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遺忘國度（二）

達沃斯，地處瑞士東部，座落在一條長達十七公里的山谷里，人口約有1.4萬，群山懷抱，風光旖旎。一條寬闊的單行道上，兩邊山坡上的潮流不一房子高矮密集的散落在兩邊山坡上，山坡兩邊還有茂盛發黃的梧桐樹。山坡一條平鋪而過的鐵軌忽然駛來一列拖著紅色車廂的冰山列車。移動的火車沿著滿山遍野翠綠淡黃的山坡緩緩而過，此刻，火車在達沃斯邊緣城市的一個小站停了下來，列車的艙門打開，裡面走下來一個藍發年輕人。安落深深的吸了一口花草芬芳的空氣，接著邁動步子，慢慢朝著這座城市裡頭走進去。第二單行道，來往的車流，高大斜著暗影的大廈，有著旅遊聖地的達沃斯，絲毫沒有脫俗著繁華的氣息，每一寸土豆都顯得金貴無比。安落沿著單行道一直朝前走，在市中心朝右邊拐進了一條巷子，涌動的人群，林立的鋪面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溫暖的氣息，安落伸手擄了擄那頭醒目的藍發，眉心蹙了蹙，隨即又沒入了人群里。街巷中央一家名為夕棘香林的花店裡，透明的一層玻璃把整個花店裝飾的很現代，給人一種很唯美幽雅的風格，安落推門而入，門鈴聲清脆的在滿是花香的花店裡回蕩開來。「歡迎光臨！」一把清脆甜美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接著安落轉身看見花店裡端著花的一個女孩朝著這邊走過來，高大的紫羅蘭卻把那張面容給遮住。安落溫暖一笑，插在大衣里的雙手掏出來，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唉，小黎那臭小子跑哪去了？」端著鮮花的人聽了這話，身軀一震，隨即趕緊草旁邊的位置把花盤擱好，那人急忙轉過身來，一張面孔有著純凈清麗的五官好看的搭配在一起，一頭被電的有些糯米絲的長發，更可愛的就是小嘴旁邊的兩個小酒窩，苗條的身材看起來只是比著安落矮上半個腦袋，批著好功夫熊貓圖案的圍裙。「哥！」甜美清脆的聲音總是讓人覺得宛如天籟之歌。安落仔細的打量著自己這個可愛的小妹，搖搖頭說道：「丫頭啊，好幾個禮拜不見了，嘖嘖，好象身材又長胖了，來來來，老哥來抱抱，看看長肉沒有……」「要死拉！」丫頭紅著臉白了安落一眼，隨即佯作生氣伸出手說道：「我的禮物呢？」安落表情頓時象是卡住了一樣，顯得有些慌亂的說：「那個，丫頭，今天外面天氣好大……」「禮物！！」某人依然堅定不已的伸著手要禮物。「哇，看，蜘蛛俠誒……耶，他在追豬八戒誒……」某人極度無恥的裝傻瞎扯，滿天神牛亂飛。「……去死拉！」最後，某丫頭撇撇嘴看了看老良心的老哥，還是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惱怒生氣般的把他推上樓。「去洗澡吧，估計也是十幾天沒洗了，臭死了……」安落則犯傻了，急忙捏扯自己的衣服狗鼻子一樣狂嗅，說道：「很臭嗎？我下車的時候可是噴了不少香水的誒。」若葉則皺著眉頭嘀咕了句：「一股騷味……」「很騷？」安落的表情很誇張，接著肌肉抖動厲狠的說道：「臭耶克，虧我搶他的香奈兒香水用的時候，他一副要掉肉的哭喪著臉，原來這麼騷……奶奶的，肯定是地攤貨，虧死我幾百塊了，下次見了他，直接把他給切了……」「……」等若敏千推萬挪，總算把安落打發上樓洗澡后，她便嘆息了一口氣繼續在花店裡忙活了。樓上，白色水蒸氣裊裊濃稠籠罩在整個浴室里。「裸奔，裸泳，萬里滔滔熱水永不優……」安落那把殺豬的聲音就這樣撕聲力竭的在樓上飄來盪去，而且還是篡改著慘不忍目的歌詞，讓人聽了確實想拍磚的衝動。樓下的丫頭聽了這聲音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便抄起一盤枯萎的花景朝著後面的種植室走過去，身後那些簇擁的鮮花里忽然閃過一陣風，丫頭表情頓時變成嚴肅的轉過身來，一個白色禮服，一頂高高的紳士帽，左眼掛著一個鏡片，手裡旋轉舞動著一根手杖。「若葉，好久不見了！」那人的聲音沉穩之中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左使大人！」若葉低聲恭敬道。西麥嘴唇微微一笑，伸出空無一物的手掌，接著反過去虛抓，反過來，卻又多了一隻老鼠。「啊……」西麥玩味十足的笑了笑，單手手指之間靈活的轉動那根魔術棒，表情也瞬間變的極為嚴肅起來，說道：「他回來了，好好監視他，別讓中國的特工找到他了，繼續給他喂這個葯……」說著，伸手遞過去一瓶白色藥丸的藥瓶。若葉臉色平靜的接了過去，有些不自然的應了句：「是！」西麥又低下頭去，皺了皺頭說道：「假如，他想起什麼事情了，直接把他給殺了，免的後患……」若葉低下頭，把那瓶藥丸放進了口袋裡，沒有回答。「聽到沒有？」西麥的口氣多了幾分命令與殺氣。若葉低著頭，細聲的應了句：「是！」西麥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換上一副輕鬆的口吻說道：「放心吧，孤兒院那邊，一切都很好！」說完，拍了拍若葉的肩膀，整個人袍子一甩，一團煙霧過後，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若葉這才臉色沉重的抬起頭來，望著空蕩蕩的花店有些發獃起來。忽然，身後傳來一把嬉皮的聲音說道：「若葉，嘻嘻，送給你……」若葉轉過身去一看，身後站著一個身穿奇怪顏色的服裝，頭帶假髮，臉上更是化著濃重的小丑妝，看起來一副十分滑稽的樣子。「嘻嘻，若葉姐，送給你！」小丑把手裡端著的一束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謝謝！」若葉顯得十分不悅的把玫瑰花收過來，冷冷的說了句：「請快點離開這裡！」小丑滿意微笑的點了點頭，那副滑稽的表情卻始終讓若葉笑不出來，接著小丑便兩步一跳，樂的象個小孩子一樣朝這花店跑出去，而他卻依依不捨的轉過身提醒道。「要是他欺負你的話，若葉，告訴我，醜醜幫你……」說到這裡，停下步子的小丑眼神變的蕭瑟起來說道：「殺了他！嘻嘻……」說著，他跑跑跳跳的消失在了街道的人群之中。若葉端著手裡的玫瑰花怔神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而樓上那把殺豬撕扯的歌聲似乎也消失了。若葉小心的移動著步子上樓，當他推開二樓房間門的時候，安落已經徹底睡如死豬的四仰八叉的在大床上鼾聲四起，整個人的表情顯得十分安穩可愛，儼然把這裡當成是他的家。若葉顯得有些平靜的走過去，幫他把被子拉好，把手裡的藥片掏出來，然後把旁邊桌子的抽屜里一個空著的藥瓶掏出來，把新的藥瓶放下去。喂葯？那倒不必，安落跟她在一起住了兩年多，自己一直騙著他說他有腦痛病，而安落開始也不信，每每那些鑽心奇怪的夢與記憶痛的讓他無法自拔，吃完這葯后，他完全會好，現在對她這個丫頭也是深信不已。兄妹以及這個家，其實也不過是一場惡意的假戲罷了，虧自己喊他老哥的時候，自己還真的有那麼幾分感覺，想想自己的感情，還真是好笑。想到這，自嘲的笑了笑，便想轉身離開，誰知道他看見了諾大的牆壁上掛著一副拼圖，蒼茫皚皚的暴風雪之中，一個身穿麻布爛衣的男孩光著腳背著一個小女孩在朝前走，男孩後背的小女孩身上批著一件破爛的麻大衣，那張臉蛋上流露出的卻是一副滿足的神色，而男孩則過來的半張側臉卻是沾滿了厚實寒冷的雪霜，兩人四周的環境卻是一片殘破不堪的環境，微弱的在風雪之中亮著枯黃的燈光，他們的前面，象是一條階梯，男孩子就這樣背著女孩子緩緩朝著那階梯走上去，通往那個沒有寒冷與飢餓的國度……這是一副出自瑞士當代非常有名氣畫師的大作，有著自己一個非常喜歡的名字《遺忘國度》，記得她當初只是在瑞士最昂貴走廊里看見過而已，甚至還與安落在那裡拍照留念，如今這副畫面卻出現在這裡，著實讓她很震驚。「怎麼？感動了？」前面的沙發忽然站起來一個人，一頭棕發的耶克。「他……為什麼……」若葉顯得有些震驚與不相信語無倫次的問道。耶克皺著頭看了看床上睡如死豬的安落，有些嘲諷意味的說道：「這白痴把兩年賺的一億全買了這副畫，好象說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若葉整個人徹底啞然在原地，腦子就象是被一顆原子彈轟過一樣，剩下那一片滿木瘡獰的廢墟，內心那些感動，還有往日里那些虛假的關心，其實，一直都在這樣慢慢的發生了變化，滿片廢墟長出鮮嫩的綠草鮮花，有陽光，有溫暖。耶克漫不經心的插起口袋朝門口走出來，當他經過若葉身邊的時候停了一步，留下一句話：「你要是敢殺他，我一樣殺了你！他們也一樣！」說完，耶克拉門走了出起。若葉想不明白這個傢伙跟安落到底是什麼關係，甚至肯為他說這些話，但是，她可以肯定一點，她整個人握起拳頭緩緩顫抖著，內心那片冰封的冰原慢慢被一股叫作親情的感動緩緩融化。那一副《遺忘國度》，終究讓她難以遺忘。