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馬戲小丑（一）

烈日炎炎，蟬聲嗡鳴，伴雜著簇綠樹葉之間的陽光隨風閃動著刺進眼膜里。不知道是在哪裡曾有過這樣喧囂讓人十分懷念的夏天了。若葉穿著一條米色連衣裙，腳下套著一雙平底布鞋，一雙大號的蛤蟆眼鏡遮擋住反射著大部分太陽的光線，而空中一架諾大的飛機正從正午太陽的天空飛過，清涼的風吹過來揚起她的裙子，更讓她下意識的抬手捂住頭上戴著的那頂白色帽子。夏天，多麼美好的季節啊，連天空漂浮而過的一團團雲都想棉花糖。她又收回目光，眼前不遠處便是大型的遊樂器械，例如旋轉木馬，旋轉陀螺，摩天輪……這裡是一家大型遊樂場，她沒有進去，她站在茫茫人海的門口外望著裡面那片歡聲笑語的場地，其實這樣的地方她真的挺希望來的，只是，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總會想起很多人來的。她轉過身來看了看車如馬龍的停車場，人群進進出之中，不少父母帶著自己的孩子，或者是情侶，等等，沒有人會看起來會顯得比較孤單，不過若葉倒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時候，路邊，一個高大帥陽光帥氣的外國男生走過來對若葉搭訕。「嗨，美女，請問下這附近哪裡有買冰淇淋的嗎？」那男生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顯得有些老實巴交，看起來就不是那種輕浮隨意搭訕的男生，應該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主動搭訕說話的雛。「那邊。」她指了指遊樂場旁邊一個專賣店，那裡一大群大人帶著孩子正擁擠的排著堆購買冷飲雪糕等等，說完她又轉過身等待著，對這個男生顯得興趣不是很大。「謝謝。」那男生抱以一個陽光般的笑容，然後轉過身朝那冷飲店走過去了。若葉拿起電話又給某個遲到的無良大哥繼續撥電話，只是電話里的女人一直都重複著系統機械的英文聲，就象個機器人一樣，讓人聽多半句都想扁她。若葉又在抱著手在原地走來走去，嘴裡喋喋不休有些抱怨起來：「都什麼人嘛，說好是今天一點的，現在都快一點半了，還沒從義大利梵蒂岡死回來……」說完還跺腳了，儼然一個小女生在生著氣。「嗨！」身後又傳來剛才搭訕問路的帥哥，他手裡抓著兩個甜筒。「吶，我請你你吃甜筒冰淇淋吧。」說著笑了笑把那個甜筒遞過來。若葉皺了皺頭，正想拒絕的時候，路邊一輛計程車急沖而來，一把大不咧咧的聲音大罵道：「讓開，讓開，前面走路的那一對，拍拖也就算了，還慢悠悠的晃著攔路，找死咩……」車子在慌亂的人群之中搖搖晃晃轉了一個弧度，然後吱的一聲急忙剎停下來，這停好的計程車前蓋已經冒出濃濃白煙，四個車胎爆掉了兩個。這個時候，車裡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跳下車來拍了拍手，還沒拍乾淨手他就直接蹲在路上嘔吐起來，吐了好一會後，這個傢伙算是舒坦了，一手直接拿起胸前的領帶就抹嘴，抹乾凈嘴角的臟跡又把那西裝領帶扯的鬆鬆垮垮再塞回衣服裡面，然後眾目睽睽之下絲毫沒有形象般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冒煙的汽車上又走下來一個褐發年輕人。「耶克，看你都買的什麼破車嘛，早說了我們搞輛法拉利飆比較爽拉……」安落抬起腳踢了踢那輛已經報廢的汽車抱怨道。耶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臉無奈的攤攤手，「你這是兩天里第五輛報廢的汽車了，大哥……下回我只能買坦克給你開才不會爛了，回頭你記得AA制，這一路報銷的汽車你也得要付錢，總共好象是一千六百三十四萬美元……」耶克還清晰的報出了一個數字。「嘿嘿，別這樣嘛，我們都是兄弟關係來的，談錢太傷感情了……」安落伸手勾搭住耶克的脖子，一臉壞笑，「好嘛好嘛，不要這麼看著我嘛，大不了下次我買輛拖拉機送給你好了……」「……」四周不少人都打量著這兩個視若旁人的傢伙，搖搖頭，儼然又是兩個敗家大少，不禁轟然散去。等安落軟磨濕泡搞定耶克的報銷車費后，他挽起西服袖子插著口袋一副混混大少的模樣吹著口哨朝著若葉走過來，時不時還朝著旁邊路過去的短裙MM放電搭訕，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耶克則跟在他後面倒也多半象個忠心不二的紳士管家，形成兩個明顯的對比物種，簡直就象是一主一從的絕配。當安落走到若葉面前後，一副色咪咪的眼光打量了下自己的妹妹，還用著一副油腔滑調的口氣調侃道：「耶……嘖嘖，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燕，美的一塌糊塗的小妞，老哥愛死你了，來，好久不見了，先抱個，親個……」「死開拉……」若葉白了一眼自己這個沒點正經的痞子老哥。不過，某人在看見旁邊一個外國帥男拿著一個冰淇淋甜筒站在那裡打量著自己的英俊帥氣后，他抽出手來撓了撓那頭亂的跟雞窩頭一樣的藍發，儼然一副打著壞主意的神態看這個純情少男誘惑道：「哎呀呀，伊喲喂，那個誰，你，小子，想泡我們家小妹？」那個帥氣陽光男生有些傻傻的愣了塄，然後小雞啄米的點點頭承認。「很好，要泡她就得先擺平我……」安落叉腰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讚賞道。「咳咳……」耶克也很配合的在安落身後假裝咳嗽。「對對對，還要擺平我兄弟……」安落補充道。「那個……怎麼擺平？」那傻帽顯然已經中了某人的誘惑，半一腳踩進火坑來。「啊，這大夏天的，要是有哈根達斯冰淇淋吃的話，該多好啊……」安落開始看著頭頂的太陽裝傻扇了扇風。那個帥哥皺了皺頭，心下也在猶豫著，其實自己搭訕的這個女孩子一直站在這裡半個小時，自己站在遠處足足看了好久才鼓起勇氣上來搭訕的，剛才還以為是這個藍發青年是她男朋友才有些尷尬，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是她大哥，恩，搞定她哥，打好這層關係那自然就好辦事情很多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看樣子她這個大哥雖然象痞子了點，但應該也不算是壞人嘛，好，狠下心決定流血就流血，不就兩三根哈根達斯嘛，自己的腰包還是承受的起的，泡妞當前，錢包衝鋒啊。於是這個男生轉生就要去專賣店買哈根達斯。「喂，把你手上拿著那兩根拿過來我們倆先解渴……」「……」於是安落與耶克舔著冰淇淋，而那個男生也立即轉過身朝著那店小跑過去，誰知道後面的安落又連忙加了句叮囑：「喂喂喂，忘了告訴你了，我妹很能吃的……給我們每人買個五六哈根達斯吧……」「……」每人五六根？三四個人加起來就是上幾千……淚奔啊，那帥哥聽完這話算是徹底吐血放棄了，還不如跟個有錢的恐龍MM約會算了，至少錢包不會破產，至少那恐龍MM還會倒貼三包服務呢。咱大方不起，還是趕緊腳底抹油吧，不然被這個痞子剝自己的連內褲押了都不夠填無底洞呀，最後這個帥哥還是徹底打消泡若葉的想法了，安落還打算追著喂喂喂的想把這個傢伙喊回來的，誰知道被若葉拽著去買進遊樂場門票才停息這事件。安落與生俱來就是一個跳蚤，準確的來說是一個神經大條的傢伙，坐著U型滑車，或者是蹦極……更甚至的過山車，安落都是一副吃了春藥一樣嗨皮無比，然後又吐的一塌糊塗，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奇怪又變態的物種。若葉也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就在兩人去扔沙袋砸公仔的時候，安落手起手落，百發百中，而且還是挑著最貴最好看的砸，那個老闆用著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安落，一副頭痛無比的表情抽搐著臉部肌肉，最後若葉還是見好就收的把自己老哥拖走，不然這個老闆這小店面就徹底被安落掃蕩完了，估計也免不了遭遇倒閉的厄運了。而當著安落被若葉扯出來的時候，安落奇怪的四下張望了下，發現一直跟隨著自己的耶克不見蹤影，不由的奇怪了句：「咦，耶克這傢伙去哪了？難道被恐龍MM綁架搭訕走了？」若葉聽了這話，連連幫著耶克辯解道：「他找廁所去了，前面有賣棉花糖的誒，老哥，假如滿天都能下起棉花糖的話那該多爽啊……」「切！我比較喜歡漫天都下鈔票，嘖嘖，最好能下金磚把人全砸死了……嘿嘿。」安落淫賤的YY著，說歸這麼說，他還是抬起手搓了搓鼻子走過去給丫頭買。「老闆，給我來兩個甜死不要錢的大號棉花糖……」隨後兩人一邊吸食著棉花糖一邊在遊樂瞎轉悠，自然是在尋找著下一個好玩的地方，就在前面忽然出現一塊大牌，上面寫著百變馬戲團表演處。「耶，馬戲團，我要去看小丑，走走走，我們去看小丑！」說完，安落就拖著來不及說話拒絕的若葉朝著前面馬戲團表演的大帳篷小跑過去。這也正如若葉處境。往往你很多事情想避免，其實它還是不會繞開你。就在這個百變馬戲團帳篷的幕後化裝室里，耶克從通道推門朝著魔術師的房間推門進來。化裝台的鏡子倒影出一個帶著半邊眼鏡，頂著一頂魔術師的高帽子，一雙帶著白色手套的手轉動著一個魔術杖的魔術師，還留著兩撮山羊須。「你怎麼來了？」西麥看著鏡子玩弄著魔術杖轉過身來問耶克。耶克沉著臉看著這個魔術騙子，有誰會想到這個聞名世界的魔術師就是製造叛離獵牙事件的西麥呢？或許這一切假事件也只有這樣的魔術師騙了所有人的眼睛，在這個知名度很高的馬戲團里，他不叫西麥，而是擁有一個知名魔術師的名字——達克。「我去見過夜皇大人了……」耶克認真的說道。西麥手裡轉動的魔術杖停下來，推了推半邊眼鏡問：「恩？有新任務？」「恩……」耶克點點頭，「他說……」……馬戲團里帳篷大概坐滿了一千五百人，已經空無一席，還好安落跑的快，不然又得等下一場了。舞台上，一個只有一米的侏儒主持人拿著話筒，十分老道刁鑽的用著英文介紹道：「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我們來熱烈歡迎為我們帶來歡聲笑語的馬戲小丑！」全場的觀眾轟然拍掌，氣氛熱烈，就連安落也跟著扣起手塞進嘴裡吹出一記漂亮的口哨，而旁邊的若葉則是臉色不怎麼歡喜的跟著鼓掌，仿若有什麼很重的心事一樣。不一會，舞台上燈光聚攏亮起，一個穿著卓別林大皮鞋，產著寬大褲子一件古怪怪笑的衣服，一個巨大的紅色鼻子掛在鼻樑上，那張面孔更是畫著一個大大笑臉。這是一個標準的馬戲小丑，一個討人喜歡開心的馬戲小丑。他一出場就是兩手互拋換著球，接著衣服掉下一香蕉皮，他往前一步不小心踩到自己掉出來的香蕉皮然後一個狗啃泥摔在地上，站起來，衣服的口袋裡又再次掉出另一塊香蕉皮，又踩中，又不小心踩中，再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一系列的無心設計與動作表演引的觀看錶演的人哄堂大笑，就連嗑著瓜子的安落也被這個小丑逗的屁顛屁顛的拍手叫好，而他卻沒有注意到旁邊坐著的若葉卻是一副沉默的表情看著台上表演的那個馬戲小丑，與周圍一張張哄堂大笑的面孔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