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不過，在亂石堆積的山巔之上，一團柔和之光若隱若現，一抹綠色，從石縫中悄然鑽出，那是一根散發著瑩瑩綠霞的柔弱柳條兒，宛如少女的小指般粗細，在山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

柳條不足一尺之高，一直散發著旺盛的生機。若不是細心找尋，根本就發現不到它。而它確是藏匿於此多年，不曾被人發現。

劉銘琪蹲下身子，目光祥和地盯著柳條，眸子里閃過一抹憐愛之色。

「柳兒，你渴壞了吧！」

劉銘琪當即擰開瓶蓋，將小綠瓶子里的靈水滴灑在柳條上，直到控干最後一滴。

這靈水若是劉銘琪喝了，起碼可提升到百牛之力，可他卻是毅然決然地把靈水用來滋養柳條，毫不吝惜。

在靈水的滋養下，柳條散出一片細膩的光澤，枝葉晶瑩如碧玉刻成，莫名氣息散開，群山萬壑死一般的寂靜，凶禽猛獸皆蟄伏，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劉銘琪！」

身後一聲叱吒，正是九鳳的聲音，顯然她來晚了一步，已經無法阻止劉銘琪的行為。

「你傻了嗎？那靈水可是人家專門為你……」九鳳臉上錯愕，心裡委屈，話說了一半，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為了這瓶靈水，自己不知費了多少心機，明明是給劉銘琪提升功力的，可是他，竟然一點都不領情，還把靈水給糟蹋了。

「九姑娘，我……」劉銘琪站起身，正欲解釋。

「哼，不理你了！」此刻的九鳳，淚水如珠，哪還聽得進劉銘琪辯解。轉身，憤然離去。

劉銘琪本想追上去，可一想到自己的實力，恐怕白費周折。

嘆息了一聲，眺望著遠方，劉銘琪輕聲道：「柳條對自己恩德齊天，如再生父母。九姑娘，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一片情意！」

……

九鳳姑娘負氣而去，劉銘琪心裡非常無奈，垂頭喪氣地叼著一根草根，向著神機堡走去。

神機堡坐落在落仙峰的山腰處，周圍的城牆都是用巨大青石獸膠切成，年輕獵戶輪番守護堡內的唯一出口。劉銘琪還小，到了十八歲也會像年輕獵戶一般，被安排在此守護，好在堡子里的年輕人不少，大概一個月才輪到一次。

沿著城牆跑上幾百米，便是劉銘琪家的石頭屋。比起左右鄰居的二層瓦樓，顯得格外破舊不堪。

「咔！」

推開院門，只見一對中年夫婦正在院子里忙碌著，中年婦女一身布衣打扮，端坐在輪椅上，手裡縫補著一件破舊的衣袍，一針一線，縫製的特別仔細。而中年男子則拿著一塊粗布，擦拭著手裡的一柄短刃。

那短刃早已許久不用了，拭去表面的灰塵后，露出一絲寒芒，甚至附著隱隱的殺氣……

「爹，娘，我回來了。」劉銘琪走進院子里，這一對夫婦就是他的父母。

父親李拐兒，母親何瓊。劉銘琪的父親原名叫李玄，只因右腿殘疾，常被別人笑稱為李拐兒。

「咳咳咳，劉銘琪，怎麼現在才回來？」李玄把短刃插入刀鞘，咳嗽幾聲問道。

「我……我去山頂玩了。」劉銘琪遲疑了一下，如實說道。

「是不是跟九姑娘一起去的？」母親何瓊輕輕放下手裡的針線活，會心一笑，接話道。

劉銘琪吭了一聲，略微羞澀地點點頭。對於父親母親，劉銘琪無比的尊重，雖然家裡很窮，但從小就知道他們的苦。父親右腿有殘疾，母親常年坐著輪椅，行動極為不便。

一聽劉銘琪說跟九姑娘在一起，李玄卻不在多問什麼！

「你快去洗個澡吧！順便換一身乾淨衣服。」母親何瓊笑道。

劉銘琪張了張嘴，不知其由。

李玄接過話頭道：「中午去蕭大伯家吃飯，順便幫他們家宰殺靈獸。」

劉銘琪這才明白過來，敢情父母要帶自己去九姑娘家幫忙。

李玄自從不外出打獵之後，便成為堡子里的屠戶。

獵戶們每次外出狩獵，大多獵殺一些諸如火雞，八崩羊之類的一品靈獸，那些攻擊力強，較為兇狠的上品靈獸，一般都是用陷阱抓捕回來的，陷阱里放置一些食物，食物里摻雜了大量的麻醉散，在靈獸沒有醒來之前，拖會神機堡進行宰殺。

蕭大伯這次外出半個月，想必抓捕了不少的靈獸。

劉銘琪答應一聲，跑進房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一個涼水澡，然後找了一套乾淨的灰袍換上，便和父母離開了家。

一家三口，劉銘琪推著坐在輪椅上母親，李玄則拄著一個鐵拐，一瘸一拐地走在旁邊。

母親的癱瘓是劉銘琪心中的痛，因此，他從小最發誓，一定要讓母親站起來。所以，刻苦修行，期盼著以後能走出神機堡，前往仙家修行求葯。

「我一定要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娘，您以後一定會站起來的。」劉銘琪默默地重複著自己的誓言。

第四章：宰

來到蕭峰家，一進門就受到了熱情招待。

畢竟是定了娃娃親的親家，顯得極為親近。

九鳳笑著迎了出來，小嘴殷勤地喊著：「伯伯，嬸娘。」那叫一個親，無形中，卻對劉銘琪顯得有些冷淡。

「蕭伯伯好，伯母好，孟凡叔叔好！」劉銘琪一一見禮。

「哈哈……劉銘琪真是有福氣，竟然把九侄女的芳心虜獲，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呀！」孟凡平日在訓練場頗為嚴厲，可生活中卻是個大嘴巴，性格甚是頑皮，兩個少年才定下娃娃親，他就吵著要喝喜酒，一臉淫蕩的笑容，跟他自己要成親了似的。

劉銘琪和九鳳互望了一眼彼此，一片愕然，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看著兩個人羞澀的模樣，孟凡反倒極為開心，也不理會他們的尷尬，轉身扶著李玄，與蕭峰一道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閑談了幾句，就一起去屠宰靈獸去了。何瓊則跟著親家母一邊做飯一邊閑談。

蕭峰家院落極大，有十幾間二層瓦樓，還有專門宰殺靈獸的獸圈。比起劉銘琪家可算是富裕多了。

「還傻站著幹嘛，不過去幫忙？」九鳳瞥了劉銘琪一眼，冷聲吩咐道。看樣子小丫頭肚子里的氣還沒消呢！

「呃！」劉銘琪答應一聲，乖乖地去幫忙做飯。

九鳳娘親正忙著做菜，一見劉銘琪走進廚房幫忙，趕緊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劉銘琪去幫九姑娘，做飯的事不用他參合。從中午回來，九鳳的臉色就陰沉沉的，做娘的明白，除了劉銘琪，別人是不敢招惹她的。

「蠢死了，蠢死了。」九鳳在石桌前擺放碗筷，見劉銘琪走過來，氣鼓鼓地自言自語道：「人家一片好心，都當成驢肝肺了，那好東西若是喝了，以後誰還敢看不起你，可是你……」

九鳳怕家人聽見靈水被劉銘琪糟蹋的事，故意含糊其辭，可劉銘琪心裡清楚九姑娘埋怨的就是那瓶靈水的事。

「九姑娘，我……」劉銘琪木訥道。

「我我我，我什麼呀！」九鳳可是厲害丫頭，以前從未跟劉銘琪耍過脾氣，這次顯然是氣壞了，也學著自己娘數落爹時的樣子，開始責備起劉銘琪來：「等以後咱們成了家，人家還指望你遮風擋雨呢，可是你，一點都不理解人家……」

說著，說著，九鳳的眼淚又快要掉下來了。

「對不起！九姑娘，我會變強的，我會保護你……一輩子。」劉銘琪雖然不善言辭，可這一句話，直接戳到了九鳳心坎上。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劉銘琪最後的那幾個字：「保護自己一輩子。」

九鳳緊咬下唇，頓時默然，眸中淚水悄然拭去，轉身望著劉銘琪，歪著頭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說話算數！」劉銘琪認真地道。

若不是在自己家院子里，怕被老娘說自己不檢點，九鳳此刻真想撲進劉銘琪的懷裡，只為了那句「為自己守護一輩子」。其實靈水並不重要，沒了還可以再想辦法。但是，劉銘琪這一句承諾，著實讓九鳳心花怒放。

「好吧，原諒你了。走，到我房間去。」九鳳神秘的一笑。

「咳咳…去你房間？」還沒等劉銘琪反應過來，就被九鳳拖上了瓦房二樓。

九鳳的閨房，劉銘琪在五歲的時候曾經溜進來一次，但，那個時候還小，什麼都不懂。而現在，劉銘琪已經十四歲了，對男女之事朦朦朧朧，也略知一二。

推門進房后，便有一股迷人的清香流入鼻孔，令人陶醉。掃了一眼，劉銘琪很是意外，和十年前相比，簡直判若兩樣。房間里很精緻，迎面是幾幅玉女圖，千嬌百媚，細看之下，大多神似九姑娘平時的嬌媚之態。窗格前擺著琴棋書畫，別有一番雅緻。乍一看，還以為進了官宦小姐的綉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