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樂不思蜀
「阿嚏。」他打了一個噴嚏,然後縱身飛過她頭頂,「撲通」一聲也落入了溫泉里。
「喂,你要幹嗎?」她後退,碰著的卻是那溫泉下的石壁,再向後,就是要爬出溫泉了。
「你弄髒了我。」他低聲的說道,聲音里甚至還有一點幽怨。
原來男人也可以怨婦狀,她聽著水聲淅瀝,就在她的身前兩步開外,大男人居然開始沐浴了,而且就當著她的面,天呀,她可是連北辰的身體也沒有全部都瞧清楚過。
「你……你出去。」她驚慌失措的,這樣子算什麼。
看不見他,霧氣迷朦了夜色,清晰的只有水聲,然後就是他的聲音,「誰也看不見誰,你怕什麼?」滿是揶揄的口氣,卻讓她的臉騰的一紅,是呀,她什麼也看不清楚,想想他好看的那一張臉,看不見可真是浪費了。
乖乖的閉了嘴,半句話也不敢說,泡在水裡再舒服,可是她卻有如坐針氈的感覺,迅速的洗乾淨了自己,墨發連著水甩到了身後,她低低的問他道:「你好了嗎?」
「好了。」他大刺刺的,聲音響得連四野的風聲也一下子遁去了。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她濕了衣衫了,現下不知道要怎麼出去,那貼著肌膚的衣衫一定讓她原形畢露,也讓她有點不敢面對他。
「脫了。」他簡單兩個字,她立刻就瞠目了,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可是要她脫了她身上的衣服嗎?
「你……你要做什麼?」這一刻的她方知跟他出來是多麼不理智的一件事情,他先還說他是她的朋友來著,可這會……
「放心,我對你沒半點興趣,我是嫌你臟。」他好象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一樣,那話明著是在讓她安心,實則是在暗嘲她的臟。
是了,他站在牆上看著她的時候就說她髒了,隨後才說要帶她去一個好地方的,原來,是要讓她在此沐浴。
「喂,不用你好心,我在冷月宮裡一樣可以沐浴的。」
「那沒浴桶,只有水桶。」他磁性的嗓音一點一點的逼近她,天,他竟然正在向她游過來。
手扶著石壁她要往上爬,「你……你別過來。」
「脫了沒有?」他問,聲音轉眼間就到了她的身側。
霧氣里他的氣息濃濃的,她已經看到了他半清晰半透明的臉了,甚至還有他光裸的肩頭,「啊……」她見了鬼一樣的就要大叫。
他的手忽的捂向了她,「你想讓很多人看見你再知道這個地方嗎?」
她拚命搖頭,口中嗚咽出聲,「啊,不……不……」
「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的,閉眼。」
他的聲音自有一股子威嚴的氣勢,她也知道他的功夫有多好,她乖乖的就閉上了眼睛,或者,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壞吧。
「這才乖。」他鬆開了手,身子突的飛起,那落下的水珠掉落在她的頭頂和肩頭,讓她恍然的打了一個寒顫,幸好閉了眼,否則,他什麼都被她看光光了。
「脫吧,我不看。」他已經在岸上了。
一轉身的時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京劇變臉的功夫,居然已經從一身的藍衣變成了一身的白衣,在那才悄起的月光下那麼的俊逸挺拔,一剎那間,那乾淨和清爽竟讓她看呆了眼。
「你的,在這。」象是看到了她的眼神,他撇撇嘴角,然後向前一送他的手臂,她才看到一套長衫已搭在他的手臂上。
脫吧,反正有衣衫可換,她穿著一身濕衣裳上去不止是曲線盡顯,更會很冷很難受,磨磨蹭蹭的在水中脫下了那身衣服,果露的香肩瘦削的不盈一握,額際上已是薄汗淋淋,知道躲也躲不過,她小小聲的向他道:「好了,你放下,背過身去。」
一雙妙目就那麼看著他的方向,他什麼也沒有說,果然將那衣衫放在了溫泉旁的石頭上,然後優雅轉身,就背向了她。
就當他是君子吧,況且就算他真的是小人了她也打不過他,賭吧,贏了她從此就當他是真朋友。
光著的身子在溫泉水裡又洗了洗,她是在拖延上岸的時間,他也不催,就那般背對著她,月光下,他的背影高大的彷彿能擎住天一樣的讓她安然。
濕濕的玉足忐忑的踏到了石頭上,隨即,她動作神速的穿好了那一身衣衫,居然與他的同色,也是一件白衣,只是偏長偏大了許多,這是男人的衣衫吧,與他的竟好象是一模一樣的,「是你的嗎?」她問。
「嗯。」
「明天我洗乾淨了就還給你。」第一次穿陌生男人的衣服,那感覺,有點怪怪。
「不必,我從不穿別人穿過的衣衫。」
「那我就燒了它。」他淡然的聲音讓她擰眉,她以為她要穿他的衣衫呀,她是沒辦法,除了穿她沒有其它的選擇。
她也不會傻傻的留他這一套衣衫在冷月宮,曉是被人發現了,她的腦袋就絕對搬家了。
「隨你。」他象是已看見她穿妥了衣衫,從容的轉過了身,問她:「餓不?」
「餓。」不餓才怪,可現在還有比餓更重要的事情,她怕靜書在滿世界的找她了。
「帶你去吃東西。」他笑涔涔的,背在身後的手終於鬆開了,一傾身就貼近了她,先是他吸了吸鼻子,象是要把她的氣息都攏到鼻端一樣,「阿香,你身上很香。」
「呵呵,我也有點不習慣呢,我一活過來就滿身的香了,象香妃。」她隨口說道,又是想起了還珠格格里的那個香妃,心情有點哀怨,總是為那個演員的早亡而嘆息。
「你做個妃子再封個香妃的別號,這主意不錯。」他佇立在月光下象是極不經意的說道,可那字字都讓她不喜歡。
「不要,我不做香妃。」她使勁的擺手,「先回去冷月宮吧,我不想讓靜書著急。」她不識路呢,所以這會兒她得好好的恭敬他,離了他,她可回不去。
「好。」他應的很快,「不過,你不許回去,留個字條讓靜書不急就好了,我要帶你去吃東西。」
「行呀。」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吃東西,不過這一夜他給她開了眼界了,他指不定又有什麼好地方讓她開眼界呢,喜歡這樣的新鮮,只要靜書不急,她就想要這樣的瘋玩著,很暢快,入宮以來最為暢快的一夜。
「要背還是抱?」他淡然的問,眉宇間當她是累贅一樣。
「背」,背著是朋友,抱著,有點怪怪,這是她自己的理解,所以一定要用背的而不是用抱的。
他彎下腰,有點不情不願的說:「小笨蛋,上來吧。」
一手摟過他的脖子,身子一跳,她就躍到了他的背上,趕著馬一樣的,她淘氣的叫,「駕……」
他身子一僵,想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喊出來這樣的一個字,卻也不氣,「你沒一點公主的樣子。」
她一笑,「你也沒有一點偷兒的樣子,你說,你是誰?」早就該問了,被他逃避了這麼許久。
「呵呵,我是宮裡的人。」狡猾的狐狸呢,避重就輕的就回了她。
「哪個宮裡的人?」不依不僥,她追問。
「華陽宮。」
「那你是皇上的人嘍?」她問,更好奇他的身份了。
「嗯,算是吧。」
「可你不象是太監呢。」宮裡的男人除了皇上都是太監了,除非是侍衛和瑞王那樣的人,可他,從未穿過北辰那樣的侍衛服。
他身子一振,對她的話尤其的敏感,「既知道不是,就不要亂說話,否則,明兒我向皇上進言,讓他再把你許給瑞王爺。」
威嚇的詞呢,她一本正經的答,「嗯,你不是太監,你是皇上的貼身便衣侍衛。」這總成了吧,只要不讓她嫁瑞王爺讓她說什麼都成。
他明明向前走的飛快,卻還有本事回手就一捏她的臉,取笑的道:「納蘭飛香好沒骨氣呀。」
他背著她,很快就到了一處華宅,燈籠掛得一排排,如畫一樣的好看,遠處有宮女太監正在向著她與他的方向走來,她低聲問道:「這是……」
「噓,別出聲,這是皇上的御書房,你寫了字,我送過去冷月宮,咱們就可以去吃東西了。」
飛香一驚,他可真大膽呢,居然連皇上的御書房也敢來,飛快的進了房內,硯台里的墨汁研得好好的,他拿了筆遞給她,再鋪了紙,「快寫。」
笨笨的寫了幾個字,「我很好,不用挂念,晚點就回去了,飛香。」
「真丑。」他笑過了她,就搶過去吹了又吹,然後指著這御書房道:「你在這兒等我,千萬別出去,我送過去就回來。」
「喂……」她有點怕呀,萬一遇到了皇上要怎麼辦?
可他的人影轉眼就沒了蹤跡,讓她只能在原處等他。
左瞧右瞧,這可是皇上的御書房,什麼都是華麗麗的,上好的,不過真冷清,皇上不在就冷清吧,皇上在一準就是宮女太監圍著他轉的。
飛香走到了窗前,如銀的月光輕灑,映著那書房外的花草樹木更加的青翠,伸伸手,她習慣性的折了一根窗前的草在唇邊輕輕咬嚙著,等吧,他不回來,她想出這御書房也難,可她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