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V70章:一點也不友好
波波似乎看出了彭青的心思,氣呼呼道:「你想我們消失,我還偏偏不消失。」
氣氛很尷尬,沒想到曾經溫和的彭青,曾經笑著說她們很般配的彭青會倒戈。
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彭青,你在幹什麼?」
說話的是人彭正東,不知什麼時候他有折回來了,他怒視著彭青態度一點也不友好。
彭青攤開手示意她什麼也沒幹,她有些委屈的說:「正東,你什麼都看見了,幹嘛還幫著她說話,你傻不傻?」
彭正東慢慢朝他們走了過來,有些不悅道:「我叫你一聲姐那是尊重你,不有要太過分了。」
彭青氣的臉鐵青,她原本維護著他,沒想到他一點也不給她面子沒好氣道:「我懶得管你,你自己解決,好心沒好報。」
說完一陣風溜了,波波皺了下眉頭,防備的看著他。
彭正東柔聲對波波道:「麻煩你,我想跟她說兩句話。」
不等波波說話,趙念欣道:「我們走吧!我已經吃好了。」
「念欣,你應該聽我一句解釋,我只想說一句話而已,說完你再走也不遲。」
儘管波波不喜歡彭正東,但他知道趙念欣現在還裝著他,這次他沒有再阻攔他們,悄悄的隱身而退。
外面呼嘯著的風,空氣像是一把冰刀割著她臉上的皮膚。
她只管跑,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也沒有任何思維,她不要聽他的解釋,都是狗屁廢話,就算他愛她又有什麼意義,她們之間已經戛然而止,從此再也沒有關係。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到了哪裡,驀然只覺得腳下一個踉蹌,手臂被緊緊的抓住,她幾乎就要栽倒在地上,幸虧腰間忽然出現了一隻手,將她箍住,這才勉強的將她保持平衡。
可是趙念欣似乎並不領這個情,用力掙扎,狠狠的推開他,自己也摔在地上。
酒樓的過道剛打掃過,水漬還沒來得及干,她一時慌了神才摔在地上,就算摔在地上也不覺得多疼,她艱難的來到了酒店大門,想要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彭正東條件反射一樣想要去扶她,卻被趙念欣一把推開.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趙念欣幾乎跪在地上沖著他吼,明明有了決定為什麼還要做出深情的樣子。
彭正東看著她的樣子也不敢靠近,心裡無比惆悵,只是說:「念欣,你先起來,地上太涼,有話好好說。」
趙念欣不理他,整個人都縮成一團,頭也埋在膝蓋里,依舊坐在地上。
夜風很涼,呼呼地吹,她的肩膀微微有些顫抖。
「念欣,聽話,快起來,有話慢慢說!」他像哄孩子一般的語氣。
讓趙念欣的肩膀顫抖的更厲害,他幹嘛不走得乾脆點,幹嘛又回過頭來看她。
「正東,我愛你,正東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安靜的夜忽然想起她悲傷的聲音,他的天使,他愛的女孩就在他的眼前。
她像一個孩子一樣無助的重複,聲音空靈,卻滿滿的都是悲傷。
她始終沒有抬頭,可是聲音里慢慢帶出了哭腔,那樣無助,彷彿都與這漫天的蒼茫連在一起,連這空氣也涼了幾分。
彭正東聽著她這樣一連串的聲音,像是黑暗中絕望的旅人,嗚咽的乞求黎明。
她的一字一句就像一個帶著勾刺的鞭子,狠狠的抽著他的心臟。疼痛的躺著血……
趙念欣忽然抬頭,已是滿臉淚水:「我不會死,對不對,就算沒有你在身邊,我還是會好好的生活。」
彭正東看著她的樣子,眉目深沉,她半跪在地上扶住她瘦削的肩膀:「你不會死,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
趙念欣受了什麼刺激,猛的站起來尖叫:「誰相信你?我不要你管,你走,我不要見到你,你走吧!」
彭正東也站起來,趙念欣過來推攘他:「你走,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彭正東的臉色越來越沉,呼吸也是越來越急促,他猛然扣住趙念欣推他的手臂,幾乎失控的說:「趙念欣,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任性,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苦衷,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就不會,我信任你和波波,你就不能信任我嗎?」
這句話被彭正東吼出來,這裡就便安靜了,他們兩個人一起僵在那裡。
讓她信任他?幾天後他就是新郎了,而她卻只能是他的伴娘,真是可笑。
耳邊只剩下風呼嘯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狠狠地咆哮著,像是一隻絕望的困獸,在命運的牢籠里垂死掙扎。
「你這是在講最搞笑的笑話么?什麼時候你開始學講評書了,這個故事編得真好,天衣無縫。」
趙念欣愣愣的望著他,聲音小的像是夢囈一樣。
趙念欣低下頭,她的頭髮已經齊肩,額前的頭髮無力的垂了下來,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再也看的不甚明晰。
彭正東的眼眸黝黑,眉頭微微蹙起。
他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可是這的確是真相,她早晚會知曉。
彭正東伸手捧住她的臉,竟然冰涼的讓人心顫。
他的眼睛緊緊的盯住她的,一字一句的對她說:「念欣,你相信我就好了,只要你相信我們才能幸福的生活。」
幸福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好可笑——
這時候他居然跟自己說相信他,只有相信他才可以幸福生活,這樣的話太過諷刺。
曾經的她認為自己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可是為什麼在她最幸福的時候要告訴她,他要結婚了,是另一個可以給她前程似錦的女人……
她拂開彭正東的手,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好像沒有力氣,身形搖曳,羸弱的背影彷彿被風一吹就要飄起來一樣……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你走,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別和我說這些沒有用的廢話,我不想聽,你的每一句話只會讓我更難受。」她的聲音虛弱,就像此刻她的人一樣。
彭正東沒有做聲,他明白她的心情,她很難受,她怎麼可能不難受呢!可他現在無法跟她說太多,他慢慢的走開。
可是他沒有走遠,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看著她……
看著她斜倚著一顆樹慢慢的坐到地上,然後抬頭獃獃的望著天空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十分皎潔,抬頭間就好像看到月亮掛在梅稍一樣。
月輝將這裡籠罩成一層薄薄的輕紗,很美很美……
風依舊吹著,零落一地的花瓣,也凌亂了她的頭髮。
趙念欣就這樣看了很久,慢慢的站起來,機械般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波波手上提著她的包,似乎也看見了她,視線在這個方向停留一秒,便奔了過來。
「你到底去哪裡了,他給你都說了什麼?」波波生氣的說。
明明想讓她們好好溝通,自己才一個轉身,就不見蹤影,不打個招呼,這個女人為什麼不讓人省心。
波波看著她的表情似乎不對,臉上依稀還有淚痕,只是被風吹乾留下兩條悲傷的痕迹?她現在的樣子好可怕,失魂落魄的樣子。
波波的聲音驀然變得柔和:「念欣,怎麼了,你哭了?」
趙念欣抬頭看她,眼淚又涌了上來,控制不住一般。
波波簡直慌了,慌忙用手捧住她的臉:「念欣,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是不是那裡疼,膝蓋疼,胃疼?還是他欺負你了?如果他欺負你,我馬上去揍他。」
她不說話,只管搖頭,可是眼淚還是源源不斷的往下掉。
波波急了,忙道:「走,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說著就要拉著她向停車的方向走。
轉身之際,忽然被趙念欣從後面抱住,抱的緊緊的,緊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一樣。
「正東,我好想和你在一起,我好想我們一分一秒也不要分離。」她的聲音哽咽沙啞,好像哭了很長時間一樣。
波波轉身,扶住她的肩膀,他忍不住哭了,這傻丫頭現在還當他是彭正東。
他在心裡一遍又遍說:「念欣,如果你把我看成他的替代品,我也願意,我們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可以相互信任,相互理解,永遠的都會當對方是最信任的人。」
趙念欣擦乾眼淚,悶悶的說:「波波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不該這樣對你,我只是當你是好朋友。」
波波淡淡的笑了,苦澀道:「念欣,我想就這樣守護著你,不得到也不會失去像親人一樣的看著你就好。」
她哭得更厲害了,他總是讓她覺得窩心,他這樣她會更愧疚,她不是要利用他對自己的好,他是搭救自己上岸的浮木。
波波的眼睛通紅,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對她是什麼感情,男女之情?他不敢有這種念想,即便他曾跟她開玩笑,他害怕破壞他們之間的默契和美好,他希望她幸福,他怕自己給不起,大多數人是樂觀而積極的,他卻是蒼白厭世的。
趙念欣走到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波波,謝謝你,我除了謝謝不知道說什麼好。」
波波一隻手撐到車上,頭靠在上面,遮住了眼睛,身形竟然微微有些顫抖:「念欣,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的聲音竟然哽咽。
他知道,她現在有多麼難受,他用一輩子去愛的女人。
愛到骨髓,到最後卻是無可奈何,不是輸給了彭正東,是輸給了命運。
他知道就算沒有彭正東,他也鼓不起勇氣牽她的手走今生,這才是最大的矛盾和糾結,人終究是孤獨,他害怕自己會影響她。
她突然想去看看吳媽她們,還有那兩隻可愛的大念和小欣,不知道它們好不好,也許以後都很少能看到它們了。
「波波,今天不去周紅哪兒,我想去一個地方,看看兩位老人。」
這時候還不算太晚,她們應該還在看電視,趁著這樣的夜晚去看下她們。
波波一邊啟動著車子,一邊點頭:「恩,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就算去月球我也和你一起。」
好久沒來欣園山莊,周圍的樹葉已經紛紛凋落,一陣風吹來有些刻骨的冷。
不知道是汽車聲音,還是狗狗有靈性,兩隻狗狗一直汪汪不停的叫著。
吳媽來開門,看到趙念欣那一刻她很高興,可是看到後面的人卻不是彭正東有些納悶了。
吳媽畢竟也是一個性情很好的女人,她連忙將她們讓進屋。
兩隻小狗圍著趙念欣轉,興奮極了。
趙念欣對吳媽道:「這是我朋友,他送我過來。」
吳媽記得正東說過,不久她們就快結婚的事情,她連忙拍著她的肩膀追問:「正東是在忙你們的婚事嗎?」
趙念欣心一沉,他是在忙婚事,只是不是她們的婚事,那是他的婚事,她不想解釋,只是敷衍的點頭。
想著那日她答應吳媽的事情,說要幫她找媳婦,結果人沒找到還損失了錢。
波波跟兩隻狗狗關係特別好,不過害怕吳媽誤解,她溫和對他道:「波波,你先回去吧!你也早點休息,小白和小兔子它們還等著你,都沒吃晚飯呢。」
波波笑笑,平靜道:「小白還好,我每次走的時候都會給它們留吃的在外面,小白食量不大,吃一點就夠了,那小兔子就是情願脹死也不餓死的傢伙,有多少在外面,它就能吃多少。」
說起小白和小兔子,他就滔滔不絕,也許前世他真是一條狗,不然怎麼會愛狗成痴。
波波走後,她獨自一個人來到露台上。
看著熟悉的地方,這個曾經留下了她們青春足跡的地方,原來一切都像電影,說結束就結束了。
最懷念的時光竟然是在沒有他的歲月,高中時候,她和周紅上課的時候逃出來,只為街上一串糖油果子,她笑,她也笑。
如今,想來,她們是活得太累了,誰也笑不起來。
二十幾年所承受的或許是普通人一輩子也經歷不完的,現在的她就好像站在懸崖上,像哈姆雷特一樣。
生或者是死,這是一個問題。
只不過,她沒有的選擇,她必須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
失戀有什麼可怕,沒有他地球照樣會轉,沒有他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可,真是這樣嗎?一滴眼淚滴了下來。
身後有著充實的溫暖,彭正東最喜歡的一個姿勢就是從後面抱住她。
因為她的身體剛剛可以被他嵌入懷裡,好像本來就是完美的一體。
「念欣,不要難過,我一直在你身後。」他的聲音溫柔。
他什麼時候來的?她竟全然不知道,低頭髮現他身上穿著她給他買的那件夾克,風衣已經被他褪去。
她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聲音很大:「你要幹什麼?請你離開我,離得遠遠好嗎?」
他的手在抖,他眼眸低垂,是自知理虧吧!
「念欣,事情不是想的那樣,你根本不理解我,咱們不是說好了彼此信任嗎?你看波波送你回來,我都沒有責怪你,幹嘛你情緒這麼激動?」
她冷笑了一下,冷漠道:「彭正東,你說我們死了誰會在天堂誰又會在地獄?」她問。
彭正東微微蹙著眉頭,問:「傻丫頭,怎麼突然說這個,你這個問題好傻,我們誰也不會下地獄,我們不會分開。」
他醉了,說著有些意識不清的話。
趙念欣雖然恨他,卻不經意又失憶般的對他溫柔的說:「正東,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去了,你會不會忘記我。」
彭正東將她抱得更緊,難受的說:「不會,我不允許你在我之前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你會難過,但是你不要走的太遠,我會馬上追上你,你知道我永遠有辦法找到你,這樣不管在天堂,還是在地獄,我們還在一起,好不好?」
他故意捏著她的小鼻子,逗她一樣。
「不好!」趙念欣受了刺激一般忽然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
「彭正東,既然事情已經定了,咱們還是各自為安,你就乾脆點忘記我吧!然後和她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好不好?」她像個孩子一般抓著他的手臂哀求。
彭正東低沉著聲音,明知故問:「念欣,你到底怎麼了?」
趙念欣忽然停息下來,微微恍惚的說:「你非要問原因嗎?我不想做可恥的小3,長痛不如短痛。」
彭正東抱著她,不願意放開:「念欣給我時間,誰也別想將我們分開,老天也不可以,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
她差點產生錯覺,以為他的擁抱可以長時間停留,或許他不甘心,他什麼也想得到。
如果她們每天傍晚都會牽著兩隻狗狗在寬大的林蔭道散步,看高大的梧桐,地上是厚厚的白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那樣的場景多美呀!
看看夕陽下山,夕陽的餘暉好美。
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她們的故事早已結束,就像一場電影,她入戲太深,坐在影院哭的時候,有人來吆喝她:「小姐,對不起,電影已經結束了,請你離席。」
她大概是後知後覺,她怎麼變成了又笨又傻。
她幾乎是怒吼:「不,我不要。」
外面的風呼呼的刮,今天是不是要應景來一場雪,有些咋舌的陰冷。
她打了一個寒顫,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他舉起。
他將她抱進了客廳,這間屋子曾記載了她們的感情,他曾多麼的寵愛她。
在他之前不懂什麼是愛,再他之後,她無法再愛。
他將她的拖鞋慢慢褪去,他的手真溫暖,記得18歲那年他一直是有些冰涼,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他轉性了,原本薄涼的他變得溫暖了。
她有些釋然的笑了,她真是個傻瓜,這時候還在期待他浪子回頭么?
他喝了不少酒,儘管能嗅到他剛漱過口,可濃濃的酒意仍然掩飾不住。
他一下子壓在她身上,狂熱朝她襲來,她想要掙扎,卻被他壓得死死的。
她們對彼此的身體,已經很熟悉了,可依然是狂熱,明明是恨他的,為什麼她仍然期待著什麼……
「念欣,你是個傻瓜,念欣,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愛你無法丈量。」
他醉了,醉得不輕,這樣的他看上去更有魅力,他專註的眼神要吞噬掉她。
天啊,不是夢,真的是他,而她竟然在他懷裡?!趙念欣的耳根發燒,也忘記了掙扎,由於彼此都喝得太多她的臉已經很紅了,就算害羞也看不出來。
「不,我不要。」她僅有的意識提醒著她,不可以跟他再有什麼往來了,他就快要當新郎了。
他不再說話了,而是用熱吻席捲她,從她的脖子開始,一處也不放過,他吻得急而熱烈。
縱然她是石頭也會開花,何況她是愛著他的女人,她的心一下一下的悸動,她做不到心如死灰。
愛是涯上的花,明明知道不可以,她還是縱身一跳。
他的吻包裹著她,而且他手腳並用,她漸漸沒了自己,她只剩虛殼。
她由最初的抗拒到慢慢回應,她的身體有些情不自禁,這是最後的吻別,絕望的吻。
「嗚……正東……嗚……」趙念欣哭著大喊出來。
正東渾身一震,在趙念欣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彭正東卻突然叫了暫停,他彷彿想到了什麼。
「正東……」趙念欣心有不甘,叫喚了一聲。
就當最後一次索取,她們第一次由酒後開始,她們最後一次也是酒後結束。
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希望可以久一點兒,再久一點兒。
他握著她的手,吻也跟著下來了。
趙念欣不明白,不知何時,她變得依賴他,他掌握了她身體的整個命脈。
快樂痛苦都是他賜給她,她們曾有無數次狂歡的夜,而這一次明顯不同,許是知道最後一次。
她好想說,正東,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我們再也不要分開,可是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這樣的話只有留藏在心裡,她要他忘了她,從此幸福的生活下去。
兩人很默契的索取,最後一次索取。
酒精從彭正東的胃裡一直燃燒到他的全身,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覺醒,正和他的衝力在打架。她從沒有這樣熱情主動過,讓他有些意外。
「念欣,不要離開我,念欣永遠在我身邊,我們再也不分開。」彭正東他不想趙念欣恨他。他掙扎著,用僅余的一點意志力想從趙念欣身上爬起,看著酒醉情迷中的趙念欣。她一頭長長的秀髮散開在地毯上,半裸的身體泛著淡淡粉色,星眸半閉,嘴裡在迷糊地喃喃自語。
趙念欣的身體又纏了上來,她呢喃著抱住他,嘴裡說:「不要離開我,」眼裡有一行淚水流了出來。
彭正東沒有辦法抗拒,趙念欣的臉正貼著他。
他抱起趙念欣,將她貼緊自己。
客廳里淡淡的燈光,照著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這個燃燒的夜晚,屬於兩個寂寞的靈魂。
一場運動下來,他已經體力不支,她也昏昏沉沉地被彭正東摟在懷裡,閉著眼睛,倦極了的樣子。
「累了?」彭正東似乎還很興奮,一隻手還捨不得拿開,顯然對她愛不釋手。
「嗯。」趙念欣懶懶地應了一聲,只覺得自己渾身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可是心底卻莫名覺得滿足。
她忘了他們現在的尷尬關係,忘了他即將是一個女人的丈夫,想著這她有些難受起來。
彭正東將她翻過來,讓她平躺著,然後去浴室拿了毛巾,給她擦乾淨身子,自己又去浴室清洗好,然後在回來躺在她身邊輕聲說:「睡吧,不要胡思亂想,以後如果我掛你電話,一定是不方便,知道嗎?」
他冷漠慣了,向來不喜和別人解釋,但是她不同,他希望她現在沒有任何煩惱,開開心心。
趙念欣沒有說話,只是往他懷裡縮去,輕輕地點了下頭,即便知道明天以後他們將不再有關係,她也不怪他。
她蜷縮在鋪上睡著了,暈紅的臉上還有殘餘的淚痕。這個美麗柔弱的女人,攝取了他所有的魂魄,第一次他有了這麼強烈的佔有慾。她的一笑一顰,時時牽動著他的心。
他拍著她的背,輕輕地,直到耳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他才從鋪上坐起來,靠在床頭,心底微微有些不安。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在趙念欣的臉上,她轉過身把頭埋進枕頭裡,繼續夢遊周公。但窗台上的鳥兒卻不讓她如願,熱烈而積極地要打擾著她的清夢。趙念欣嘟囔著,睡意一點點在蘇醒。
她半眯著眼睛,想看清那可惡的鳥兒在哪個方向吵她。「鳥兒?」她清醒了一些,她這是在哪兒?
她努力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灰和藍色調相間熟悉的房間,落地窗前懸挂著的鳥架上站著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正用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偶爾叫幾聲以示對她闖入的抗議。
趙念欣的睡意頓然全消。她掙扎著想起身,但酸痛不堪的身體讓她又倒回到了鋪上,她腦袋裡就像有千百個小人在敲鑼打鼓轟轟作響,頭痛欲裂。她躺在鋪上努力克服著酒後的眩暈,使勁回憶昨晚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麼,怎麼會躺在這張鋪上。
昨晚殘留的記憶閃過了她的腦海,那深吻,天啊,她用手掩住了發燙的臉,是夢,一定是夢,她還沒有睡醒!
她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卻在枕邊看見了彭正東熟睡的俊臉。水藍色的被單隻蓋著他,他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了陰影,剛冒出來青黑色的胡茬顯得很性感。
可不可以用尤物來形容這個極品男人,趙念欣有點看呆了,身上的被單慢慢地滑了下去也不自覺。
這時彭正東的睫毛動了動,還沒等趙念欣反應過來,一陣翻天覆地的暈眩,他睜開眼睛,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這麼早就來惹我嗎?」他的聲音低啞而性感。
趙念欣羞不可抑,看看她自己,身無寸縷不說,身上還布滿了吻痕,一切都提醒著昨晚醉酒後的她和他到底有著怎樣的畫面!趙念欣看著彭正東帥氣臉,閉上了眼睛,她有些痛苦無助。
但是做就做了,談不上后不後悔,趙念欣不想搬出那個老套而膽怯的藉口:「我是鬼迷了心竅。」
魔鬼不會讓你做任何事情。做人必須誠實。
她對自己承認了在潛意識裡她還是期待著這次的重逢,只是沒想到激情竟然來得這麼猝不及防,讓她沒有及時做好激情后的心理準備。
趙念欣感覺到他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臉頰、當他更進一步時,趙念欣感覺到他有了一絲遲疑,她半睜開眼睛,彭正東受到了鼓勵繼續前行。
不一會兒,趙念欣沉沉睡去,彭正東近距離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小小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甜甜的笑靨不笑也似在笑,只有緊蹙的眉頭泄露了她內心的憂鬱。
他用手輕輕揉開她的眉頭,他不要他心愛的女人有一絲的難過,到底她有著怎樣讓她牽挂憂慮的心事,他輕嘆一口氣,想等她醒來再問她。
趙念欣醒來時天色已是傍晚了,身邊已經沒有了彭正東。酒已經徹底醒了,她圍著被單,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獃獃看著窗外,一股難以言語的落寞湧上了心頭。
一陣撲鼻的香味直鑽進她的呼吸,她的肚子咕咕地叫著,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運動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赧然地低下頭。
也許是最後一次,她們都好瘋狂。
不經意看見一張小紙條,是彭正東給她的留言,大意是他有事先走了,希望她相信他,言簡意賅,她可以相信他嗎?
她輕輕一笑,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趙念欣套上了彭正東放在床頭柜上的T恤衫,衣服太大,她只好當裙子穿了。她走了兩步只覺得腰酸欲折,她將頭髮掠到腦後,閉上眼休整了片刻才有勇氣走出了房間。
吳媽已經做好了飯菜,她和丁叔樂呵呵的對她點頭:「念欣,你醒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頭:「丁叔,吳媽早。」
丁叔彷彿什麼也不知道,招呼她:「念欣快來坐著吃飯了,一定餓壞了吧?」
簡簡單單的小菜乾飯,豐富可口的菜品,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吳媽給她盛了一大碗:「正東說有事情先走了,讓你睡得自然醒,沒想到這一覺是現在。」
她接給吳媽手中的飯,淡淡回應:「吳媽,你們等久了,咱們吃飯吧!」
她真的餓壞了,鼻尖有些酸酸的,她沒敢說出以後來這地方會很少了,她更不敢說彭正東娶的是別人。
她吃得很認真,很認真,幾乎是狼吞虎咽,一旁的吳媽不住給她捶背:「這孩子真是餓壞了,慢慢吃。」
飯後,她收拾自己東西,零零散散還不少,她挑了些重要的東西用個包裝了起來。
每一步都好艱辛,像與過去的自己告別,親眼看了一場徒勞的愛情秀而已,她們曾經愛得那麼高調,結果卻很慘。
她拎著包和吳媽告別的時候,吳媽沒有覺察她的異常,還樂哈哈的說:「念欣,怎麼又走?就不能在這兒常住,我和你丁叔幸好有大念和小欣它們陪伴,否則真不知日子怎麼過。」
說著她又抹起了眼淚,她心一沉,原來答應說幫她找媳婦,終究是一個空頭支票。
「吳媽,別難過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先離開。」她不敢回頭看她期盼的眼神。
她們原本已經是兩條不再相交的平行線,各自安好,也許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命運的捉弄也好,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他們又有了短暫的交集。
但在午夜過後,他們須將回到各人的生活軌道中去。
既然不會有結果,那何必要再開始?
耳邊傳來不知名的商店放的一首黃品源的老歌:最愛你的人是我: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
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
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面
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
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留下這個結局讓我承受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一句話就走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
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
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面
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
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留下這個結局讓我承受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一句話就走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一句話就走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趙念欣聽著聽著,靠在街邊一座公園的圍牆上小聲抽泣,慢慢地,終於蹲下,放聲痛哭。
茫然,無力,心口就像被一團軟軟的棉花堵住,使不上勁也喊不出來。
趙念欣遊魂似的回到了和周紅的住處。
剛到樓下,一個紅色的身影就撲上來抱住了她。趙念欣在樓道里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了周紅那張焦急和惶恐的臉。還沒等趙念欣開口,一連串問話如同鋼炮似的向她飛來:「趙念欣,昨晚去哪兒了?」
「跟誰?」
「怎麼打手機一直也沒人接?」
「沒出什麼事吧,啊?」……周紅都快哭了。
趙念欣被她緊緊抱著感覺鼻子有點發酸。她想起了小時候,她們在一起的場景,她們見證了彼此愛情的花開花落,有個人真切關心你是一件難得和幸運的事,她被她感動得有點想哭。
她強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安慰著周紅「我沒事,別擔心!」說著拍了拍周紅的肩膀。
可周紅借著燈光看見了趙念欣紅腫的眼睛,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一把抓住趙念欣的胳膊問她:「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趙小雙為難你了?」
趙念欣搖搖頭,眼淚一下子又涌到了眼眶,她撇過臉不看周紅,用疲倦的聲音無力地說:「我累了,別再問我了,好嗎?我想休息一下。」周紅鬆開手,直愣愣地看著趙念欣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門進了屋子。
趙念欣徑直走到床前,咚地一聲倒在鋪上,就像個死人。
周紅坐在床邊,被趙念欣嚇住了,也不敢問她。但眼尖的她立馬發現了趙念欣脖子上的斑斑吻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趙念欣,你,你的脖子!……」
趙念欣被她的驚叫聲吵得頭大,她朝周紅扔去一個枕頭,吼道:「別吵了,我煩著呢!」
周紅可不會被趙念欣的虛張聲勢嚇住,她二話不說,撲上前來,非要扯開趙念欣的領口看個究竟。趙念欣用手環抱住自己不讓她看,紅暈從臉上一直紅到腳。
周紅停下了手,問趙念欣:「快老實交代,昨晚上哪鬼混去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下,害我白擔心。」她一臉咬牙切齒狀,趙念欣是她的寶,誰竟然敢這麼大膽,佔盡了她的便宜,要是被她們知道絕對饒不了他!
趙念欣一言不發。
周紅就像趙念欣的老娘一樣刨根問底:「他是誰?」
趙念欣將臉埋進了枕頭,周紅一個個猜:「不能是波波吧?難道是彭正東?你們又舊情復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