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扇門
通州,秋雨紛紛,秋本凄涼,飄雨則更加。
傍晚,因雨原因早早天黑。路上少許行人,而有三人卻很特殊——
兩男一女,兩人撐傘,一人披袍,他們不緊不慢地走在細雨中。
女子落在最後,她很美,無需詞藻形容,此刻她嘟起嘴,顯然是不喜這秋天愁緒的雨。
一個魁梧男子走在前面,他虎口獅鼻,不怒自威,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其有力拔千斤的力量。
走在最前的男子最為特殊,他是唯一沒有撐傘的人,他身披黑袍,在黑袍下是一張極為冷酷的臉,他眼眸無光卻十分深邃。他絕對是個城府極深之人。
他左手緊攥著一把刀,這一點足矣證明他是個刀客,仔細一看他右手的袖子耷拉而下——他是個獨臂的人!
這就是他為何不撐傘的原因。他只有一隻手,若撐傘,他就無法持刀,若持刀,他就無法撐傘——他是個嗜刀如命之人。
「華府可真是不懂禮節,這雨天也捨不得派馬車來接!」女子終於開始抱怨起來。
大漢憨厚一笑:「是我們提前到了通州,也不能怪人家。」
女子有苦說不出,只能咬唇無聲前行。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已過去,秋雨更濃了一分,這時一行人也終於停下了腳步。
獨臂男子揭開下黑袍,他仰面掃視了一番眼前的牌匾——「華府」終於是到了。
家丁見狀連忙前去通報,不過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慌忙而來:
「呀,六扇門眾捕大駕,華某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哼,你明知我們會來,為何不機靈些?害我——」女子正抱怨著獨臂男子卻目光一掃,這一眼足矣讓人恐懼,所以她只好乖巧閉嘴。
隨後獨臂男子冷聲道:「六扇門辦公路過通州,眼下可能要打攪華員外一些日子了。」
「無礙無礙,稀客稀客,留客不嫌久——請。」華員外賠笑相請。
獨臂男子點頭領著身後二人踏入華府之中。
通州,最有權力的要屬天機府,就連朝廷也要讓他三分;而最有錢的當屬富可敵國的華府。自古以來錢權相融,所以造就了通州這麼個大城市。
武玊褪去身上的黑袍並放下刀,他腰間有一支酒袋,他取下酒袋便仰頭三大口酒。
這個天很冷,他也怕冷,所以他要喝些酒驅寒。
隨著辛辣酒水入喉,他的思緒也開始流轉起來。做捕快這一行,必須要頭腦聰明,特別是六扇門的捕快。
三月前,碧幽山莊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山莊內大小門人家丁,三百餘位皆無一倖免。
他的摯友李無涯也葬身在火海之中,就算他不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
李無涯是武林的君子,雖然崛起才不過兩年,但在江湖中的口碑甚好,他不可能詐死,也沒有理由被別人害死。
「與其相信他是詐死的,還不如相信他是被別人害死的。」武玊輕蔑一笑望著天外的雨,「李兄,我一定會找出陷害你的兇手!」
口碑好,勢力大,無世仇,君子劍,俠義無雙。那麼殺害他的兇手是他的仇人可能性就太小了。
李無涯沒有愛人,沒有親人,又怎麼會有仇人?
「如此看來,殺死他的人絕對是嫉妒他的人。」
的確,一個人優秀到頂峰,羨慕的人很多,嫉妒的人更多。羨慕嫉妒得想要殺他的人一定大有人在。
武玊站起身,人不動,抽刀斷雨水,他這一刀似發泄出這幾月來的苦悶:
「三月,武林的英雄流逝的太快,李兄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他不該就這樣被人忘記!」
「武大哥!」秋葉在外叫門。
「何事?」武玊問道。
「你先讓我進來嘛。」
「咵——」門被打開,武玊站在門內無奈地看著她。
秋葉咧嘴一笑:「華員外說有事相請。」
「請我?」
「對,請你,只請你,我特來通告。」秋葉道。
「好,我馬上去。」武玊拿起刀,欲冒雨前行。
「啪。」油紙傘被秋葉打開,他將傘橫在武戍與自己頭頂:「我替你打傘。」
武玊眸中閃過一絲欣慰,但馬上他便撇過頭。他生怕被秋葉看見。
背負了太多事情的男人就是如此,他們只隱於心,不做於行。
書房內,華員外焦急地等待了許久,直到武玊進來他才終於松下一口氣。
「員外找我?」武玊也不客氣,坐下拿起桌上的茶開始細品起來。
華員外含笑,挨著武玊坐下:「實不相瞞,我有些事欲求武總捕頭。」
「求我?」武玊一愣,「大事還是小事?」
「對於武捕頭來說自然是小事一樁。」華員外道。
「既然是小事又為何麻煩我?」武玊道。
「這……」華員外有些為難,他重嘆一口氣道:「方才我說錯了,這是一件大事。」
武玊一笑:「大事?我來通州就是干大事的,不知你所說的大事與我要做的大事是否是一件事?」
華員外一咬牙,起身從書桌下取出一個錦盒,他將錦盒打開,一錠錠金元寶躺在其中:
「只求武捕頭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幫幫華某。」
武玊輕挑眉毛反問道:「你有這麼多錢,為何不去找青衣樓卻要找我?」
華員外面色為難,就差給武玊跪下:「我……我是怕來不及了。」
武玊也不客氣,他將錦盒蓋上抱在懷裡,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再說華員外的錢沒多少是乾淨的。
華員外一見武玊收錢,立刻面露喜色,他又坐了下來細講起事情的緣由:
「近來通州出了個採花賊,專采有錢人家的子女,如今已有好幾家千金失身與他,那採花賊險惡,每采一女子便用處女血寫下下一個採花的目標……就在三日前,他竟欺負在我家小女頭上,說三日後便來侵犯小女。」
「哦?還有如此噁心之人?可有他的相貌?」武玊問道。
華員外搖頭道:「沒有,聞說那採花賊武藝高強,輕功更是了得,無論多嚴的守備他都能入室偷香……唉,小女才芳年十六,正是大好年紀,可不能讓他給糟蹋了呀。」
「三日後,也就是今晚么?」
華員外點了點頭。
「呵,看來我來得是時候呢,」武玊一笑站起身來,「華員外既然這麼識趣,那麼今晚我就替你將他抓住。」
說完他抱著一盒金元寶便走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