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離會故人 疑神疑鬼求饋禮

若即若離會故人 疑神疑鬼求饋禮

梁如意只是不想答應,歷過生死之劫,她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經死心塌地跟了元齊,又何必再多招惹是非:「陛下說的不錯,可妾就是不想見!」只用手往他胸口一戳:「平日里捉弄妾,陛下鬼點子一個接一個,怎麼在秦王面前便使不出來了?不會隨便找個由頭,就說妾這幾日身子不好,見不了人么?」

「令白,你真的不明白么?」元齊猶豫了一下,還是點破道:「朕雖坦坦蕩蕩,可上回的事,難免外頭多有傳言;少泓此時提出想見你,便終是擔心不下,若如此推脫,他又如何能夠安心?況且,朕已經答應他了,君無戲言,令白就幫朕這一回罷?」

既這麼說開了去,如意也就懂了,自然沒法再推脫,只得撇了撇嘴,沒好氣道:「好罷,那妾就見一見秦王,幫陛下可不敢當,妾也就是送一送故人而已?」想了想,又道:「不過,妾可有言在先。」

轉頭咬住他耳朵,往內送了一口香氣,嬌聲軟語又像是哀求道:「陛下改日回過味來,要是又覺著心裡不暢,妾可再不敢多辯解一句;只是能不能,求陛下手下留情些?」

元齊胸口迅速起伏了兩下,呼出口粗氣,雙眼微斜,嘴角一歪,魅笑道:「不能。」便翻身將她壓到身下,又急吻了下去。

軍情緊急,不過二日後,秦王便在呂殿帥等人的協助下,迅速點齊了十萬人馬,只等第三日一早即刻開拔,到了午後萬事已畢,便入宮來向天子稟告整軍的情況,並順便預備辭行。

元齊照例在延和殿中召見了他,聽完了奏報,又叮囑不少話,直到黃昏之前,方議完了正事,便主動提起了他當日之請,叫福貴引了他往福寧宮而去,自己則繼續留在延和殿中處理政事。

福寧殿上,如意早就得了信,梳妝整齊端坐在一條長案後頭,案上擺著精心預備好的整套茶具和小巧的香爐,她就這麼獃獃地一直盯著那裊裊香煙從纏枝紋的鏤空中緩緩騰起,又消散得無影無蹤,等著秦王前來。

殿門「支呀」一聲向兩邊同時大開,百無聊賴的如意順著聲音抬頭張望去,只見福貴先立到門內,卻不繼續向前,只環掃了下殿內一切妥當,便將拂塵向內一指,轉臉躬著身子陪笑道:「大王,請罷。」

「有勞常侍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隨即便有一高大的身形穩穩地踏入了殿中,中規中矩的紫袍皂冠,腰間束著青玉革帶,上頭懸著一隻金魚袋,雖不過是尋常的高官公服,仍襯出來人非同一般的貴氣。

雖心裡早有預備,但一時見了那玉面漆髯、面無表情的來者,如意仍不免心內一陣恍惚;福貴見引完了路,轉身向她示了個意:「尚宮,秦王來了。」便與其餘的內侍皆退了出去,又輕輕掩上了殿門,好不打攪他二人敘話。

如意回過神來,趕緊把頭又重新低下,站起繞過長案,向前邁了兩步,飄然拜道:「妾請大王萬安。」不過這幾下舉動,心卻莫名得突突跳得厲害起來,也不知是在害怕什麼,又或還是覺著窘迫非常。

秦王卻完全不似上一回那般拘束了,搶步上前扶住她,深沉的臉上透出了她從前熟悉的神情,也不再是那一聲冷冰冰的尚宮,而是一樣換回從前親密的稱呼:「如意,你還好么?」

如意微微一顫,直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妾都好!多謝大王惦念!」然後擠出一絲淺笑,竭力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將他引上了正座:「大王請罷!」自己則隔著長案陪在下首,取了茶粉,拿了茶筅,專心致志地為他點起茶來。

少泓覺出了她的疏離,也難免跟著有些尷尬,只也靜靜專註地盯著攪動茶湯,直到那碧綠之上漸漸浮起鋪滿了濃密的白沫,氤出誘人的茶香,才沒話找話般讚歎了一句:「如意的茶藝,可比從前精進許多了。」

「大王謬讚。」如意淡淡一笑,將點好的茶恭敬奉上,順著他的話也就自嘲了一句:「妾從前都是別人侍奉,如今卻是侍奉別人,自然今非昔比,手藝再不精些如何了得?」

言者本無心,聽著卻有意,少泓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前日那道不慎劃破的血痕上,接過茶盞的手顫了一下,舉起送入口中,這上好的御茶,又經過眼前人精心的調製,卻不似想象中那般清香醇厚,反而竟有些說不出的苦澀來。

勉強咽入喉中,將盞擱回案上,這才借著昏黃的天光,仔仔細細打量起眼前的故人來,與上一回宴殿中誇張的喬妝不同,她今日顯然是精心裝扮過了,膚凝玉脂、眉畫遠山、頰染桃粉、唇點櫻桃,該有的一樣不少,美貌自是不輸從前,只是身形似更清瘦了一些,倒越發顯得窈窕動人。

可即便如此,身上卻也不過一套素凈的松花綠襖裙;頭上的高髻除了髮帶裝飾,便只斜插著兩隻絹制的蟹爪菊;周身上下沒有一件金玉首飾,也沒有華麗的綉紋衣飾,唯一華貴些的是一條金線百花抹額,不知為何,反顯得說不出的突兀來。

她不是就要嫁給元齊了么?怎麼大魏的皇后,穿戴還不如尋常的宮人?少泓難免愈發滿腹狐疑卻不便明問,只還是先說明了來意:「如意,我今日是來向你道別的,也是向你來賀喜的。」

如意哦了一聲,道別自是他明日要出征,賀喜?那是恭賀自己要嫁人了罷,見他能如此坦然談起自己與元齊的婚事,一直的拘謹不覺鬆了些下來:「妾多謝大王,不過此番大王臨危受命,必然馬到功成,還是等回來吃喜宴時再賀喜也不遲。」

「借如意吉言,若真能如此,實乃三生有幸。」少泓見她終於展露了往常一般的笑容,心裡多少寬慰了一些,打開了話匣子,又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此番出征之事,然後話鋒一轉,還是又繞回到了她的身上。

「如意,我已經很久沒有你的消息了,即便回京以後,也只匆匆見過一面。」他直愣愣地盯著她明亮的雙眸,想要從中讀出所有的秘密:「我一直都想知道,你入宮這些日子來,過得可還稱心?你要嫁的夫君,他,待你好么?」

「大王,你一進來可就問我過了!我說了啊,都挺好的,陛下待我也是真心實意,你怎麼又問了一遍呢?」如意嘻嘻一笑,似滿不在乎地答道,元齊說的果然不錯,他不是來道別的,也不是來賀什麼喜的,他來,其實在還是擔心自己受了什麼委屈罷?

「我已問過了么?那便好。」少泓點點頭,臉上卻沒有什麼欣喜之色,只繼續道:「如意,我今日來,還有一樁事想要求你。」頓了一頓,目光又落在她的抹額上:「我明日一早便要離京,你能不能送我一件東西,作為臨別贈禮?」

如意楞了一下,饋別之物她其實已有精心預備,但少泓這麼主動問起來,還是不免略覺怪異,只不去多想,滿不在乎道:「小事一樁,談何說求,大王與妾是相識這麼久的故人,贈別本是應該的。若大王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那妾……」

「有!」還不等她繼續說下去,秦王用手往自己額上一指,直接打斷她道:「如意,你能否把你的抹額送給我!」

「這……」如意大驚,少泓這是在外頭聽到了什麼傳言了吧?好毒辣的眼神啊!這抹額是自己今日特地用來遮擋尚未完全消退的撞傷殘痕用的,他別的不要,這麼指名道姓偏要這抹額,分明是別有所圖。

自然是絕不能解下給他的,笑容不覺僵在臉上,婉轉拒道:「大王,這抹額乃妾貼身之物,似是不太妥當吧?」

「不妥么?哪裡不妥了?」少泓見她目光閃爍,忽得立起身子,向前從長案上探出,湊近壓低聲音問道:「如意你在擔心什麼?」然後突然一把捏住她划傷的那隻手,舉到二人中間,目光還是死死盯著那抹額,從牙縫中迸出一句話來:「是他打的,是么?」

如意的腦袋哄得一聲,臉色瞬間慘白,也顧不得去掙脫,只用另一隻手死死護住抹額,防他再有過激之舉,然後語無倫次地使勁晃頭否認道:「沒有的事,大王不要亂聽了謠言,都是妾自己不小心的。」

自己弄得?那抹額下便是真的有傷了?少泓看著她驚恐的模樣,似是什麼都明白了,又回想那日家宴的情景,更覺心痛欲裂,失聲道:「如意,你若是真受了委屈,何必要自己悶在心裡,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如意暗嘆了一聲,這都叫什麼事!可也難怪,還不是上回元齊自己裝腔作勢造的孽,難免會叫他浮想聯翩;竭力鎮定了下來,使勁搖動起被他死死捏住的手,想要掙脫開去:「是,妾早已為人婦,自是與從前不同,還請大王放尊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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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青宮女要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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