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公侯禮遇

城門內，那兵丁也聽到了杜修明說的話，驚得他差點坐地上。

杜修明那是什麼人？

那是武狀元出身的封疆大吏，天子眼裡的閣臣，百姓心中的青天，多少和他做對的，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大官，都已經銷聲匿跡。

杜修明，當初是掃平京城獨一人。最關鍵的是，五城兵馬司如今的一把手是蔣太后的遠房親戚，可杜修明卻是蔣太后的乾兒子，這怎麼比？

眾兵丁趕緊打開了城門，里裡外外那都是站滿了百姓，一層圍著一層。杜修明回來的消息，更是如波濤一般傳了開來，百姓一點也不急著進城，而是全等在了門口，似乎是在瞻仰杜修明。

那些兵丁擠開杜修明，上前撲通跪下道：「杜大人，小人有眼無珠，請杜大人饒罪！」

杜修明居高臨下看著，又拱手向百姓道：「各位鄉親，沒想到本官離開京師才一年，這京城的大門，我就進不去了。呵呵，現在想讓本官進去，本官偏不進去了。」

「各位要是有急事，可先去城裡，本官就留在這裡，等定規矩的人出來。誰定規矩說外官進城要交銀子，誰就出來接本官！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杜大人英明！」百姓們有意無意都跟著抗議起來：

「可不止外官進城要交錢，現在各行各業都在徵收抗倭銀，米價昨日又漲了兩文錢！」

「東市賣一擔小米，竟要抽掉整整十升，杜大人在這裡時，我等小商小販，從不要交錢！」

「唉，越發越沒規矩，東城收了抗倭銀，第二天全城就開始收了。好像都在搶著收錢，生怕落了后！」

這些話到杜修明的耳朵里，便一句比一句刺耳，而那些兵丁，則差點沒把頭瞌碎。

沒過多久，兵馬司管事的總算來了，杜修明一看，竟然有些臉熟，細細看來竟然是任磐，一年之間，便發了福了。

這位任磐，也就是當初假扮秦觀江的人。後來被杜修明收編，繼續頂著秦觀江的名字，在西城任職，沒想到他現在卻到了南門。

任磐見了杜修明，下意識的也是撲通跪下賠禮道歉，可杜修明卻不吃這一套，而是冷笑道：「好啊，日子好過了，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求我幹什麼，兵馬司被你們作成這樣，這種罪過，是本官能饒恕你們的？」

任磐垂首，他知道杜修明是他的恩人，也是握著他把柄的人。

杜修明見他滿臉羞愧，接著道：「京城這幾月，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和我說清楚。」

任磐沒法拒絕，一股腦的便都說出來了。事情和杜修明想的是一樣的，無外乎四個字。

人亡政息！

杜修明一走，就有人開始打著良法的幌子行惡法之實。

他更是清楚，自己在江浙的改革，如果讓外省學習，那些官員便只是借著他那些名詞去橫徵暴斂。只要能多上繳朝廷錢糧，他們的「學習」就成功了，成了天子得用的新政派大臣。

至於百姓的苦樂，新政的名聲，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文！

而這一次，杜修明入京而來，要說的也正是這件事。

給朱厚熜兩個選擇！

是重整大明的萬世基業，還是修修補補粉飾太平。

沒多久，宮裡和朝廷俱是得到消息，朝廷里，驚訝，宮裡，則是相當的平靜。

杜修明這個大魔王突然回了？他回來幹什麼，難道又任他為京官了，那咱們豈不是又有折騰了。

至於宮裡，早已是知道杜修明回來了，自然不感到驚訝。可說到杜修明被堵在門口的時候，宮裡和朝廷的反應就反過來了。

宮裡，驚訝。朝廷，平靜如水，外官進城，甭管你出身多牛，這不是你的主場，還不老實一些？

朝廷的官員，等著聽杜修明的笑話。而朱厚熜則是砸碎了面前的茶碗道：「太后舉薦的這是什麼親戚？真是爛泥巴扶不上牆！」

「這如何是好？朕怎麼向修明解釋！」

「主子，您是皇上，怎麼還要向他一個大臣解釋？」

周圍的太監，俱是勸道。朱厚熜多聰明，他很快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味。

自從沒讓呂芳去傳旨，面上冷落了他幾日之後，自己身邊的太監，就好像是換了一副面孔。

呂芳以前是有什麼說什麼，對宮裡宮外搜集的消息，都在他耳朵邊嘮叨一下。可這些太監不，他們嘴裡再無民間半點聲音。

這怎麼能成呢？

朱厚熜嚇出一身冷汗，才多久沒聽民間的聲音，天子腳下已經成了這樣，朕的名聲，豈不臭了？

朱厚熜新政沒多久，對這些事情還是頗為在意的。同時他又感慨，親賢臣，遠小人，六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還真難。

這一回，修明從江浙匆匆趕來，足見他仍是那個赤膽忠心的人，倒是朕多疑多慮，反而寒了忠臣的心，應了這群小人的願。

也罷，朕道個歉。

朱厚熜腦海里閃過這麼多信息，但實際上卻只有數息時間，他吩咐道：

「傳陳寅、王佐、呂芳三人去城門口接杜修明，依照公侯爵禮，另外太后那個遠房親戚，去請旨太后如何處置。五城兵馬司，半年之內的變動整理出來，全部給杜大人去看，該作廢的作廢。」

「呃，主子，這……」

「你不去？那換人去！」

「主子饒命，奴婢這就去，立馬去！」

沒過多久，只聽得敲鑼打鼓放鞭炮，一大幫子人鬧鬧哄哄就過來了。宮裡對接人這種事還是比較在行的，根本不用演練。

呂芳、陳寅、王佐，這就去東廠和錦衣衛的三大巨頭，這三人來接杜修明，總不能不給面子了。

杜修明朝著百姓深深一作揖，道：「所有惡法，必須終止，所有惡吏，必須除掉，所有惡人，必得嚴懲！諸位聽本官的消息便是！」

說完，杜修明便起身，在各種儀仗的簇擁之下，前往宮中。

按禮，杜修明先去宮裡面聖，再等到大朝的時候，由皇帝決定見不見誰。如果在宮裡談好了，則會在大朝上「對策」，君臣之間一問一答，寫在實錄之中，流傳後世。

四九城裡，瘋傳著杜修明歸來的消息，深宮大內，朱厚熜已是將司禮監、御馬監、錦衣衛、東廠的頭目，全都叫來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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