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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領導說,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我們除了沉著冷靜外,還需用凡眼去尋找解決事情的突破口。許多時候,突破口往往在人的身上,從一大堆鬧事者中尋找一個有威信的人,然後想方設法說服他,事情就能夠得到很好的解決。這看似很簡單的道理跟之前左龍大哥跟我說的那兩個比喻不謀而合,而在前段時間發生在左龍大哥身上的那件事最終得到了很好的解決,我想劉老闆也是運用了那兩個生動的比喻。

領導還說,領導者與普通職工之間的微妙關係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一個高高在上不懂得尊重職工的領導不是好領導,權利不能凌駕在隨意使喚人的基礎之上。很有道理的一句話,但現實中的某某領導總是過於囂張,不過即便一個普通的副科級幹部,卻擺著一副縣委書記的姿態,相當無語。

夏天還沒來,我的內心就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他們幾個開玩笑地說,春天萬物復甦,春暖花開,除了萬物交配外,人的情感也陷入了至低點。這幾天異想天開,總喜歡在一個事用多種思維去思考,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反思。其實,反思這個詞是很具有兩面性的,你明明知道反思的重要性,但當你陷入到反思泥漿里的時候,就難以從中掙扎出來,反思讓你很好的剖析自己,甚至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醫生,解剖躺在手術台上的自己,這邊是右腦,那邊是左腦,如此清晰的辨別自己,都快到了無法繼續生活下去的地步,這樣的反思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們仨參加公務員考試的成績剛剛出來,全軍覆沒。煙民莫小煙漸漸融入到我們集體生活,他對我們都去參加考試表示不解。他問,「任小兵你不已經是公務員了啊?亮亮在民政所呆著不是挺好的?阮小豪不是村官服務期滿了后可以直接轉到事業編嗎?」他喜歡對我們直呼其名,當然除了亮亮,他們倆的關係開始鐵起來。他那三個問號直逼我們。

我開玩笑說,「我們的心境你無法明白啊,哥考試不是要考走,而是要考走寂寞。」

王小亮則是好聲好氣地說著。「小煙,我們都不想在這邊呆了,呆得沒勁,只能考走了,但是,哎,命啊,我們無論如何使勁全身解數都考不走啊。」

「我覺得楊橋鎮蠻好的啊!」他這句話讓我們哭笑不得。

正當我們討論這事的時候,政府里的鈴聲響起。政府里跟學校一樣也有個鈴聲,一是用來打鈴吃飯用的,二是召開會議之時召集人之用,三則是面對緊急狀況的時候,例如群體事件、火燒山等等。

正準備進房間的王小亮不滿地說,「靠,我都準備睡午覺,不會又要開什麼鳥會吧?」

我們從三樓望院子里看去,鎮里的幹部紛紛準備好裝備,一套民兵服穿在身上,還有一個軍用備用袋挎在肩膀上,腳上是雙解放鞋,頭頂上的鐵盔帽,身上再扛一把掃把,那是一把把柄很長、頂端上是一根根長長的黑色塑料筋的掃把,看到這些掃把,我們趕緊各自進房間換衣服,只有莫小煙呆在走廊上等著我們,因為他新來的,鎮里還沒有幫他定好裝備。

每年春節到清明之際,這段時間鎮里的主要任務就是預防火燒山,楊橋鎮三處樹木環繞,就北面處的山上濯濯,零星幾棵矮小的樹苗在孤獨的生長著。楊橋鎮的主打項目是楓樹林,要是因為個人的原因一把火不小心把那樹苗給燒了,那可是一件關係到全鎮安危的事情,因此,歷屆楊橋鎮政府班子都極為重視對兩片樹林(即東片與西片)的保護。

我們四個下去的時候,全鎮幹部以及嚴正以待,劉書記以及陳鎮長更是跟幾個班子成員在部署打火安排。

我悄悄地問王小亮,是哪路片著火?

王小亮用眼睛瞟了下豪哥,說,南路片,觀音山,豪哥他們村的山。

豪哥聽到自個村的名,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起來,一副趕赴戰鬥的凜然。

七八輛車從政府院子里開出,直奔觀音山,這場面架勢凌人,不知情的老百姓還以為是哪位大領導蒞臨指導工作。

來到了觀音山的山腳下,望而卻步,山頂上的火勢猛烈,火線也拉得很長,全鎮幹部兵分三組,因為劉書記的年紀比較大,他就留在原地指揮工作,陳鎮長一組,唐福副書記一組,左龍大哥一組,幸運的是,我們四個一起被分到左龍大哥那組。

上山的時候,劉書記像叮囑孩子似的,一再叮囑我們要注意安全,火能滅則滅,不能與火較勁,要用智慧戰勝它。

領導的講話很鼓舞人心,各個很振奮的上了山,身上展示出不滅火不下山的英雄氣概。但兵分三路走到了半山腰仰頭看見那火勢的時候,我們就心灰意冷了,加上那天起了風,火勢就更大,「颯颯」地燒著,幾隻「火老虎」兇猛地撕咬著。

組長左龍大哥自從上次那事之後,積極性是大減了,但其恢復也很快,在幾次跟我們四個年輕人閑聊之後,從我們的朝氣中又尋找到那種久違的上進心。

「後面跟著,不要掉隊了,那個王小亮跟任小兵就在後面負責後續工作,把那些沒滅掉的火苗給滅了,快來,上來幾個人,趁著這邊火勢小,趕緊給滅了……」沒說完,豪哥等三兩個人簇擁上去,揮動著掃把死命捶打下去。

因為火比較大,我們幾乎是邊觀火邊走,沒一會,從山下又上來一幫人來支援,是村裡的幹部,豪哥的老大宋書記那幫人。和我們照個面,又到另外一條火線上去了。王小亮有點氣憤的跟我說,「靠,也不問候下豪哥,就這樣走,好像豪哥不是他們村的村官似的。」因為山上的自己人比較多,都是穿著民兵服的,這讓王小亮調侃起來便是「有點當年打鬼子的味道」,還文縐縐地說,「這已經不是一場滅火的戰爭,而是一群『兵』的戰爭」。

從山的那邊走來兩個人,王小亮憋了半天不能說的玩笑話正好這個時候大展身手。

「對面是哪路軍的,報上名來。」

「唐福書記那路軍的。」說話這人是個大個子,因為長得高大威猛但人又長得Q版,豪哥給他的外號「Q版哥」。

「哦,原來是Q版哥啊,怎麼,就你們兩個人?」我忙問。

「哎,走丟了,在唐書記的英明指揮下,我們走失了。」Q版哥歲數跟我們差不多,本來也是我們隊伍里的人,因為住在政府里的主樓,還是個年輕的副科級幹部,因而我們覺得還是不吸取進來的好,也怕沒有共同的話題。

「我就說唐書記瞎指揮,你說這那麼旺盛的大火我們怎麼敢靠近去撲滅了,只能想方設法搶在大火的前面,在前面斷了它的路,這種看見一處火就打一處的游擊戰,如今是不適合的。」左龍大哥這樣跟我們說。

Q版哥首先點頭表示贊成,他說,「要不我們也加入到你們這組吧,反正我是不願意走了,你看我體積那麼大,爬個山都累得半死,還要我去找隊伍,那不是要命啊,待會要是唐書記問起,你們就說我在你們這組?」我們認真端詳了下他,的確,面積蠻大,但因為高所以也顯得魁梧,再加上他穿上民兵服,更是一副憨厚士兵的樣子,著實很Q。

「我們繼續走吧,大家需要休息嗎?」左龍大哥詢問我們。

「報告,可以繼續走。」王小亮詼諧地說著,惹來大家哄然大笑。

「那好,我們繼續走,要走在火的前面,在前面斷了火的路,還是剛剛那樣走,王小亮跟任小兵負責掃尾工作,我們要吸取上次沒有撲滅星星之火的教訓,要剷除后根。」

我想起了上次的一場大夥,還是在觀音山,因為疏忽大意,沒幾分鐘就給撲滅的大火在凌晨又自燃起來,那晚都是在山上度過的,想想也不禁冷戰。

我問王小亮,「你說不會晚上還在山上過夜吧?」

此時王小亮背著我,還脫下了褲子。

我不解。「你在幹嘛?」

「撒尿啊,我要用我的最後一滴尿把最後一絲火給滅了。」

「你還有尿啊?我剛剛放在包里的一瓶水沒一會就喝完了,現在渴得要命啊。」我無奈地說。

「給,嘿嘿,我剛剛還偷偷多拿了一瓶。」給我扔來一瓶水。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哦,那肯定不會在山上過夜啊,聽左大哥的沒錯,他有經驗。噓,你聽聽那邊,好像有人,聽到了,我聽到了,媽的巴的,唐福書記居然躲在這裡打牌,我要舉報他。」王小亮學到了豪哥的罵人口頭禪。

我拉著他,說,「算了,我們繼續掃尾吧,自掃家門雪,管別人做什麼,他是怎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啊,走吧,但願晚上不要在山上過啊。」

我們最後在左龍大哥的指揮下終於把火給撲滅了,在撲滅最後一撥火的時候,我們看見了唐福書記的身影,卻沒有看到Q版哥的身影。

豪哥後來跟我說,那小子早早就偷偷溜回鎮里了。

我破口罵道,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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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子里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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