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人蔘果
師徒四人沿著大路西行,忽而見前方有一座高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山好一個高俊崢嶸:山頂通往雲霄之間,日照柏林,仿若紅雲環繞著山。
三藏嘆道:「莫非這裡就是西天雷音寺?」
悟空笑道:「想什麼呢,雷音寺那是十萬八千里,我們不過走了兩萬里左右,早著呢,早著呢。」
八戒一聽嘆氣道:「還有這麼遠吶,我真想拖著師父飛過去得了。」
悟空笑道:「要是成仙有這麼簡單,那就沒有凡人了,都是神仙。」
三藏道:「悟空說的對,這去西天取經。要誠心實意,一步一步走到那裡才是功德圓滿,想要用捷徑達到目的是沒有意義的。」
八戒聽了也不便再說什麼,悟空道:「獃子,告訴你前面那座山叫萬壽山,山上有一觀叫五庄觀,裡面的倒是有一棵樹可是不得了的寶貝,上面結了人蔘果,我們去那住兩天也許能嘗一嘗其中的味道。」
八戒立馬有了精神:「這等好事你不早說,沙師弟你走快一點,師父,再不快點到山上天就黑了,這山路可不好走啊我們得快點。」
八戒牽著韁繩朝山上跑去,沙僧無奈的搖搖頭:「平時沒看他這樣起勁,一聽到吃的就十頭牛都攔不住他。」
悟空笑道:「他就那點德行,快走吧,不然就趕不上了。」
來到山門前,左邊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萬壽山福地,五庄觀洞天。」
八戒湊前一看,大喜:「到了到了!這裡就是五庄觀!」
連忙上前摳門,悟空正想攔他,聞聲而來的小童卻已將門推開,看見眼前的八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是誰?到此處有何貴幹?」
悟空將八戒拉到一邊:「我們是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取經的和尚,這馬上的是我的師父大唐御弟聖僧唐三藏。」
小童看了看馬上的三藏,作了作揖:「原來是師父的故友金蟬子到來有失遠迎。」
悟空奇怪道:「你師父是太乙玄門,我師父是佛門,怎麼會是故友呢?」
又來了一位小童:「師父說過五百年前師父與西天如來佛祖第二弟子金蟬子在蘭盆會上相識,金蟬子親自為師父敬茶,因此成為故友。」兩個小童齊聲道:「三藏師父請進,我是清風,他是明月,在此等候多時,師父早已囑咐你會來此處,特派我倆來迎接。」
八戒連忙扶三藏下馬,一行人隨清風明月進入殿內。
三藏道:「不知你家師父何處?」清風道:「師父鎮元大仙今日受元始天尊邀請去往彌羅宮聽講,說大唐聖僧三藏法師要來不得怠慢。」這時明月已經打理好客房讓三個徒弟在客房候著,明月對清風使了使眼色。
清風道:「三藏師父請稍等,我這就去拿茶點。」兩個小童來到房間取來金擊子與丹盤,又拿了塊絲帕墊在盤底,來到了人蔘園。
清風爬到樹上,明月端著盤子在下面接。「明月你可接好了,這果子掉在地上可就不得了了。」
明月道:「放心吧,我帶了絲帕不會滑手的。」清風用金擊子敲下人蔘果,人蔘果便落到盤中,帶著盛著兩個人蔘果的盤子來到了前殿。
清風道:「三藏師父,師父命我們好好招待三藏師父,只是小觀在這荒山僻地,沒有什麼可招待的,只有這人蔘果解渴,還望三藏師父不要介意。」
三藏笑道:「怎麼會,這果子。。。。。。」三藏一看這人蔘果大驚失色:「這,這分明是個孩子,這觀里怎麼能吃孩子來解渴呢。」
明月道:「三藏師父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果子不過長得像人罷了,在人間不是還有用泥巴做得小人嗎,難道那些泥娃娃抱在手上也要餵食哄睡嗎?」
三藏道:「市井上的娃娃再好也不過八分相,你這果子就好似一個活生生的胎兒,讓我實在不忍吃它。」
清風明月無奈,只好將人蔘果拿走回房。清風道:「這和尚真是死腦筋,不過是長得像人罷了,再說,這人蔘果長得不像人那還叫什麼人蔘果。」
明月嘆了口氣:「這果子可放不得,沒幾個時辰就僵硬了,那就吃不了了,真是可惜。」
八戒正好路過門口,聽二人在談話,又看到盤中的人蔘果,把耳朵眼在門上偷聽。
「這東西壞了可惜,正好兩個,不如我們兩一人一個。」
清風同意:「這麼好的東西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師父讓我們摘送人蔘果要小心,可別被他那幾個徒弟看到了,你走的時候沒被他們看到吧。」
明月道:「放心,我用絲帕遮住了,他們要是看到我就說是齋飯一會送一份給他們便是,早留了一手呢。」
清風道:「那三藏真是不識貨,這麼好的東西都不吃,不過我看他那幾個徒弟可不是省油的燈,看他們有些道行應該知道這人生果,我們要把這金擊子放好,看他們賊眉鼠眼的,怕是吃不到便會偷。」
「師兄啊,我說嘛,還說一會會拿來齋飯,可到現在都不來,你可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悟空見他氣沖沖的跑來問道:「你找到吃的了?」
八戒道:「是看到吃的了,不過是人蔘果。」
悟空連忙坐起來:「他們拿人蔘果招待咱們了?」
八戒「呸」的一聲:「你想得到美,他們就拿給師父吃了,可師父說是娃娃不敢吃,結果給他們倆吃了,還不讓我們吃。」
悟空氣得跳了起來:「你說什麼?不讓我們吃,我還偏去吃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八戒一把攔住他:「你這樣去摘可不行,摘那人蔘果需要金擊子,被他們藏了起來就怕你去偷,那金擊子藏在窗子後面,你拿來后可得原模原樣的放回去,被發現可就不得了了。」
悟空笑道:「我辦事你放心。」說完便化作一隻蜜蜂飛出房間,先去上殿打探了一下,見兩個小童與師父談天便放心的來到八戒描述的房間,悟空來到窗戶旁邊擺了擺窗門,金晃晃的光在他眼前一閃一閃。
「想必這就是金擊子了。」悟空拿了金擊子來到後院,輕輕推開門,這花園夠大,反正整座山頭是他的,想怎麼修院子跟自個兒沒關係。
走過一層層樹林可終於找到了,這人蔘果樹可有千丈高,七八丈圍圓。
悟空贊道:「好一個人蔘果樹,要是我有這麼一棵多好,可以吃一輩子,那滋味,呵呵,了不得呀。」
縱身一躍,跳到樹上,用金擊子一敲,悟空跳到地上左三圈右三圈的找啊,可就是不見影。
「這該死的土地,不會被他偷去了吧。」一跺腳:「土地你給我出來!」
土地一見是悟空連忙作揖:「大聖不知有何吩咐。」
「我問你,你是不是把我摘下來掉在地上的人蔘果偷了去?」悟空斜著眼睛看著土地。
「大聖啊,你就是給我小老頭十個膽子也不敢偷您的東西啊。」
「那我剛才掉下來的人蔘果跑哪去了?」
「大聖有所不知,這人蔘果樹三千年開一次花,三千年結一次果,三千年成熟,一次才有三十個果子。聞一聞就能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便能活四萬七千年。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土而入。因此大聖您打下來的果子落到了地上它也就到土裡去了,就算你鑽到土裡也是找不到的。」
悟空若有所思:「這樣說來我是錯怪你了,你回去吧。」
土地退下,悟空又重新爬上了樹榦:「這不能掉在地上,也不能放在樹枝上,我變一個衣兜不就好了,直接盤在腰上,看你能往哪裡跑。」
悟空拔下一根猴毛吹了一口氣,便是一個衣兜,再將它往腰上一掛,一手拿著人蔘果一手敲,再放入衣兜中,大功告成。悟空回到客房,八戒悟凈都在。
「你們都在就好,省得還要到處找你們。」
八戒跑上前:「哥哥可是得到人蔘果了?」
悟空笑道:「瞧你那一臉饞相,你看這是什麼。」悟空打開衣兜,八戒看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悟凈也來看了下道:「想當初王母娘娘蟠桃會上看過一次,只可惜沒嘗過。」
悟空道:「不打緊,不打緊,那時候沒吃找今天吃也不錯,我一共打了三個,一人一個,來,拿著。」
八戒接過想都沒想一口將它吞了,還不知其味,就沒了一個。悟空與悟凈卻在一旁細細品嘗,八戒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倆,苦苦哀求道:「哥哥,好哥哥,方才我是太想吃這人蔘果了,才一口吞了下去,這什麼滋味我還不知道,要不你再打兩個來,我一定細細品嘗。」
悟空道:「你這獃子,這人蔘果一萬年才結三十個果子,照你這樣吃,沒嘗出味道活該。」說完,將金擊子一丟,讓它飛回原來的地方。
清風明月路過客房,只聽裡面道:「哥哥,好哥哥,你就去再打來吃吧,只要你打來了人蔘果,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悟空道:「不去不去,你要真想吃,自己打去。」
清風大驚道:「這幾個傢伙說什麼?人蔘果?莫不是他們真的偷吃去了。」
明月道:「我們先去看看。」二人來到院子里,抬頭數著果子。「一,二,三,四,五。。。。。。二十,二十一,二十二。怎麼只剩下二十二個了?」
清風道:「我們來的時候院子門是開著的,這門分明是我關上的,其次是這果子,師父開園的時候分了兩個,方才給三藏師父兩個,應該還剩二十六個,現在卻少了四個。」
明月怒道:「這些和尚真會假正經,才說自己不願吃,卻又要偷來吃,師父說他故友的徒弟要防著點,我看他那個故友也不什麼好貨。」
二人說著來到三藏面前興師問罪,三藏卻是一頭霧水。「你們說我偷吃了你的人蔘果?怎麼可能,那長的跟孩童一樣的果子我怎麼敢吃它呢。」
清風哼的一聲:「就算你沒吃,你幾個徒弟那可是脫不了干係,我們可是親耳聽到的,你那個肥頭大耳的徒弟要拿滿臉都是毛的傢伙再去弄幾個,你當我們這人蔘果是市集上賣的那種啊,想吃就吃,你可知這果子可是一萬年才有三十顆呀,你知道這一萬年是多久嗎?就這麼一口被你徒弟吃了還不知足。」
三藏道歉道:「我一定好好教訓我那幾個徒弟,要是他們真的偷吃了,我一定讓他們想辦法賠給你。」
明月道:「陪?你要怎麼陪?這天上地下就我師父這一棵人蔘果樹,你去哪裡陪啊?你以為是菜市場里的菜,想買就能買。」
三藏羞愧難當:「我這就找我那三個徒弟,定給你個說法。」
二人把頭一撇:「說法?能有什麼說法?有了說法又能怎麼樣?偷了東西還不承認,你們可真是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悟空三人在門口聽了這話氣的都快炸了:「不就是幾個果子嗎?這樣羞辱人真是欺人太甚!」
八戒勸道:「哥哥呀,你可別衝動,畢竟是我們有錯。」
三藏聞聲是徒弟們便叫他們進來問道:「你們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得偷人家樹上的果子吃。」
八戒連忙道:「我可是最憨厚老實的,我可不知道。」
清風冷笑道:「憨厚?老實?剛才在屋裡嚷嚷著還小再吃幾個的是誰啊,這會說自個兒老實,呸!真不要臉。」
八戒自知理虧,不敢再多言。
悟空道:「不就是幾個人參果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是打了三個果子,一人吃了一個,怎麼著了。」
明月冷嘲熱諷道:「打了三個果子?真是會睜眼說瞎話,三藏師父的徒弟都個個如此,想必三藏師父更勝一籌吧。什麼三個果子,院子里分明少了四個。」
八戒一聽:「四個!好你個臭猴子,原來你還偷吃了一個,你還埋怨我呢,自己怎麼不說。」
悟空怒道:「獃子!閃一邊去,小心我抽你。告訴你,我就是打了三個果子,有一個掉到地上化為塵土當然沒有了。」
清風明月依舊氣沒消:「你就這麼說兩句就完了?偷了別人家的果子還這麼理直氣壯,還想去西天修得正果?我看你們就是到了西天,如來佛祖也不會搭理你們。」
悟空聽了這些話忍無可忍,施了定身法將二人定住,來到人蔘果樹前罵道:「人蔘果樹,有什麼了不起,也不過是吃了幾個果子就這般羞辱,我今天砸了你的人蔘果樹看你們還敢說什麼。」
悟空一棒子亂打,人蔘果樹倒在地上,就連果子也所剩無幾,氣已消,回到殿內。
三藏問道:「你這是去了哪?」
悟空道:「八戒悟凈,你們去收拾行李,我們不管這些人,跟他們講半天也聽不進去,不如讓他們自個兒去想明白。
」師徒四人沒走多久,鎮元大仙已經回來了,見兩個徒兒定在那不動,揮了揮拂塵。清風明月見師父回來連忙跪下:「師父,那三藏師父與他徒兒好不講理,都吃了人蔘果只不過說了他兩句便將我倆定住,想必是下山了。」
大仙道:「要下山直接走便可,怎麼會將你們二人定住,想必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走,去果園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園中人蔘果樹倒在地上,落葉撒了一地,不見半個果子。清風明月嚇得兩腿發軟倒在地上,大仙怒道:「好你個潑猴,竟敢毀了我的人蔘果樹!」
師徒四人已跑的差不多遠,可大仙還是趕上。「你們要往哪裡走!」悟空一看大事不妙,掏出金箍棒一通亂打,悟空與大仙打了幾個來回,大仙一揮衣袖將所有人卷了進去。
八戒道:「師兄,這傢伙有備而來,帶了這麼大的包袱。」
悟空道:「包你個頭啊,這是他的衣袖。」
八戒笑道:「這樣啊,那我就用我那耙子給他開個洞。」說完用釘耙擺弄了一陣,可別說是洞了,就是眼都沒找找。
悟空笑道:「你以為就你有耙子,我還有金箍棒呢,我沒想過嗎?這手捏上去是軟的,可是敲打剪的話那可比鐵皮金剛鑽還硬啊。」
八戒嘆氣道:「這下好了,被他捉了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拷打咱們呢。」
三藏道:「本身就是我們有錯在先,要真正要拷打,那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