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見錦墨

林沐聽著那首纏綿的曲子，淚光在眼中閃爍。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呀，好好聽呀！」林沐不禁感嘆道。

「《青衫隱》，這首曲子背後還有一個非常凄婉的故事，姑娘想知道嗎？」姑娘的聲音清澈動人，一張冷艷無暇的臉，猶如綻放的曇花花朵，皎潔飽滿，光彩奪目。

「願聞其詳。」林沐點點頭道。

「這首曲子原名叫《伴青燈》，講的是一位郡主，被滅了族。淪落至青樓，本來與郡主有婚約在身的皇子一心想要為郡主家翻案，殊不知這只是陛下的一步棋子而已，陛下早已有心除去郡主一家，只因為他們權勢太過。皇子悔恨交加。為了贖罪。他決定皈依佛門，陛下得知了此事。怒不可遏，對郡主更為痛恨，要殺了郡主！在皇子剃度當天知道了這件事，連忙跑去替郡主飲下了毒酒！陛下感念皇子對郡主的深情。於是，決定放郡主一條生路。可是郡主已經不願意再回去了。他來到皇子準備剃度出家的那個寺廟，從此常伴青燈古佛。也為皇子念經祈福。原來世修得圓滿。」

「他們的結局雖然不算圓滿，但從另一種角度看，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林沐想，只要沒什麼渣男怨女，就是好故事。

「霰雪紛其無垠兮,雲霏霏而承宇。」林沐輕輕拂了拂衣袖，「雲霏姑娘，果真才思不凡。」

「林公子，見解獨到。近年來，聽得懂這首曲子的人不少，但能與雲霏一起流淚的人，卻只有公子一人。」雲霏，字影憐，曾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後來流落異鄉，幾經輾轉，又陷入了青樓，賣藝為生。

「好你個負心人呀，轉頭就把我給忘了!」突然傳來一聲怒罵。

「上官公子，可算把您給盼來了！」一位身著一襲粉紫色長裙的姑娘搖著蒲扇緩緩走近她口中的上官公子。

這位上官公子輕輕搖著摺扇，將它給合上了，白皙的臉上，露出些許憤怒，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林沐。

「……」林沐瞪大了雙眼，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盯過，就像她欠了他好大一筆錢似的。

「上官公子，您今天來是要找哪位姑娘啊？」一個姑娘嬌嗔地問他。

「我找她！」上官公子握著紙扇，正正地指向了林沐，三個字卻是擲地有聲。

林沐左右一環視，才終於接受這個現實，不由自主地指了指自己，「我？」

圍繞在林沐身旁的姑娘一下子就散開了，紛紛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更多的是對林沐的議論。「這位公子是什麼人啊？跟上官公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這位公子像是第一次來的……」

「公子此言何意呀？」林沐也注意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不得不站起來做個澄清了，也許只是認錯了人呢！

「都說天下男子皆薄性，此言果真不虛，你將我拋下了，卻來這花樓找樂子，你可是真的對得起我啊！」上官公子外表看起來瀟洒不羈，這聲音……聽著挺有柔情的。

「公子說的是啊，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林沐看了那麼多年的古裝劇，要是連女扮男裝都看不出來，那也太有失水準了吧！

林沐一把拉過上官公子的手腕，將她拉了出去。

「姑娘，我認識你嗎？」林沐甩開了她的手。

「我叫上官輕衣。」「上官公子」露出了欣賞的神色，「稍等啊！」

「有綠衫女子，時乘牆缺窺之，或偶避人，亦必回眸一笑，若與目成。」紀先生曾有此言，此女子靈動秀美，頗有大家閨秀之風範。就是這頓操作，真是……林沐無言以對。

她面露一絲淡淡地不易令人察覺的微笑，雙手交叉，俏生生地站著。

「上官輕衣？我認識你嗎？」林沐再次問。趁著上官輕衣去換衣服的間隙，林沐在腦子裡面過濾了一遍，上官輕衣現在應該還沒跟沐靈認識吧！她是尚書上官峻之女，自小愛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跟沐靈在國學念書時相識，可惜最終的結局不好。

「從現在開始不就認識了？」上官輕衣笑起來，柳葉眉下的一雙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

「……這麼說我們之前不認識啊？」林沐心中有幾分莫名其妙，不認識，你跑到萬花樓說那樣的話？還害得我名譽全完了。

「我其實是受人之託……」上官輕衣似乎有些難為情。

沐靈還是決定來見錦墨。再次踏進這太子府，雖然現在在沐靈的記憶中，沒有了她曾經在太子府生活的記憶，而對於林沐來說，這座太子府，也不過是紙片上的幾行文字描述的豪華建築罷了，但是林沐看著沐靈走進來，還是難免有些心驚，也加重了她一定不能讓沐靈重蹈覆轍的決心。也許兩個人，越是攔著不讓他們見面，反而讓沐靈更加忘不了他，倒不如先順其自然。

「靈兒，你怎麼來了？」凌墨軒眼中發出了驚喜的光芒。前幾次他去見沐靈，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沒想到今日她會來主動找他。

「我來找你，我有話要跟你說。」沐靈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

「殿下，太子妃有請！」立馬有婢女來稟告道。

「靈兒，我……」凌墨軒心知肚明，大概是母妃知道了沐靈來找她，所以才找個由頭將他支開吧。不過母妃的消息也未免太靈通了吧！

「沒事，你去吧。我只是出來散散心，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裡了。現在我要回去了。」沐靈眉眼間有淡淡的失望，但是很快便一掃而空，對著凌墨軒笑著說道。

這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妥妥的媽寶男啊！要是沐靈嫁給了他，他又怎麼會護得住沐靈？林沐禁不住吐槽道。

「真的沒事兒嗎？」凌墨軒走向前抱住了沐靈，思忖了片刻，便吩咐那奴婢道，「告訴太子妃，本宮有事務要處理。讓她稍等片刻。」

沐靈知道這樣很不懂事，但是她真的很想現在，錦墨可以陪在他的身邊。

「靈兒，最近這段時間，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凌墨軒一臉關心擔憂。

「錦墨，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還會愛我嗎？」沐靈看著凌墨軒問道。

「傻瓜，說什麼傻話呢！」凌墨軒捏了捏沐靈的鼻子，用寵溺的語氣笑著說道，但見沐靈臉色的確不太好，隨即又恢復了嚴肅，擔憂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靈兒，到底是發生什麼了？」

沐靈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承擔，即便錦墨是她心愛的人，她也很少拿事情去理所當然地麻煩他。但是凌墨軒卻希望沐靈能像從前在牧靈族的時候一樣，永遠將她當成錦墨，永遠依賴著他。

「沒有，我只是想，人都是會變的。現在我已經不是沐靈族的小姑娘，我是穆王府的嫡長女……」沐靈語氣中透露出些許嘆惋。

「我知道。讓你留在那裡委屈你了。」凌墨軒以為沐靈是想家了。

「沒有，他們都對我很好。」沐靈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靈兒，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凌墨軒伸出手來握住了沐靈的手。

「錦墨，我……」沐靈心中有些忐忑，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凌墨軒，她曾經答應過凌墨軒永遠都不會欺騙她他的。

「怎麼和我在一起時也吞吞吐吐的？」凌墨軒溫柔的摸著沐靈的頭髮。

「沒有，其實，我也不用瞞你，上次生病之後我就忘記了一些事情，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沐靈放鬆了情緒，平穩地問道，「會不會是那副葯有什麼副作用？」

「想不起來，為什麼會是這樣?」凌墨軒看起來臉上的擔憂又加重了幾分。

「你能將我丟失的那些記憶，幫我找回來嗎?」沐靈看起來真的很在乎那些記憶。

「靈兒，如果你忘記的都是不好的回憶，你還要想起來嗎？」凌墨軒顯然跟沐靈的意見不同。

「就算是不好的回憶，那也是我人生的經歷的一部分呀，我怎麼能夠丟棄呢？」沐靈絲毫都沒有動搖。

「可是我希望你永遠能像現在這樣開心，也許丟掉一些不好的回憶，你會過得比較輕鬆，尤其是在穆府里，記得太多關於沐靈族的事情，對你來說沒有好處。」凌墨軒墨黑色的眼眸中散發摸不清的神色。

「你怎麼會知道我丟失的那部分記憶是關於在牧靈族的？」沐靈蹙起眉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錦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只是猜測而已。」凌墨軒表現得非常自然，讓人很容易相信他就是在單純地為沐靈好。若不是林沐知道了一切，恐怕也要淪陷在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中了。

「真的只是猜測嗎？」沐靈眼睛筆直地盯著凌墨軒，彷彿能從他眼睛裡面看出什麼來。

「靈兒，上次穆雪顏打了你一巴掌……」凌墨軒似是在不經意間提起這事兒。

這凌墨軒是在試探我們嗎？果然是個心思深的。

「你記錯了吧，明明是我打了她兩巴掌。」沐靈從說不迫地說道。

「原來是我記錯了，真希望你以後也能像這樣保護的了自己。」凌墨軒淡淡的笑容掛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