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城之災(下)
聽到這聲音,少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這聲音,她聽過,正是昨晚在錢府被稱之為主子的人!
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少女搶先開口答道:「我們吃飽了,正準備回家。」
「吃飽了?小丫頭,你可是連筷子都沒動過,怎的就吃飽了呢?」
「你!」少女怒視著面前帶著帷帽的黑衣男子,她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了他們眼中。
黑衣男子戲謔的看著少女,笑道「不過,你哥哥倒是吃了不少。」
什麼!?少女面色泛白的緊緊抓住少年的手,急道:「哥哥,你吃了流水席上的東西?」
「每道菜我都嘗了味道…這樣才能選出好吃的菜給你夾…」少年點了點頭,顯然不明白自家妹妹為何一副慌亂的模樣。
「想不到你竟是天生白瞳,世人愚昧,將一個修鍊奇才當成了一個瞎子。小丫頭,想必你昨晚就知道了一切。如今我給你一個救他的機會。」看著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樣,黑衣男子輕哼一聲,道:「留在我身邊,做我的葯奴。」
雖然不知道葯奴是什麼,可兄妹兩人都明白,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差事。緊咬唇瓣,少女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先將解藥給我。」
「阿箐!」少年焦急的想要阻止,卻不想自家妹妹只是對著她淺笑搖頭。他抿了抿唇,將一直藏在衣襟中的飴糖塞到她手中,輕聲道:「好,哥哥不阻止你。」
少女愣愣的看了手中的飴糖一眼,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阿箐快跑!」似是要驗證她的預感一般,少年大喊著沖向了黑衣男子,卻被黑衣男子一掌擊飛。
「哥哥!」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從眸中滑落,少女踉踉蹌蹌的跑到少年身邊,想替他擦去唇邊的鮮血,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擦,都擦不幹凈。
少年艱難的伸手撫上少女的臉龐,漸漸渙散的雙眸中滿是留戀。忽然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推向少女的肩頭,開開合合的雙唇中無聲的重複著一個字:跑。
少年的手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了一絲塵埃。少女坐在地上看著沒了聲息的少年,唇邊竟詭異的爬上了一絲甜美的笑容。她將少年給她的飴糖塞入口中,抬頭看著黑衣男子道:「你殺了我哥哥。」
「是他自找的。」
「在你眼裡,他只是個卑微的螻蟻。」少女爬回少年身邊,跪坐著替他擦乾淨臉,整理好頭髮與衣衫:「在我眼裡,他卻是我的全部。」
黑衣男子疾步走到少女身邊,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卻發現自己終究是晚了一步,一把小巧的匕首深深的沒入了少女的體內,而閉著雙眼的少女臉上依然維持著嘲諷的笑容。
冷哼著將少女的屍體扔在地上,幾個跳躍間,他便消失在街道盡頭。離去的他,並沒看到少女胸前散發出的點點華光。
……
刺骨的冰冷與錐心的疼痛將少女從沉睡中喚醒,她疑惑的看向躺在地上的自己,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死了,為何還會有這樣的疼痛感。
口中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秀眉,她隨意尋了一戶人家的水缸,借著倒影才終於看清了口中的異樣。驚恐的瞪大了雙眸,她想放聲尖叫,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想將那不斷蠕動生長的衣物從舌根上拔除,卻發現自己根本握不住它。
絕望的看著躺在地上早已冰冷的屍體,她忽然明白了,那異物此時正在自己的屍體內生長,若自己想要將它拔除,也必須從屍體上拔才可以。可是…一個離體的魂魄,又怎麼可能可能做到呢?就連她在死後能這樣保留魂魄,也僅僅是因為胸口掛著的玉牌…原來,那道長所謂的第二條生命,是這意思…那道長說過,若有一日,我得了玉佩賜予的第二條生命,便可去尋他。可是…悲哀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少女的魂魄毅然向著錢府走去。她,要替哥哥報仇。
成為了魂魄的少女,親眼目睹了整個義城的人如何歡愉的參加流水席,又如何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行屍走肉的怪物。
她緊緊的跟在那黑衣男子身後,想吶喊想阻止,卻最終什麼都做不了。更可悲的是,她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義城,因為她的屍體被隨意的扔在了義莊,而初為魂魄的她,卻無法遠離自己的屍體。
看著黑衣男子遠離的背影,她以為自己再也無望報仇,卻不想沒過幾日,那黑衣男子又來了義城。
「主子,所有義城的百姓,都成了傀儡。且如計劃的一樣,全城的百姓都是生了『怪病』后,不知不覺間變成傀儡的。」
「嗯,可惜這些傀儡始終比不上魏無羨的溫寧。對了,溫寧如何了?」
「還是那樣,我們只能從他體內提取出一絲陰虎符的氣息,卻無法完全操控他。」
「罷了,至少他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陰鐵的氣息,讓我研究傀儡之術。」
「主子,我不明白。以您的真實身份和本事,為何不直接回蒙家殺了那老匹夫。」
「呵,殺了他?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嗎?況且,我那個好堂妹,愛上誰不好,偏偏愛上了大魔頭夷陵老祖,心心念念的想要復活他。她既然送我如此的大禮,我不用上一用,豈非太辜負與她?哈哈哈哈!」
「主子英明。」
「走吧,去蓮花塢,是時候送蒙家一份大禮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