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綁架
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的顛簸讓昏迷中的棉花糖漸漸蘇醒。
她下意識嚶嚀了一聲，聽到悉悉索索的動靜，忽然猛地睜開雙眼。
入目是一片黑暗，但不足以黑到什麼也看不清。
只能按照那貨車後門的縫隙，透出的一點光芒來看，有許多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在車廂角落畏縮成一團，用驚恐的雙眼盯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棉花糖被嚇到，也開始往後移，忽然手碰到一根根的柔軟。
她顫抖著身子轉過頭，眼睛頃刻瞪大。
鼻青臉腫的莫子期還緊閉著雙眼，躺在地上，一副生死不明的模樣。
她心急如焚，狠狠搖晃起面前的身體，喉嚨里不禁帶上幾分哭腔地喊著：「墨水，墨水，你醒醒，墨水，你快點醒醒啊，你不能有事，墨水……」
不知過了多久，棉花糖的嗓子都快喊啞了，那小小的人兒才有了蘇醒的跡象。
從地上微微扭動著身子，他一點點爬起。
看著周圍不清不楚的環境，莫子期模糊地問了句：「我們這是在哪啊？」
「我也不知道，我們好像，被壞人抓起來了。」
棉花糖跪坐在莫虞寒身邊，再看看周圍其他人，沒有一個人願意說話，抽噎著，聲音漸漸變小。
「被壞人抓起來了，怎麼——」可能兩字忽然卡在嗓子里，莫子期終於清醒。
目瞪口呆地望著四周封閉的車廂和多出來七八個跟自己年紀一般大小的孩子。
一瞬懵住。
隨即站起身，走到車門那邊，身子貼過去，眼睛透過光的縫隙往外看。
陡峭不平的石子路，兩邊是稻草野花，像是電視機里經常播放的農民伯伯所居住的地方，但是似乎又更加的破爛。
莫子期從那縫隙伸進手指，想把車門從裡面給打開，把吃奶得勁都給使出來了，無奈車門毫無反應，他的力氣也給用光。
氣喘吁吁，不知疲倦地，他一遍又一遍地跟車門作鬥爭。
直到車廂里不知誰說了一句「沒用的，他們把外面用鐵鏈鎖起來了。」他的動作才停下。
轉過身，看到從黑暗裡，漸漸走出的身影。
竟然是先前對莫子期拳打腳踢的那個紅衣服男生。
此刻也是渾身沒有一處好的，都是傷和血跡，滿是狼狽。
莫子期下意識弓起身子，做出了防禦的姿勢，眼裡閃爍著警惕的暗芒，一把將身前干站著的棉花糖拉到自己身後。
王曉冬見狀，諷刺地嗤笑一聲。
搖了搖頭，走到一邊，又坐了下來。
「我現在才沒有心思跟你打架。」
臉色一滯，莫子期見他似乎真的沒有先前的敵意，身子又放鬆了下來，找了個離對方保持最遠距離的位置站著。
許久，他才握緊了身邊棉花糖冰涼的小手，問道：「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
「還用說嘛，我們被綁架了。」
王曉冬一腿伸著，另一條腿勾著，手搭在膝蓋上，握成拳頭，滿臉戾氣，如同一直暴躁的狼一樣，隨時跳起來咬傷誰似的。
莫子期：「綁架？！」
棉花糖惴惴不安地看著莫子期，伴隨著又一次強力的顛簸，她瘦弱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了車廂上，不禁痛呼一聲，被莫虞寒又拽了回來。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這裡會有那麼多孩子，除此我以外，你難道還認識別人嗎？」
王曉冬顯然不想再說下去，不耐地嘖了一聲，別過臉。
棉花糖這時不合時宜的佩服起男孩子們了，他們臉上怎麼半點害怕都沒有。
而莫子期應如他的話一般，環顧一周，有的孩子臉上甚至很黑，渾身破爛舊衣，根本不像他們小學的人。
腦子裡忽然湧出媽咪常常為了嚇唬自己，而編造拐賣兒童的故事說給自己聽。
沒想到這次真的就應了她的話，自己現在遭受這種處境。
抿了抿唇，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因為現實太可怕了。
莫子期不甘心地有跑到車門那裡，使勁捶了好幾下，半點不能撼動，他扯開嗓子，嘶吼道：「放我們出去！壞人！放我們出去。」
「吵什麼吵，信不信等會把你們幾個扔下去喂野狗。」
一道充斥著威脅的粗劣男音從車前傳出。
棉花糖心一慌，連忙跑到莫子期身邊，跟他躲在一塊。
看著車廂上面，一個窄小的貼夾框，忽然被人拉開，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褐色眼眸，周遭的皮膚似乎也很黑。
她害怕地立馬將腦袋埋在莫子期肩膀，被安撫地拍了拍肩，也止不住那幽幽而來的恐懼。
氣氛變得壓抑、沉悶。
直到車的速度變慢，停下。
所有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來，目光瞬時緊鎖在車門上。
看到外面走來幾道黑影擋住了光芒，傳來噼里啪啦解鐵鏈的聲音。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開始靠在一起，圍成一團。
伴隨著渾厚的咯咯聲響起，莫子期和棉花糖兩人的小手，都相握地更加緊，甚至感受到彼此手心滲出的汗。
小女孩咽了咽喉嚨，靠在小男孩耳邊邊上，小聲不確定地說：「墨水，我們會被賣掉嗎？」
莫子期搖搖頭把她的嘴給捂住。
看到越來越多的光芒躋身刺入進來，驅走黑暗，展露出那幾人的面目。
終於有承受不住壓力的孩子，嚎啕大哭。
像是連鎖效應一般，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他們都在奮力發出哭喊，想要陌生人聽見。
但是……莫子期發現，他們停靠的位置，不僅沒有別人，還更多了幾個面色不善的大漢。
聽到吵鬧，都不禁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皮膚黝黑，身材粗壯。
犯罪團伙！？
想到這個形容詞，他倒吸一口涼氣，抓緊了棉花糖的手。
看著身邊的人，被大漢一個個從車上粗暴地拽下，拖到另一邊不知道什麼地方。
一直到車內角落僅剩莫子期和棉花糖兩人哆嗦地在原地站著。
清亮的眼眸一點點倒映出那離他們走來的高大可怕身影，心忍不住顫抖起來，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