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等望穿秋水，濤，你呢枕石漱流把我們忘記了吧？」陳小嘉聲音激動。
「這麼不友好啊？哪能呢，水墨蘭亭還記曾經。」李濤笑。
「我友好啊，濤濤，室邇人遠，聽到我們的呼喚了嗎？你來了，就齊了，三木成森眾志成城，我們的春天只欠你東風了，哈哈，我可以辭職，趁年富力強，鬥志昴揚，我們說好的誓言呢？」楊照不失時機。
「你聽，蠢蠢欲動的照照虎視眈眈你久時了，趁著雕梁玉砌在朱顏未改，大風之歌沒有你唱不響亮。築室反耕瀋陽就是我們三人的本土了。」
「倒履相迎，真的，我們。」
「發憤圖強，還聞雞起舞呢，以為你的話都是至理名言，早過時了。」
「發什麼神經？你還能偏安一隅，李濤，如果你不喜歡瀋陽我們可以轉戰南北，你選地方，你不是說只重衣衫不重人，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厲兵秣馬，準備戰鬥，你來吧，好不好？」
「不好。」
「還涼我們的志向啊？你也忍得下心，不是你真甘心這麼老去嗎？」
「沒什麼不甘心的，流光飛舞守著我的半畝方塘，不會游何必逆流而上我？我怕了四海飄零巴山楚雨的日子。」
「孤舟停泊，也不怕寂寞死。」楊照不甘心，「想我馬齒徒增，老大不小了，再過兩年我也拼不動了。」
「小嘉，聽你的聲音平靜，這就好。」李濤的心裡稍定。
「想我們呢，不是櫛風沐雨跑外面拍外景，就是意在筆先埋頭對著電腦修圖伏案，鞠躬盡瘁至死靡它。有這個終極目標，有喜歡的事活得也不錯了，很充實。」陳小嘉似平靜。他怕敢提感情的問題。
「好吧，換一個話題，那工作穩定，應該考慮感情問題了，是吧，李濤，十步有芳草，不可能沒有女人衷意你，你只要接受感情。」楊照試探。
「真的沒有。」黎曉風掠過李濤的心裡掠過悲涼。
「要不，我有認識的兩位姑娘，真的，你來相相。我看上的人一定錯不了。」
「謝謝了，我要出去了。等著我去買菜，母親大人催了。」負疚的李濤急於逃離開兩人視線。
「好吧，好吧，下次再談。再見。」
「再見。」
放下手機，《楊帆》裊裊迷離了李濤的雙眼。
…………
「我說，陳陳，你怎麼這麼忙啊，這些都見不到你了，不知道和還以為你不在大連了。」楊照直接說起疑問。
「哪能。工作之外，我這不得修身齊家嗎」陳小嘉坦白了。
「修身齊家？」聽得楊照一呆。
「你和茗茗，你們……」
「你就不要亂彈琴了，好不好？」陳小嘉喝止。
「不是……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呀，主觀臆斷。」
「不是，難道你有意中人了嗎？不是，什麼時候的事，也不知會一聲。這麼深沉。」
「這不是才開始嗎？」
「這麼容光煥發，看你滿園春.色，我說上次看你星眸皓齒，得，不進入熱戀，你小子才不會這麼撒歡呢。愛情的滋潤，對吧。老老實實的回答。」
「是。」陳小嘉笑得坦蕩。
「我說你美的春意盎然，意氣揚揚，好小子，這好事也不讓我們分擔一下喜事。替你高興啊，慶祝一下吧，請客。」
「當然了，見者有份，美人，一杯熱豆漿。」
「去。打發要飯的呢。我又不是上門的乞丐。無怪怎麼看都是花團錦簇，李濤不也是想沾沾你的喜氣嘛。這還沒佳人有約，他知道了能沒有危機感嗎？」
「超過一周不見面就不對勁了，知道不？遇到喜歡的了你就抓在手心裡，千萬不要錯過，好好把握，你要是一不留神，愛情就從身邊逃走了，我的諄諄告誡，聽到了沒？」陳小嘉笑。
「耳提面命，我哪敢懈怠？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嗎。」楊照拋了個媚眼。
「笑得這麼諂媚呢，我怕怕。」
兩人步調一致遠去。
…………
我對人生已經做了選擇，還是為什麼彷徨不定？對外面的世界早已不再嚮往，你和我，不是時間的問題，不是距離的問題，因為不同的選擇，只怕是相見無期。兩個人一個向南，一個向北。註定沒有結局。
李濤怕她等下去，誤了青春，只好假裝相親。家裡人張羅相親，他想都不想一味的順應他們。去見面，去談，他的心在撕扯，他想在最快的時間裡忘記黎曉風。
對不起，曉風，一年為期只是無望的等待只會延誤她的終身，他只有先下手撕毀約定。
…………
黎曉風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自己的現狀告訴李濤，她不知道說出來與不說出來有什麼分別。也許是一樣的結果。
她試圖說明李濤來京，可是他的堅決，她撼動不了，只好苦悶下去。
搖擺不定中，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三個月。三個月來黎曉風卸下兼職，周末在家穿著棉布寬鬆睡袍，摸著隆起的腹部，她做了堅定的抉擇。
她胖了一些，更有豐腴的美，今天早上是魚，咸麵包和豆漿。午餐是西蘭花，豆包，小米粥。
晚餐吃什麼呢？她還沒有想好。她對著櫻桃微笑，斜下的陽光透過垂下的紗簾照在她神聖姣好的面容。那是一臉堅定的母愛的柔。
…………
我工作了，有了職位，小科員。
早上一杯開水，打打字，彙報，開會，慢節奏。中午下班回家擁有兩個半小時的自由時間。
每天按部就班，沒有了激情沒有夢想。沒有了奮鬥目標，一切都是機械化式的。自己感覺越陌生。
同在屋檐下，你只有挨著時間，聽著女人們嘻哈，說家務，談孩子男人，公婆，時間真是一種煎熬，每天例行公事，剩下的時間就是守在辦公桌上，苦哈哈。
不可思議的是，同事大姐她們消息無比的靈通，知道張家李家大事小情誰誰升遷變異什麼婚外情，我真是佩服，她們怎麼不去做情報工作的間諜，才是屈才了。
工作了，九人的小科室，人心複雜，人浮於事。一周有一半的時間在泡蘑菇，窗下是對面的小路，看得到纖細的小草在風中搖擺，和他一樣搖擺。
搖擺不定的李濤找不到那個真實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消失於何處了。
盼著下班，盼周末。周末才是還他一身自由，如釋重負的李濤，才可以自由的呼吸，自由的來去。
…………
楊照走進茶樓，坐下來，四望小屋，等待女主人現身，故意為難陳小嘉，「林姑娘姍姍來遲是不是不禮貌？」
「林軒一定是有事，她是注重禮節的人。」陳小嘉為林軒說話，「您坐，稍安勿燥。」
「真是一塵不染地方，這個所在，安靜。」楊照四顧，「屋宇的布置，這是讓人感覺自己喜歡的地方。」
林軒叩門而入，「對不起，有事才回來，讓你們久等了。」
「林軒，認識一下。」陳小嘉笑，「林軒，這是我好朋友，楊照。」
「你好，聽小嘉常談到你。」林軒一臉明媚的笑。
「你好，你好。」楊照驚艷的心跳動了。
「您喜歡喝什麼？我來泡茶。」林軒對陳小嘉的好朋友，當然熱情奉為上賓。
林軒穿著棉布裙子，長長的辮子在頭上環了一圈，端莊清麗，一下子吸引了楊照。
「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天相見到了，果然。難怪小嘉一談到你，就延頸鶴望，驛寄梅花，相見恨晚，我就知道，一定是水木清華……」
「這小子又饒舌了。」陳小嘉笑。
「請喝茶。」林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