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震

北京東城的四合院內，老槐樹陣陣飄香，外間的小孩子們忙著嬉戲玩鬧，屋裡的喬涼也不閑著，一手瓜子一手拿著遙控器。嗑瓜子磕的正起勁的時候，座機突然響了。

把電視音量調小了，再把瓜子放在一邊，才躡手躡腳的去接電話，喬涼剛說了句喂。

就聽見辛風笑著說話：「當年好歹也是個文科狀元，能不能看點有營養的東西。」

一聽這話，喬涼對天翻白眼，辛風這廝從早到晚最不會忘記的就是抽空來說風涼話，一手拿過遙控器換了個台：「我在看新聞聯播，你才盡看些沒營養的東西。」

辛風哦了一聲，順著她的話接下去：「什麼新聞?」

喬涼拖著電話走到客廳中央，看著電視機上的內容，倏地睜大了眼睛：「淮城突發七級地震，目前缺乏緊急救援！」

卻說淮城地震最嚴重的地方是一個山間古鎮，離A大不遠卻傷亡人數比A大還多，原本那典雅秀氣的小鎮此刻伴隨著一波波的餘震變成了樓房倒塌，碎石橫飛的廢墟，一時間，尖叫聲不斷，哭喊聲不停。

淮城的大部分警力此刻都集中在了這裡，經過二十多名警察的疏通，剛才混亂的場面得到了控制。大約十分鐘后，未聽見警笛聲，卻看見一輛輛軍車停靠在了路邊，一批批訓練有素的綠軍裝就跳下來了，為首一人是被隨音去了古鎮，現在生死未卜的消息嚇得來不及換軍裝的齊湛。

「人呢?」

小跟班平常也是見慣了自家老大笑著整死別人的模樣，什麼時候見過齊湛這陰沉著臉，一個眼神都能把人活生生凍死的模樣。他剛剛集訓完，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被自家老大一個電話催去古鎮找隨醫生，自己這一路上還納悶來著，可一到古鎮，就全明白了。於是這一刻也不敢耽擱地開始找人，可這鎮都快被翻遍了也沒能找到隨醫生。看著老大那能吃人的眼神，小跟班默默移開一步搖了搖頭。

齊湛握著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看著在廢墟堆里搜救的武裝人員，他一把奪過小跟班手裡的衝鋒槍，扛著頭盔和槍就往裡面走去。

越往山裡走，地勢越險峻。一路上看著搜救人員和醫護人員顫顫巍巍的抬出幾個人，可齊湛只看了一眼就走了，他知道，那些人是即將入土為安的人，如果隨音……

不再想著這些事情，齊湛挽起袖子，兩隻手死死地扣住石頭的邊角，將它一點一點地移開。石塊沒移動多少距離，齊湛的手卻流了不少血，用衣服擦了擦血污，煩躁的提起衝鋒槍，扣動扳機，對著周圍的石塊連開了數槍，一時之間，碎石夾雜著白煙飛向四處。

見著面前的阻礙差不多被清理乾淨了，齊湛就又繼續往裡深入，走了沒幾步就發現這裡到處是橫樑斷木，比山腳下的廢墟要混亂的多，只能說明這裡還沒有被搜救處理過，那麼隨音就很有可能是被困在這個地方。

「隨音，隨音。」

齊湛一邊撐著牆壁避過一些不明物體，一邊試著喊了兩聲。可這地方實在是閉塞的很，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齊湛在自己身上一陣亂摸，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手電筒，外面亮堂堂的，可稍稍往裡一走，這地方就變得一片黑漆漆的。齊湛把手電筒往嘴裡一塞，加快步伐，雙手並用的去搬橫樑。剛往外扔了半截，齊湛再回過頭搬的時候就聽見一道弱的不能在弱的悶哼聲。

齊湛丟下衝鋒槍，猛地靠近聲源：「隨音！」

聽到聲音，隨音放下擋著手電筒光亮的手，試探性地開口：「齊湛?」

確定隨音沒有生命危險后，齊湛做了幾次深呼吸來平復下驚喜交加的情緒，他剛要扶隨音起來，就聽見她說：「別動。」

被隨音抓著手的齊湛能感覺到她一瞬間的用力，放在平時，齊湛肯定會湊上去說笑幾句，可現在齊湛移了移手電筒，低頭就看見隨音的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細地冷汗以及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隨音這樣不樂觀的情況驚得齊湛趕緊半跪下身體，剛剛一靠近，就發現隨音的額頭驚人的滾燙，看來是發高燒了。

「疼。」

齊湛著急的時候，又聽到一聲壓抑的呻吟。仔細一看，原來是隨音的腳正好被卡在了兩塊石頭的中間，稍微移動一下，右腳就會被颳得血肉模糊。

這個地方到處都覆蓋著煙塵碎石，齊湛費力地咳嗽了幾次，才勉強抬頭看了看這裡的結構。最後發現這個地方太過脆弱，根本不能像剛才一樣開槍解決這些石頭，於是，齊湛也不顧自己一路走過來被划拉的鮮血直流的手腳，想也不想的就開始竭盡全力地移動斷木和石塊。

好半天後，齊湛終於完成了這項工作，抬頭一看，隨音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牆壁上睡著了。齊湛連忙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就在他們剛剛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波更大的衝擊來了，隱隱地聽到巨石滾落的聲音。不好，餘震來了?

地面突然抖得站不穩人，齊湛手一滑，手電筒也不知道滾落到哪裡去了，這個巨大的聲響倒是把還睡得迷糊的隨音弄清醒了：「齊湛。」

唯一的光亮雖然消失不見了，但齊湛卻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隨音的手，隨音一愣，只聽得身邊人說：「我在。」

一時間，隨音突然覺得這個清朗的聲音能讓自己莫名的安心。下一秒，齊湛沒有任何猶豫的牽著隨音就小心地往前走去，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陣更大的轟隆聲響起，震耳欲聾，借著外面的光亮，塵土飛揚之間，齊湛只看得一根橫木要掉下來。周圍全是碎石，通道又窄，千鈞一髮之際，齊湛來不及多想，用力一拉，就將隨音牢牢地護在懷裡。

「這還真是千年古鎮……」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隨音勉強抬手推了推齊湛，可不曾想她這一伸手，齊湛就無力地往前倒去，連帶著隨音自己也摔倒了。被齊湛壓著的隨音現在才發現他的後背被沉重的橫木砸的血肉模糊，粘稠的液體很快就浸染了整個後背，剛想看看他的傷口，奈何頭疼的厲害，四肢無力，最後也暈過去了。

這二人安安靜靜地躺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時，外面的小跟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隨醫生還沒找到，自己老大又給弄丟了。遠遠看到一行人過來，小跟班趕忙上前：「怎麼樣，找到團長了嗎?」

眾人沮喪地搖搖頭，就在這時，又看見一個急匆匆地跑到小跟班面前：「找到了！他們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