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共打通與蘇聯聯繫的初步探索

隨著共產國際代表陸續到來，中共中央把打通與蘇聯聯繫，取得國際援助作為一項重要工作來做。

1935年11月30日，毛ze東在《直羅鎮戰役同目前形勢與任務》的報告中提出：「開闢我們的蘇區到晉陝甘綏寧五個省份去，完成與外蒙及蘇聯打成一片的任務。」

1935年12月1日，毛ze東在給張聞天的電報中提到，「關於紅軍靠近外蒙的根本方針，我是完全同意的。因為這個方針是使中國革命戰爭，尤其不久就要到來的反日民族戰爭，取得更加有力量與更加迅速發展的正確方針。我不同意的是時間與經路問題。第一，紅軍目前必須增加一萬人，在四個月內，我們必須依據陝北蘇區，用空前努力達此目的。第二，最好是走山西與綏遠的道路，這是用戰爭用發展用不使陝北蘇區同我們脫離的方針與外蒙靠近。為完成上述兩種任務，我想有六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夠了。所以我們應在明年夏天或秋天與外蒙靠近，目前應立即開始組織蒙民游擊隊。」

這裡毛ze東提出打通與蘇聯聯繫的前提是用六個月左右的準備時間，迅速壯大紅軍，同時在不脫離根據地的基礎上，走山西與綏遠的道路。

彭德懷也認為須經過一段時間的力量積蓄，才能打通與蘇聯的聯繫。他在關於目前戰略方針的意見致周恩來、秦邦憲、張聞天等的電報中提出「以現有力量企圖即取寧夏或五、包，與日帝爭先機（洛甫來信）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是有極大危險性，沒有估計到下列的嚴重問題：

（甲）嚴冬行軍消耗大。

（乙）由榆林、寧保〔條〕梁起北進，沿途系蒙族，寧夏多回族。」

（丙）寧夏地形險，南憑黃河，北依沙漠，在戰役、戰略迴旋地小。城極堅固，且多土寨，如遇少數民族堅壁清野，取糧不易，擴紅困難。

（丁）敵固守城寨待援，陷我軍於進退維谷。

（戊）張學良、井、高等，有進至榆林、三邊構築封suo線，以至迫進黃河間，同以重兵堅守包、綏、五原線，以日帝為後援，摧殘陝、甘蘇區。

（己）有將紅軍進入寧、五線以北之沙漠中的可能，這種取徑出寧夏企圖，以現在自己力量不可能的。」

在瓦窯堡會議上，毛ze東作軍事問題的報告，提出紅軍的行動應放在「打通蘇聯」和「鞏固擴大蘇區」兩項任務上，總的方針是與蘇聯取得聯繫。

同日，張聞天在會議上作了關於軍事行動方針的發言，提出紅軍「打通蘇聯與鞏固蘇區，現在要爭取同時實現」。

會議通過的《關於軍事戰略問題的決議》中指出：「第一方面軍行動部署之基礎，應確定地放在『打通蘇聯』與『鞏固擴大現有蘇區』這兩個任務之上，並把『打通蘇聯』作為中心任務。具體行動準備「拿三個步驟，達到打通蘇聯與鞏固開展現有蘇區的任務」。其中第一步，在陝西，從南北兩線給進犯之敵以打擊，保證東征的後方安全；第二步，在山西，開闢蘇區，擴大紅軍，籌措給養；第三步，在綏遠，依日軍對綏遠的進攻情況，由山西轉向綏遠，接近外蒙，打通蘇聯，便於抗日。

我們可以看到，第二步和第三步與毛ze東同志提出的走山西與綏遠打通與蘇聯聯繫的主張基本一致。

1936年1月17日，毛ze東在中共中央政zhi局常委會議上作《關於目前行動方針與計劃》的報告中提出：今年我們的基本任務是鞏固和擴大蘇區及打通蘇聯。

根據瓦窯堡及有關會議的精神，解決蘇區財政和兵員困難，打通與蘇聯的聯繫，成為當前的首要任務。1936年2月17日，毛ze東簽發東征宣言，2月20日紅一方面軍東渡黃河，討伐閻錫山。東征紅軍先後轉戰山西50餘縣，殲敵13000餘人，俘敵4000餘人，擴紅8000餘名，籌款50餘萬元，組織地方游擊隊30多支，建立了縣、鄉、村蘇維埃政權。由於受到閻錫山和國民黨中央軍的聯合進攻，紅一方面軍在達到部分作戰目標后，退回黃河以西。至5月21日，東征勝利結束。這證明，紅軍走山西與綏遠打通與蘇聯聯繫的道路事實上行不通。

東征期間，黨中央準備派鄧發前往蘇聯。毛ze東與彭德懷在東征前線指出，鄧發去蘇聯的任務應包括以下幾點：（1）對日作戰彼我雙方之共同步驟問題；（2）兩軍委通訊聯絡問題；（3）我軍向綏遠行動並向綏遠創立局面問題；（4）技術問題，能否接濟步槍、步彈、輕重機槍、高射機槍、步兵炮、新式架橋設備、無線電器材，如可接濟，我軍在秋天全部開赴綏遠接運一次至二次；（5）人的幫助問題，擔任特種技術教育者數人，擔任作戰者數人。

此時，張國燾南下路線遭遇重大挫折。南下紅軍在半年左右的時間裡，由8萬多人銳減至4萬多人。

1936年2月14日，林育英、張聞天致電朱德、張國燾，希望紅四方面軍及紅二、紅六軍團第一步向川北，第二步向陝甘前進。經過朱德、劉伯承等同志的鬥爭，處於困境中的張國燾初步接受了中央的這一正確思想。3月15日，他提出了「會合二、六軍來順利的遂行奪取西北，創造西北抗日根據地的戰略方針」。4月1日，張國燾又談道：「我們當前的主要任務是要創造西北抗日根據地，就是說我們要在四川、陝西、甘肅、青海、新疆、寧夏、西康的幾省中建立廣大革命與抗日的根據地」。

此時，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已在東北軍、西北軍中取得初步成效。3月4日至5日，李克農與張學良在洛川會談時商定，紅軍和東北軍代表經新疆去蘇聯，由張學良負責同盛世才交涉。

4月6日，彭德懷、毛ze東在致王以哲轉張學良的電報中，就有「聯合蘇聯及先派代表赴莫斯科問題」。10日，周恩來致電張聞天、毛ze東、彭德懷等，告知東北軍「對於紅軍主力集中向北，願助其成。彼決派代表赴友邦，並助我打通關係」。

4月11日，毛ze東、彭德懷向林彪、聶榮臻通報周恩來與張學良會談結果：「四方面軍出甘肅，張之部隊可讓路。」「派赴蘇聯代表，他的由歐洲去，我們的張任保護，由新疆去。」

這裡提到紅四方面軍出甘肅，中共派代表經新疆和向北打通和蘇聯關係。

西征戰役開始之際，中革軍委提出「為著極力擴大西北抗日根據地並使之鞏固，為著擴大抗日紅軍，為著更加接近外蒙和蘇聯，為著一切抗日力量有核心的團聚」，決定進行西征戰役。其中西方野戰軍的三大任務之一就是消滅二馬，佔領寧夏，打通外蒙和蘇聯的聯繫，接受蘇聯的軍事物資與技術援助。

1935年5月18日，西北軍委主席毛ze東、副zhu席周恩來、彭德懷簽發西征戰役命令。西征紅軍分左右兩路，用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消滅了馬鴻賓主力，俘獲人槍各2000多，並擊潰了所有向紅軍進攻的國民黨軍隊。西征紅軍解放了環縣、寧條梁、定邊、花馬池、鹽池、固原、豫旺等縱橫400餘里的新區，與老解放區連成一片，形成東西1000餘里，南北600餘里的陝甘寧根據地，基本上達到了西征目標。

5月25日，黨中央在致二、四方面軍領導人的電報中，通報了紅一方面軍「西渡後向陝甘寧發展，策應四方面軍與二方面軍，猛力發展蘇區，漸次接近外蒙。外蒙與蘇聯訂立了軍事互助條約，國際企盼紅軍靠近外蒙、新疆。」「四方面軍與二方面軍、宜趁此有利時機與有利氣候速定大計，或出甘肅，或出青海，以便一方面軍適時向天水、蘭州出動，進行策應。」

從此電我們可看出，中共中央對紅二、四方面軍的前進方向也做出一定讓步，指出二、四方面軍可以走出甘肅或青海打通新疆的道路。張國燾對此也頗感滿意。

在《我的回憶》中，張國燾說，「我們在全軍中展開宣傳,指出我軍的西進計劃正確而又合時宜。在政治意義上說來，我們如握有河西走廊和新疆地區，可以保障未來西北抗日聯合政府的後路，並接通與蘇聯的關係。在軍事意義說來，可以分散蔣的兵力，河西走廊、陝北和西安三點，將使蔣在甘肅的軍隊處於多面受敵的境地。」

「我們也覺得過去黨內爭執的裂痕，還需要時間來彌補。如果我們能實現西進計劃，與陝北同志暫時保持相當距離，無形中就是讓時間來沖淡彼此間的隔閡。因此，我們便積極準備西進計劃的進行。」

西征戰役開始后，隨著西方野戰軍的勝利，黨中央打通蘇聯的方針更加明確具體。6月6日，毛ze東、周恩來致電彭德懷：「橫山、定邊地區是陝甘寧根據地的北面屏障，是北出綏遠、寧夏，打通蘇聯的戰略樞紐，應在7月半以前完成chi化。」

6月29日，毛ze東又致電彭德懷指出：「從總的戰略上看，無論站在紅軍的觀點上，站在紅軍與其他友軍聯合成立國防政府的觀點上，打通蘇聯解決技術條件，是今年必須完成的任務。而這一任務，是必須一及十五軍團擔負。」

毛ze東還指出：「紅軍接近蘇聯的道路有二：一是寧夏及綏遠西這一條路，距離較近，人口經濟條件較好，缺點是恐怕不易造成根據地。但如能給馬鴻逵主力以打擊，一個時期的立足是可能的。二是甘涼肅三州這一條路，能夠造成鞏固根據地，缺點是距離較遠，某些區域人口稀少，行軍宿營恐怕有些妨礙。」

「紅軍出動的時機亦有二：一是夏天或秋天，如能解決渡河船隻，這是最好時機。一是冬天，夏秋不成功則只好等候結冰。」

「不論採取哪一條路與哪一個時機，給馬鴻逵以堅決的打擊都是決定的條件。」

7月1日，毛ze東再次致電彭德懷，認為「打通蘇聯取得接濟，仍是總的戰略方針中重要一著。不論為紅軍、為東北軍均須如此。」

「如外蒙能出兵策應並解送軍械，我軍又有渡河作戰條件，則出寧夏最為有利，否則只好候冰期」。

1936年5月-6月，中gong對未來西北戰略作了計劃：打通蘇聯，從而獲得援助，聯合紅軍、東北軍、西北軍，組成「西北國防政府」，大本營設於蘭州，張學良任政府主席、抗日聯軍總司令。按照計劃，彭德懷率紅一方面軍占寧夏；紅四方面軍進青海，西拒馬步芳，配合西北軍占河西走廊；紅二方面軍居中策應東北軍控制甘肅。

6月上旬，張國燾宣布取消偽中央，成立西南局。6月10日，張國燾、朱德等致電黨中央，提出：「我們擬於6月底出動，向夏洮行動，大約7月20日前後可達夏洮。」對此，黨中央經過慎重研究后，於6月19日致電二、四方面軍領導人，明確指出：「關於二、四方面軍的部署，我們以為宜出至甘肅南部，而不宜向夏洮地區。」

1936年7月1日，紅二、紅六軍團與紅四方面軍在甘孜勝利會師。7月5日，根據中革軍委的命令，紅二、紅六軍團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二方面軍。

7月初，紅二、紅四方面軍領導人在甘孜召開會議，做出了北上與紅一方面軍會合的決定。隨後，紅二、紅四方面軍分為左、中、右三個縱隊先後離開甘孜北上，進軍甘肅。

7月22日，黨中央和中革軍委致電二、四方面軍「以迅速出甘南為有利。待你們進至甘南適當地點，即令一方面軍與你們配合南北夾擊，消滅何柱國、毛炳文等部，取得三個方面軍的完全會合，開展西北偉大的局面」。

7月27日，中共中央批准成立中共中央西北局，由張國燾任書記，任弼時任副shu記，朱德、賀龍、關嚮應、徐向前、王震、陳昌浩等為委員，吳漑之任秘書長。

8月5日，中gong中央西北局在求濟寺召開會議，制定了《岷洮西固戰役計劃》，決定「以迅雷手段在敵人主力尚未集中洮、岷之前，在運動中大量的各個消滅敵人，先機取得洮、岷、西固地區，主力向天水、蘭州方面發展，策應一方面軍，一致滅敵為目的」

8月9日，《岷洮西固戰役計劃》開始實施。紅四方面軍分為一、二兩個縱隊，越過臘子口，先後佔領臨潭、渭源、漳縣等縣城。紅二方面軍作為第三縱隊在越過草地和臘子口后，於9月1日到達哈達鋪，發動「成（縣）徽（縣）兩（當）康（縣）戰役」。至此，紅二、紅四方面軍全部到達甘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