,唯一清楚的是所有在這個組織裡面的人,身上都會帶有一個特別的標記,那就是一隻倒立著的老鷹。老鷹的頭在下面,爪子在上面,翅膀是張開的,每一根羽毛都很分明。

看到這些羽毛,她忽然又想起了尚洛司的話……不,當然是不可能的。母親本來就是筆的擁有者,她怎麼可能會是組織的一員呢?而父親更是不可能了,他同母親結婚,又同母親生下了她,如果父親是掠奪者,母親手裡的筆也早就被他奪走了,更不可能把筆親手交給她,告訴她說這是母親留下來的遺物。

也許只是湊巧相似吧。

夏蘿音正要放下手裡的相框,忽然手機來了一條簡訊,打開一看,是方朔臣發過來的彩信。放學前他似乎有說過,會把標誌的形狀具象化,保存成圖片傳到她的手機上。

因為信號有點慢,等待圖片顯示過程中她正準備把相框擱下,忽然,她頓住了手……整個人彷彿被凍結住似的,僵在了原地。

幾乎是……一模一樣。

戒指上面的老鷹,和方朔臣發過來的圖片……無論是伸展開的羽毛,還是彎曲的爪子……甚至連老鷹的尾羽也一模一樣地分開成對稱的兩邊。她立刻撥了電話回去:「方朔臣,這個圖案是你想象出來的,還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

「是以前那些被奪走了筆的人畫下來的,有好幾個版本,但是基本上都是這個模樣。」方朔臣答道,他察覺到了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你把其他版本也一併發給我。」夏蘿音說完垂下了手……

如果是那些被奪走了筆的人畫下來的,那麼這個圖案就是真的了!

沒一會兒其他版本的圖片也一一傳了過來。果然如同方朔臣所說,這些圖案大多都是相似的,只有偶爾幾個部分不同,比如說老鷹的頭有些是抬起的,有些是低下的,還有老鷹的腿,有些還畫上了肌肉,有些則是很細的一條。但是大部分形狀都一模一樣,那些爪子,那些清晰可見的羽毛。

這是掠奪者組織的標記!

好像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夏蘿音緩緩地收回了手,她拿著相框與手機上的圖片對比著,確定這是一模一樣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將相框放回到書桌上。

走到廚房裡,冰箱前貼著今天的新標籤,內容卻是相同的:「親愛的女兒,爸爸今天晚上有應酬,會晚一點回來,買了冰淇凌放在冰箱,做完作業可以吃哦。」

她握著標籤重重一撕,然後將它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里。

如果那個戒指上的圖案真的是掠奪者組織的……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猜測,父親就是一個掠奪者?如果父親是掠奪者,他接近母親的目的是什麼?為了奪走筆和寶石嗎?他為什麼不動手,為什麼在母親去世之後還守著她,並且把筆交給自己?

難道……在無形之中,她也成為了一個掠奪者嗎?她奪走了她母親的筆,還有那顆寶石,這些原本不應該屬於她的東西?

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渾身一陣冰涼,急忙走進了父親的書房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起來。在母親去世之前,父親一直都做著一份普通的工作——攝影師。他喜歡拍照,會拍下各種圖案、各種風景、各種動物……只是這些照片換不了多少錢,家裡的經濟也全部都是由母親的那點工資支撐的。所以書房裡基本上都擺滿了與攝影有關的書,還有許多圖像處理的軟體圖書。牆壁上貼著很多照片,基本上都是風景、圖案和動物,沒有一張是母親的照片……

似乎,父親並不喜歡拍人物。放在桌台上的那張母親的照片,也不是父親拍的。

翻遍所有的柜子,甚至拉開了電腦桌的抽屜,還是沒有找到與那個標記或者與那個戒指有關的東西。

也許是錯覺吧。她想著,正要離開書房,伸手拉住門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門背上貼著的海報。這張海報應該很有年頭了,周圍的邊角都泛黃了,而且還翹了起來,露出……裡面的幾條痕迹……

她伸出了手,捏住海報的一角,然後猛地用力一撕!

「嘩」的一聲!

一個倒立的巨大老鷹標記就顯現了出來!那是用筆刻上去的,一分一毫都沒有差錯,幾乎與方朔臣發給她的圖案一模一樣,而且刻得非常重,非常用力,簡直就是「入木三分」!

這個老鷹就在她的家裡,在她父親的書房裡!

倒吸了一口氣,她開始更仔細地搜索起書房來,除了那門背上的標記,她沒有再找到任何東西。但光是這一個標記,就足夠讓她震驚了,也足夠可以懷疑她的父親,就是掠奪者的身份。

重新貼回了海報,她從書房裡走出來,看著這空蕩蕩的家,她忽然覺得……一切都變得那麼陌生。

母親的墓在離城區一千米的郊外,那裡是一個墓碑群,有許多死去的人的骨灰埋在下面。

夏蘿音站在墓碑前,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紅色的油漆早已經脫盡,只剩下一些污泥和灰塵覆蓋在上面。中國的墓碑很少有在上面鑲刻照片的,但是母親的這個墓碑卻有,而且被封存得很好,那個V形的手勢十分顯眼,還有母親臉上洋溢著的笑容。

「亞歷克斯,將母親的骨灰盒取出來,小心一些。」她下了命令。

跟隨在身後的金髮少年立刻走到了墓碑的後面。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骨灰盒已經捧到了他的手上,夏蘿音伸進了手,無論怎麼尋找也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戒指:「下面只有這樣一個盒子嗎?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還有一張紙。」亞歷克斯答道。

「把骨灰盒放回去,將那張紙取出來。」夏蘿音收回了手,白皙的手指上已經沾滿了灰燼。亞歷克斯將骨灰盒放了回去,然後取出了那張紙。

紙很新,並不像是十幾年前放進去的模樣,而且紙上沒有寫一個字,只是畫了一個圖案。

四葉草的圖案。

等等,這個圖案……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立刻從墓地奔了出去!四葉草,是了,四葉草!這個圖案不就是父親房間里那盞吊燈的形狀嗎?!母親去世之後家裡也幾經裝修,但是父親的房間卻一直都沒有動過,甚至連書房那巨大的架子都被移過好幾次,只有父親的房間……那裡面的一切都和過去一樣!

她飛快地跑回了家,猛地推開父親的房間門,天花板上懸挂著的吊燈立刻被撞得發出「嘩嘩」的響聲。

就是它!

她從倉庫里搬出梯子爬了上去,在吊燈的最高處,有一片葉子的中間,正擺放著那一枚雕刻著老鷹的戒指!

因為是放在這個地方,她記得小時候趴在父親的房間里寫作業,作業本上常常都映出一個圓形的圖案,起初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父親總不在家,她也沒有問,使得後來漸漸淡忘。如今想起來才發現,原來它正是戒指擺放的位置!

——爸爸,媽媽脖子上掛著的是什麼?

——是爸爸送給媽媽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是什麼?

——是見證爸爸和媽媽愛情的東西,以後阿音也會有其他男孩子送給你這樣的禮物呢。

——那現在這個定情信物在哪裡?

——它……和媽媽在一起,睡在媽媽的身邊。

和媽媽在一起,睡在媽媽的身邊嗎?可是為什麼卻被她發現掛在吊燈上?!

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來一片烏雲,把碩大的月亮籠罩在雲層之下。夏蘿音一路跑到了父親工作的俱樂部,她這一次沒有走後門,直接推開前門就走了進去。站在門口的兩個年輕男子看到她的模樣,立刻伸手攔下她:「對不起,未成年人不可入內。」

「我來找夏祿。」夏蘿音抬起頭。

那兩個男子一愣:「夏祿?哦……你是說子夜啊,他正在工作,如果有什麼事,請在下班之後再來找他吧。」

子夜……父親在這裡還真是混得如魚得水,連台名都給起了!她忽地伸手一掌推開了其中的一個男子,直接走進俱樂部裡面。另一個男子連忙追上來,卻被她一句「爸爸」直接給嚇得愣住了。

那個坐在酒吧台上身邊正倚靠著兩個濃妝老婦的男子緩緩地轉過頭,他看到夏蘿音的時候,臉色微微一白,然後急急忙忙地低頭對兩個老婦解釋了幾句,就從吧台上下來快步走到夏蘿音面前:「阿音,你怎麼來了……這裡是爸爸工作的地方。」

「我只是來給你送一樣東西。」夏蘿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一下,任憑周圍的人把目光集聚過來。

夏祿歉意地對著那些客人彎腰致歉,然後一把拉住夏蘿音的胳膊拖到了某個包廂里:「有什麼東西你放在桌上就好,我回來就可以看見。爸爸在這裡工作,你這樣貿然闖進來,會有多麼尷尬啊!」

「咣當」一聲,夏蘿音壓根就沒有聽他的指責,她直接鬆開手,一個漂亮的鷹戒就從掌心落了下來,墜到桌台上:「我只是想聽爸爸的解釋。」

看到戒指的一瞬間,夏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爸爸不是說,這個戒指已經被埋入媽媽的墓碑下,陪伴在媽媽的身邊了嗎?那麼現在你告訴我,為什麼這個戒指會在你的檯燈里?」夏蘿音捏緊了手指,「還有……爸爸,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這個標記很特別,是一個組織專有的標記。那個組織沒有別的愛好,最喜歡掠奪別人的東西……特別是,像我手上的這支筆,正是他們喜歡的獵物。」

「阿音……」夏祿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麼解釋,但是他盡量嘗試著開口,才張開嘴,忽然包廂的房門被撞了開來,一個穿著白色燕尾服、耳朵上戴著一顆倒鷹耳釘的男子站在了那裡,他抿著嘴角說道:「夏祿,你的女兒挺厲害,居然找到了你的徽章。」

夏蘿音聽到陌生的聲音立刻全身警惕起來,特別是看到那個男子耳朵上的倒鷹標記,刺眼得讓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這個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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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王者召喚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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